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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危机,奇特矮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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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从七岁以后就没再踏出过城堡半步,早已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如今再次来到外面,感受着凉爽带着劲道的风,看着四周郁郁葱葱的绿色。
阳光随着枝丫缝隙摇摆,影影绰绰地洒落进来,洒落在我的脸上、我的手指间。
我仰着头,伸出手细细感受着这调皮温和的阳光。
阳光——也是我人生中很少见到的事物。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又新鲜。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周围鲜草的味道。
名为自由的味道。
美妙——
我从未想过,会在成年后不久就离开城堡。
我是想过偷偷逃出地牢,也跟小老鼠们一起讨论过。但是——要么是没有适合我出逃的大小空间,要么是没有适合我的逃匿路线(只适合老鼠)。
自由来得是这么的突然,无声无息。
这是母亲带来的好运——她折服了那个忠诚的猎人。
我漫步在丛林间,脚步一虚一浮。
常年在地牢里没有吃食——更重要的是,从未吸过血,且由于在地牢里缺乏锻炼和走动。我的身体机能已经下降了许多。
在地牢里,我常常是坐在地上,有时候会跟着小老鼠们在阴暗的地下走一走——但那也只是几米的距离。
现在时隔多年第一次重见光阴,对于阳光的不适应还另说,但是身体的虚乏却更加明显了。
我很快就发现——我并不是因为心情好而故意走得惬意闲散,而是我根本走不快。
这甚至在我慢慢踱步了一段距离后,它自己就显现了出来——我的脚步开始变得更加虚浮缓慢,胸腔里传来的呼吸声变得明显而剧烈……
没再走一段距离,我就扶着旁边的树干喘了起来。刚刚还欣喜的阳光不知为何仿佛突然全都集中在我身上,皮肤开始灼烧。
我甚至屡次伸起手臂试图看我的皮肤是否产生了真的燃烧。
然而并没有发生,惨白的皮肤变得仿若透明——这不是什么好的健康的象征,我可以当即就体会到,那皮肤上开始渗出很多细密的小水珠。
与汗不同,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汗,那就是一些奇异的蒸发出来的透明水珠。
紧接着,在我的惊异中,额头上也开始渗出水珠。
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深缓沉重……
不行,还说恢复自由的第一天要好好玩一下呢……现在看来,我的第一要务是先保证自己的生命体征。
恢复自由的第一关:活下去。
越来越灼烫的气息包裹着我,呼吸越来越艰涩,我扶着茂密的树干,竭力快速穿行其中,寻找一片可以完全遮挡太阳的密叶。
身后的城堡是不能回去的,我无法做到在层层守护下绕出城堡的门。
现在唯一的路就是深入这片城堡边缘、从未开发的原始森林。
这里没人踏足开采,所以深林之后是什么,没人知道。
随着我艰难的步行,太阳逐渐西移,耀眼的白金色光芒渐渐变得柔弱起来,金黄掺杂着橘红的色彩开始降临天边,降临森林中。
我正庆幸于太阳的落败,转眼间,夜色就突袭了进来。
那日月交替之快,完全没让我反应过来。
儿时的印象中,日夜的转换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让我惊异的不是这转换之快,而是在我还没完全庆幸过来太阳的离开,夜色的降临就带给了我完全不同的另一番体验。
温度骤降,周遭寒气骤升,浑身的皮肤温度瞬间降至冰点,就好像无时无刻有一块贴合身体的巨大冰膜无形贴在身上。
我开始浑身哆嗦,身体发颤。
脑海中泛起一层层的白雾且发麻,这导致我的意识有时会陷入奇异的不清醒。
又一次不知何时开始又何时突然结束的不清醒状态后,我抬起头,看到自己发抖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了一团白色的雾,似乎要凝结成冰。
这不可能——现在是5月,即使昼夜温差大,也不可能会冷到这个地步。
何况——为什么是我呼出的气会变成冰渣?即使是天气寒冷,也应该是我呼出热气……
这种种异象都在表明,我的身体撑不下去了。
该死,我从没考虑过,这些年在城堡和地牢的遭遇,我的体质已经完全不适应外界了。
但是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我是没预料到的。
到了夜晚的森林和白天相比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我这才知道白天总是能隐约听到的、暗中的窸窣声是什么——那是潜伏在远处的动物、巨大的野兽。
白天它们在观察,晚上,就到了它们大肆掠食的时候了。
经过白天的观察,它们也知道了我现在体质极其虚弱。
所以现在它们便不再隐藏——慢慢向我靠近。
近的程度达到——我能感觉到它们的生命体征了。
我确实需要补血,但是现在这个时刻不行。
现在我才是被捕猎的食物。
为了避免这刚得到的自由便灰飞烟灭,我需要赶紧找到安全庇所。
脚下开始虚浮,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从头顶重重来袭——
一瞬之间天旋地转,我费力地扶住脑袋,眼睛模糊一片……
就在我迷蒙中快要倒下时,模糊中我好像看到眼前的一棵树枝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大鸟。
刹那间我仿佛清醒了一下,只有一下。
下一秒眩晕感再次袭来。
那黑色的大鸟沉寂地注视着我。
我好像感受到某种感召。
就好像祂在对我说什么:
【跟我来。】
我分不清幻想和真实,一深一浅地跟着祂向前走去。
那大鸟忽然一扇翅膀,掉头朝斜前方丛林中飞去。
我失去了方向和感知能力,迷蒙中追随着它。
夜色越来越浓,整片森林变得一片漆黑。
越来越寂静。
黑暗,寂静,深邃,幽无。
我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遇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再知晓、清醒不再,只是踉跄跟着前方奇怪的大鸟。
恍惚又朦胧中,我仿佛看见了一座造型诡异的黑影。
那是一栋低矮但粗壮的房子……
房子!?
有房子!
我喘着虚气,快速而跌绊地走去。
那座黑暗的矮房一片漆黑,我甚至在迷乱中迷糊感知了一下——里面没有生命气息。
一栋没有生命气息的诡异房子。
正适合现在的我,不是吗?
我走进房屋,朦胧中感到那房顶好像只到我脖子处。
黑暗的小门就在眼前,我伸手一推——极度的虚弱感袭来,脑袋一片昏沉的天旋地转
,我赶紧推门而入,反手关门。
房子里漆黑一片,到处摆着吃食。
我踉跄走过去,胡乱抓起一些食物塞在嘴里……然后一阵巨大的颠倒感袭来——天花板在倾覆,地板来到眼前……
我陷入了一片黑暗。
8
枝头上的鸟吵的热闹。
到处都是暖橙红色一片,暖洋洋的。
突然,一股强烈的异样感袭来,在脑中拉起警线——
我霍地一下睁开眼。
七个人头。
七个奇形各异的人头在我脸上方围成一个圆圈,洞大的眼睛瞪着我。
我倒吸一口气,蓦地弹坐起来!
那七人立马也直起身子向后大跳一步,发出一阵齐声惊哗。
我这才惊异得发现:
这七张脸长得各不一样,奇形怪状。
其中四人长着怪异的大耳朵——几乎可以占据头颅的一半。有如洞大的黢黑眼睛紧紧瞪着我。
另外三个长得更普通一些,下巴上垂着浓密的胡子。
更怪异的是,七个家伙的脸看起来是成年人,但大概只有半米高。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脸孔和身形,搭配在一起更是怪异。
“你们是谁?!”我从床上跳下,这才发现这床也矮得可怕,甚至因为迈腿幅度太大,差点磕在地板上。
我这一举动,顿时引起了七人的高度戒备,祂们挥舞着武器,同时后退了三步。
三个大胡子拿着巨大的斧头——斧刃闪着银光。
四个古怪的大耳朵扛着各不相同的武器,其中一个大耳朵扛着带有粗壮尖刺的铁锤。
七人的武器都很巨大,几乎占据祂们身高的四分之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趁祂们警戒盯我的时候,我也好好观察了祂们一番。
四个大耳朵面部嶙峋古怪、凹凸不平,眼睛尤其大,一开始睁眼吓到我的洞大眼睛就是来自于这四个家伙。
三个大胡子面庞柔和许多,胡子各不一样,有红色、金色、白色。长相各不相同,像是不同种族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一个狰狞的大耳朵突然把旁人推开——祂就是唯一一个铁锤上带有粗壮尖刺的人——朝我走来。
“啐!”祂朝床边狠狠吐了一口口水,高举尖刺铁锤向我砸来,“臭狗屎,落到我手里就庆幸吧!你这个丑陋的屎杂碎!”
我立马跳窜到一边,还没完全恢复的脑袋在迷蒙中撞到了天花板。
“嘿等等!”
话还没说完,尖刺大锤就朝我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