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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下了场子演都不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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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叔把我送到宴会中心楼,唐捐在里面等我,来之前小桃粉丝讲过简单的流程和需要发言的发言稿。
我在车上草草记了一下,下车的时候见到经常与唐捐通电话的人正站在门口迎我,应该是她的经纪人。
她见到我就带着我往里面走,一路走进迎宾室,没有一个工作人员阻拦,显然提前打过招呼。
见到唐捐时,她穿了身香槟色抹胸长裙,正在和身边一个看似比较眼熟的人举杯低声相谈。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唐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下的唐捐脸上不见任何的刻薄严苛。
好像她上辈子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如鱼得水的自信。
我没有忽略唐捐眼底的讶异,她虚揽着我将我介绍到面前的男人面前:“这是小女罗弋,这位是华南集团的李总。”
“李总您好。”我伸出手指轻轻握了下对面男人的指尖,没有多做停留。
眼前的男人四十五左右的年纪,个子不高,礼仪很是周全:“这就是当年那个小丫头啊,出落的真漂亮。”
华南集团,难道就是经常上新闻的那个?
“当年易安还是这么高的小孩子,那时候就见过……哎?易安刚才还在,现在跑哪儿了?”
他说谁,我和谁见过?
敬易安之前也与我提到过儿时见过的事情,没有想到和面前华南集团的董事长有过关联。
可自从一年多前的拒绝,我也很久没有见过敬易安了。我们并没有直接删除对方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再联系过。
或许当年的话真的伤到了他,现在想一想,敬易安和程祁差不多同时远离了我身边的生活。
我也以为今天能见到的故人会是我心中想的那个,没有想到还是敬易安。
看来唐捐真的对敬易安很满意,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撮合我们。
唐捐必然清楚宾客名单,却没有提前告知,除了那点不死的念头,我还真想不起来其他什么理由。
或许唐捐一开始就在用模棱两可的话术引我误会,让我误以为今天前来的人会是程祁……现在晚宴进行中,我即便反应过来也不能当众离席。
面前的李总并不知道我与敬易安之间的纠葛,也就不懂我但笑不语的幽幽。
唐捐也没有主动提及,不过她提不提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敬易安西装革履的正在与几人相谈甚话,他向我们走来的时候,视线一秒钟也没有在我脸上做停留,我只看到他熨贴妥当的裤脚。
走近时,听着他和他们的寒暄,我竟发现他和两年前没有任何的分别,除了鼻梁上的一副无框银丝眼镜,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不过那双隐在薄薄镜片后的眼睛,似乎比当年深了许多。
如果今日见的人是他,也好。
我从晚上化妆开始的紧张,终于在此刻有那么点松泛。
这点见面前的紧张、失望后又如释重负的心情,和当年上学时无数次的回头望向少年的背影如出一辙。
很久都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心境了。
真是……久违了。
唐捐没有再有意无意的将我们二人拉扯在一起,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亲儿子一般言笑晏晏。我还真不知道如果她有了儿子会不会较之我有什么不同。
他们听起来有很多的话要说,从寒暄到生意,从医学到商业,偶尔掺杂几句流利的英语。
我突然觉得,这个地方或许是唐捐的“孩子”。
名利场,才是唐捐付出一切的地方。
她对这种场合的热切远超过我这个亲疏难辨的女儿。
我歉笑着提前退下,晚会活动还有一个小时开始,我走到餐食果盘旁,想要吃点东西。自从中午在店里和何书韫对付着吞了两口饭后,我就没有再进食,此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一手端着食盘,刚挑了几样自己爱吃的点心,旁边的光线便暗了下去。
回头的时候刚才站在那里讲话的唐捐几人已经空了。
而敬易安就站在我面前,手中也端了个托盘。
他还是和以往一样绅士有礼,唇角还挂着似有若无的三分笑意,往年的那些事情好像都随着这个笑容风轻云淡了去。
他身上总是有能让人放松的魔力,而且还是一如既往的帅。这相貌隐藏了深沉,更加多了份说不上来的深沉。
“好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跑?”
他以为我在躲着他。
“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不想多打扰。”
“你对我来说,永远都不会是打扰。”
我手心一颤,差点拿不稳。如果不是他太镇定,我一定会误会。
“听说你订婚了。”
敬易安笑:“是啊。”
是啊后面,再没有进一步的介绍,没有介绍未婚妻,也没有进一步说明。
他不提,我也识趣的不会问。
“恭喜。”
我们朝着餐厅的角落里走去,脚下十公分的高跟鞋让我每一步都谨小慎微,生怕一步踏错便丑态毕露。
我迈步子,决计没有叫任何人看出来什么,可我身边的不是别人,是心细如发的敬易安。
他刻意放缓脚步等我,为免刻意,口中的话一刻也没有停。
“小心。”
脚下小幅度的磕绊了一下,身形微微一抖,一只手稳住托盘,另一只下意识的伸出。旁边人的手臂早已等候多时的立刻跟了上来,手心下是坚实稳重的臂膀。
我虚扶了一下,感激的看向他。
下一刻,我便在人群中寻梭唐捐的身影,那道冰冰凉的嫌弃目光并没有在空气的某一点里出现,唐捐仿佛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一言一行里竟这样在乎唐捐的目光。
“你在找什么?”
我轻轻摇头。
没有最好,丢人也丢不到她眼里去。
敬易安自然不过知道我的想法,他不知道我自己痛恨的,便是我最渴望的。
我从未得到的,便是我企盼已久的。
程祁是个很好的借口,即便没有程祁,我也会来这次慈善活动。
我吃了点东西,小桃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在我耳边悄悄的说,唐捐正在后台接受主流媒体的专访,让我稍做准备一会上台主导社交媒体的宣传。
期间有几个穿着讲究的年轻人不停的往我们这边打量,敬易安也意识到了,掀了掀眼皮,用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母亲对你真是用心良苦。”
背景音虽然不大,却足以模糊这句颠覆我认知的话。
我疑惑的望着他。
“那几人里面,不是青年企业家就是艺术圈新锐,明显是想与你结交。”敬易安叠起纸巾擦嘴:“你母亲给同龄嘉宾的个性化邀请信,是以你的名义定制的邀请函。”
“你还不明白?这些本该是你做的事。或许……”敬易安眸光闪烁:“你是临时被叫过来热场子的?”
敬易安见我沉思,笑了笑,摁了摁我的肩膀:“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好吗?只是一个简单的晚会而已。”
说完敬易安便离开了。
难道这场慈善晚会唐捐早就想要以我的名义举办?难道她一早便知道我不愿意才临时想了“会有故人在”的这个借口?可在这之前,她什么都准备好了,连邀请函都是模仿我的笔记发出的。
她真的以为我不会拒绝。
还是真的怕我耽匿旧情,想要介绍新人给我认识?什么慈善晚会,难道是她为了让我重新振作起来苦心经营的现状?
思绪迅疾翻涌的间隙——那几人为首的男生已经走过来了。
长相身高家世我不用想都是出挑的,他请示我得到点头准允后在我面前坐下。
“原来女主角坐在这。”他面容不似程祁那般英俊,也没有敬易安那样儒雅风度,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动着不属于我这个年纪的光。
“你是?”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的邀请函还是你亲手写的呢。”他佯装一副委屈样,像某种娇嗔可爱的小兽。
“你妈妈是我爸爸的老同学,你真没有听过我?那你总听过景漪吧,你们是一个美院的。”
他认识师兄?
“景漪是我表哥,亲的。”
“我叫李逾白,一直在荷兰读书,你没有见过我也很正常。”他回了下头,嘴角斜了斜:“你还认识敬易安那老小子哪?”
他几乎一句一个惊雷,我尚且消化着“景漪师兄怎么会有这么轻浮不着调的弟弟”的时候,又被“老小子”三个字噎得说不出话。
我正不知道怎么离场,就看到小桃走过来带我前往后台。
李逾白冲我点了下头,示意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这个人呢的出现让我的心里陡然不安起来,或许是因为我的世界里很少会出现这样看起来没型没款的,我圈子里的出现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着各司其职的作用。
面前的李逾白的出现,更像是个错误。
主持人登台先是演讲一番,感谢赞助和合伙人感谢一个遍,又播放了关于现下社会关于音乐教育缺失的视频短片。我站在她身边全程微笑,如同一块包装精致的背景板,起到了说服人心的作用。
唐捐和受助儿童的互动画面看起来温馨极了,一个女孩亲吻唐捐的侧脸,唐捐笑得母爱泛滥的样子是我没有见过的,这被摄像定格的一刻,让我觉得受辱。
晚宴期间,唐捐一直游走在vip嘉宾座位附近挨个附耳讲话,脸上的和善笑意一分钟都没有掉下去过。
唐捐上台演奏时,我竟然在这短短四十分钟的曲目里,看透了她毕生所求的热忱,她脸上竟然有我从未看到过的诚挚。我配合她的演奏在一旁作画,全程录像下,我手中的笔很稳。
是我想象不到的沉稳,我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冷静。
觉察不到一丝紧张。
演奏声乐结束,我刚好落下最后一笔,倒是相得益彰了。
晚宴结束后,各路人马依次散去,VIP嘉宾的小型答谢酒会还需要唐捐维持,我没有参加,在旁边几百米的晚间静吧里坐着抽烟。
我打扮的太夸张,身旁怂恿的视线在眼角处就没有少过。
不过我不甚在意,突然觉得一阵悲凉。
果不其然,有间歇性的人前来搭讪,我还没有出声,那道油腔滑调的声音再度响起。
李逾白冲那些人伸手摆了摆,意思很明显,却也有效。
我皱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李逾白:“一直留意你呗。”
把跟踪说得这么直言不讳,我冷蔑出声。
“怎么?下了场子,演都不演了?”
李逾白没有介意我的态度,挑眉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