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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程教授,好久不见。 ...

  •   晚宴上是看在唐捐的面子上,虽然她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面子。不在公共场合给他难堪,也算是帮着唐捐立住了在众人眼中的人设。

      话难听,没有我翻脸快。

      李逾白并不介意我的臭脸,歪斜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没坐相,就那么大佬坐姿的瞧着我。

      “你非要坐这儿?”

      我恶声恶气的冷下脸。

      就算长辈有过交情,就算景漪是你的表哥,这都算什么纠缠的理由?

      “急什么,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

      该走的时候?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是该走的时候,我的视线受阻,只看到清吧的门框往里推移成直角,不知怎么,我在上面的雅座上,愣是觉得随着推开门的动作溜进来一股凉风。

      比我整个人扎扎实实的站在外面抽烟还凉心凉脚。

      李逾白早在听到动静就回头了,他起身,双臂轻压在二楼的栏杆上,姿态散漫不经,唇角的调笑更甚,对楼下来人说:“再不来,我可压不住了。”

      那人黑色一角在楼下一闪而过,楼梯转角传来迫不及待的皮鞋跟磕在木质台阶面上的栗子掉落般的沉闷声响。

      我无知无觉的捏紧了椅子上的扶手。

      直到那眉眼间或完整真实的浮现在眼前——!

      裹着寒霜,历经两年,没有留下一字一言的人,就这么胆大妄为的再度出现在了我面前,真是又混蛋又嚣张。

      我濡湿的手心在眼珠不错的盯了面前人足足一分钟后,血管处冷冻回温一样重新供给滚烫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

      好一个不告而别,好一个没有预兆的出现!

      两年的时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不曾在他脸上烙下任何的印记,依旧背头,依旧俊容,大衣遮盖住了他的双手,我看不清楚那双手是否握拳,只有若隐若现的指骨匿在其中。

      “行,正眼都不给我一个。”李逾白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中,原来他们也认识。

      李逾白是程祁安排故意拖延我时间的人。

      李逾白噔噔噔几大步跑下了楼,门框上再次溢出的凉气让我冷静回了半数,只是身子依旧僵硬着。

      指缝间尖锐的疼让我周身一会冷一会热,没个好时候。

      我想要和李逾白一样拔腿就走,但是我迟迟迈不动步子,双脚甚至不争气的发软。

      “这么久不见,怎么这个反应?”

      开口就是萦绕梦魇深处的熟悉音色,仿佛在冷水中浸泡久了的手逐渐适应了刺骨的温度,水温却陡然升温成了热水。

      我以为我会绷不住落泪,可我好像比自己想象的冷漠一点。

      我就这么望着他欲要伸过来的手,轻轻蹙眉。

      程祁的手适时的蹲在空气中,没有再妄进一寸。

      “程教授。”麻木久了的温度是成千上万根银针刺入的疼痛,我淡淡叫人:“好久不见。”

      程祁似乎现在才看清楚我的神色,他瞳孔微缩,撤回了手,时间比刚才更胶着,他细凝我的脸:“你唤我什么?”

      “两年顺利毕业,又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还没有恭喜你前段时间得奖。”

      上个月刚在国外搬的奖,国内外的消息都传遍了,人人都在为他高呼庆贺,就连何书韫都会旁敲侧击的询问我的态度。

      而我,怎么会不知晓,既已知晓,合该叫一声程祁教授。

      程祁站在我面前,喉结滚动,他上前攥住我的臂膀,“你在生我的气?”

      两年罢了,两年的辗转反侧,两年的音讯全无,是可以不提后避讳的名字,是加重的病情,还是永远失去了信任他人的能力?所有的怨恨和不甘,所有深夜燃尽的烟支和泪水,都在此刻化为一声笑。

      我在生气?

      他怎么能如此无谓无辜的问出来这句话,他怎么敢的。

      我以为我会打他,会骂他,会厉声质问,宛若泼妇一般撒泼谩骂,临到见了面,我除了叹笑,什么都有心无力。

      我用手腕隔开他抓我的手:“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啊?”

      程祁没放手,反而攥得更紧,我吃痛的皱眉看他。

      “罗弋。”时隔两年,我的名字再度从他唇边溢出,咬着牙带着恨,“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不懂他的表情,也看不穿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好累了。

      若是两年前,我兴许还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无限揣摩。

      可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你不清楚吗?”

      程祁脸上空白一瞬,继而快速滑过一丝愤怒,被低沉呼出来的气息死命压制着,眼睛死死盯着我,“我该清楚什么?分手是你随便单方面做的决定?我已经回来了,这才是重要的不是吗?”

      “可对我……已经不重要了。”

      程祁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我要理由。”

      胸腔下面长期压抑着的情绪终于一朝爆发,到了极致,只听到冷酷的声音:“你要理由?你不知道?”

      我逼视他,如果他否认,那就真的没有任何相谈的必要了。

      程祁另一只手也攀上来,言辞中竟带有恳切,微不觉察的在我们两人之间消弭。

      这转瞬消散的恳切让过去两年夜不能寐的日子拉长放大全数涌进心脏,驱使着泪水往前涌。

      “可我已经回来了……难道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我们两人的现在?”程祁低着嗓子:“难道我没有告诉你我要去美国?”

      是啊,当年因为敬易安的拆穿,他迫不得已的告知我他的决定。

      “程祁,你是不是忘了。那是我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你并没有与我商量,你只是做了决定后对我进行的通知。”

      “两年的时间,你能事业有成名利尽收,我也一样。”我扶开他的手:“我不爱你了。”

      我们彼此间的距离太近,近到我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滞涩。这一次,我没有躲开他的眼睛。

      我提起裙摆下楼,听到他说。

      “就因为这两年我没有陪在你的身边?你就要放弃我们的感情。”

      我提着裙子的指尖顿住,缓又重的说:“是。”

      “我早就放弃你了。”

      “我现在生活很好,你也很好,以后不要见面了,我不喜欢纠缠,你知道的。”

      从店里出来,好像才能从窄小的空间里勉强呼吸一口,熟悉的只属于程祁的气息散在阴凉的空气气息里。

      从包里摸索烟盒,思考还停留在酒吧内。他并没有追出来。

      正准备拦车,就听到马路对面夜骑的几行人的口哨声,他们滞留的后面此起彼伏的响起不耐催促的喇叭声。

      所有的声响都仿佛隔绝在另一室空间内,我低着头寻烟,突地顿住脚步,想起来烟盒忘在了酒吧桌面上。

      半小时前下意识的想抽烟被店员制止后就把烟盒搁在了桌子上,和后面的李逾白争执间竟然忘记带走。

      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有家亮招牌的便利店,走进去才被告知不出售香烟。

      玻璃门的风铃叮铃铃响,程祁就站在门口静默的等我。

      我眉心一跳,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追过来的。

      我瞥了他一眼,转身从后门离开。我从没有哪个时刻这么想要远离他,不要看见他,就不会看到那个夜夜泣声狼狈的自己。

      我的脚程很快,裙摆摇曳下是他追上来的阴影。

      他一把钳住我的胳膊,嗓音不见半分失仪:“我送你。”

      “不需要。”

      程祁比我更倔强,他手上稍用力,我就走不动一步,死命挣扎只会让彼此难堪,这一瞬我突然就泄力了,任由他拽着我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他身高腿长,我脚下的高跟鞋跟的吃力。

      直到停车场入口,是下坡。

      程祁站在原地,手没有松开,我一手抱着长裙,一手被他捏着,肌肤摩挲间似能起火。

      “一个字都不愿和我说?”程祁眸色染上怒意,手腕上的火点着了他的眼睛:“脚磨破也不会服软?”

      他全程拉我小跑至这里,什么都知道。知道我穿不惯高跟鞋,知道我走路踉跄,知道我宁愿脚后跟磨出血也不会开口让他慢一点。

      我甩开他的手,这一次得偿所愿的成功了。下一瞬,脚下一轻,已经被他腾空抱起。

      我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衣领——

      “别乱动。”

      直到他将我送进副驾扣好安全带甩上车门,我的心还在咚咚咚的狂跳。

      有时候,我真痛很自己的放不下。

      他上车第一件事就是上锁,然后打开座椅加热。

      空气中除了我的喘息和心跳,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我们谈谈。”

      “好。”我没有犹豫的答应。

      程祁见我应声这般快,反而沉默下去。

      “你提分手,我不同意。”

      过了许久,他垂下头,用力捏紧方向盘,像个最后抓住玩具的执拗小孩子。

      “你别这样。”

      程祁抬头,眼里是浓烈的不甘,赤裸的瞪着我:“我对你,从没有变心。上学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我努力维持表面的冷静,没有说话。

      “我要你对我说这句话。”程祁轻柔的掰过我的下巴:“你说你对我没有变心,你说。”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

      “分了吧,程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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