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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谁打的就打回去啊 ...

  •   回到潜隅院内,厨房一角的灯光亮起,玻璃后面映着周周穿着围裙忙碌的身影,正往油锅里倒调料,油烟机和炒菜声混在一起,她没有注意到我。

      直到我进了家门,她端着做好的最好一道菜进餐厅,和玄关上换鞋的我对了个正眼:“你闻着味儿回来的吧?”

      不等我回答,又急匆匆的跑回厨房关火。

      等待她再次从厨房出来,拿了碗筷在餐桌面前,眼神突的定在我脖子上:“你跟人打架了?”

      我笑着别开她的手:“刮了一下,没事。”

      “等会儿——”周周拉住我:“你声音怎么了?”

      “啊?”我装作不懂:“我……”

      “受凉了吧?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出门裹的严实点你就是不听,现在什么天了?还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嗓子都哑成这样了还不知道,一点都不懂的照顾自己,我不说你就感觉不出来自己难受吗……”

      念叨着周周去厨房给我拿药,熟能生巧的从药盒里磕出来几粒药,然后放在我碗边的纸巾上:“吃完饭吃。”

      “还好我今天没做什么辣菜,先喝两口汤润润。”

      最终我在周周自圆其满的话术里默默把先前想好的借口咽了回去,没有再主动提及今天的事情。

      每一次呼吸的须臾都能撕扯撕裂的嗓子,在周周的视线里勉强吞下半碗饭,心中暗骂高矜阳下手没轻没重。

      看着周周的眼睛,我心中犹疑着要不要把今天见到高矜阳的事情告诉她。

      吃饭后我主动收拾东西,周周一把把我拦下,“说了不让你动手的,你有这个时间不如琢磨琢磨怎么给我开课,半小时后把药吃了啊,去吧去吧……”

      说着,便把我赶到了沙发上,不由分说的塞进我一手心的药丸,随着DJ的响起,厨房熟悉的乐调已经燃了起来。

      嗓子像有把火在烧,我看着厨房偶有飘出来的衣角,只觉得喉咙的痛仿佛连到了心口,又干又疼。

      她在的每一秒,都能让我不可抑制的想起来一些人。

      好像当年我也是这样照顾何书韫的,好像当年程祁也如周周一样体察入微的照顾我……

      要不要告诉她呢?

      很多事情,都是在找的路上突然福至心灵,就像画画时画着画着灵感就会产生,走着走着,只顾着低头看脚上的水坑低洼处,殊不知走着走着前方便有了路。

      可我只顾着低头,便少见了沿途的景致。

      我知道,我不能一直回味着过去而活。

      周周便是周周,总是强烈的代入,会辜负她的好。

      我也不想频频回头。

      直到我在沙发上睡过去,半睡半醒之间,仿佛有干燥的手指沾染着清凉的药膏附上我脖子上的红痕。

      似乎还带着微凉的湿意。

      周周,我没事……我努力想要清醒过来,可头脑昏沉的缠在昏暗的梦境里始终难以睁眼。

      梦里好多哭泣的眼睛,无助的望着我,脚边到处都是血,滚烫的、黏人的,地面天空空如黑色的明镜,无边际朝远处蔓延而去。

      我伸出手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是虚无,下一瞬,窒息瞬间席卷全身,目之所及的是一片漆黑。

      我的手徒劳的攀附上一只胳膊,窒息却愈加强烈。

      黑暗中我猛吸一口气,倏地睁开了眼。

      束缚感还在……

      摸上去,是被子一角缠上了脖颈,原来……是梦。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缓了许久,拉开窗帘,窗外暗色依旧,深冬的夜晚漫长极了,能吞噬一切看得到的微妙星芒。

      我扭开床头灯,看到身上新换的睡衣,心想周周看起来瘦小,劲儿还挺大,还真是难为她能把我抱回二楼的卧室。

      天还没亮,院内清凉,湿意很重,一只脚刚买出门,又想到了周周的唠叨,又撤回来给披上了个长至脚踝的毛衫,坐在长凳上看到未消融的雪,觉得此刻的静谧很是难得。

      从怀里掏出本和笔,又拿出一根烟点着,细细品吮。这是我的习惯,在做事前先来一一根,给自己主动创造爱氛围,然后提笔,灵感自会涌来。

      画着画着,就顺手了,就停不下来了。

      笔下疯狂描摹万物形态,比出样稿更能放松,既不需要规定形制下的压力,也不需要怕出错,一味的跟随本心,想到哪处画哪处。

      老师说过,手感很重要。而手感,需要成千上百万次的练习。

      画画的时候万物俱寂,似乎没有任何外在的事物能影响这一刻的专注。

      每一个骤然惊醒的夜晚,都是画笔香烟作伴,没有热爱,便只有躯壳。

      天边乍现出启蒙的亮,热度一点点上升,今天,或许会是个好天罢。

      燥热升起,我轻手轻脚走回房间,周周还有半个时辰就会起床,她醒来不会看到我任何的半夜醒过来的迹象。

      就像她不会知道除了高矜阳,还有赵阁声找过我。

      赵阁声找到我的时候少见的没有冷嘲热讽,可他脸上依旧噙着抹讥讽,即便什么都不用说,我也能猜到他想什么。

      他早就不信程祁,如今境况更像是无形的打我脸。

      “他只是走了,并没有实质性的背叛。”

      我拼命的想要在赵阁声面前证明我没有识人不清,赵阁声似乎能看出来我的伪装。

      “你还真是没有下限啊罗弋,他都这样了还值得你为他开脱。”

      “随你怎么想吧。”

      若是最开始的半年我联系不上程祁,或许还会为他找什么客观借口,什么工作忙,什么涉及机密难以开口,最激生恨意时,只要他不是死在国外,什么借口都不值得我再回头。

      时至今日,什么恨啊爱啊都过去了很久了,我早就不问为什么了。

      赵阁声拽紧我要走的胳膊:“谁对你动手了?”

      我嗤之以鼻,夺过自己的手:“你不是都看到了,赵阁声?”

      现在又装什么好人?

      若不是早就看到了,怎么会这么精准的知道我在哪里。

      赵阁声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她是谁?”

      “你装什么糊涂?”我突然就崩了情绪,嗓子的疼也不管不顾的扯开吼,用力推开他:“你查得到我在哪,查不到她是谁?”

      赵阁声唇线抿成一条线,有种隐而不发的怒意。

      “好赖不分?谁打的你就打回去啊,跟我撒邪火有用?”

      “你没有线索,就不要来浪费我的时间。”

      “我带你去医院。”赵阁声的目光在我红肿淤血渗出的脖子上落了又落。

      “我们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我嗓子嘶哑的字字道:“你疯了吧?”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他的声音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吼。

      昨天太失理智,根本没有注意到为什么赵阁声会刚巧出现在那里,我们一向是无事不见面,这不像是他的做事风格。

      窗外的阳光大盛,有种冬雪即将消融的现象。室外清冽的空气会很快的消散在晨起的两个小时内,然后便是升腾起来的燥热。

      我上前一把拉过窗帘,重新恢复的昏暗让我好像回到了安全屋。

      这单安全没有持续很久,我刚躺下没有两个小时,周周哒哒哒的脚步声便规律有序的响在耳边:“起来吃饭了——”

      真的是好吵啊……

      周周还没有结束,我还沉浸在昏睡中,好像掉入了一个怪圈,挣扎着也难以醒来,模糊中听到周周说了什么,然后便陷入了无止境的沉睡中去。

      我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是罗赋生的声音,说来到京市出差,问能不能住到潜隅。

      自从《物理小萌友》上市后,我手上的画稿资源便源源不断,找我的单子是之前的三倍还多,就连微博号的粉丝都一个月内涨粉十万有余。

      硕士毕业后,因不想回封,便一直在潜隅住下了,房租也自然由我续上。

      罗赋生很欣慰我能经济独立,可经济独立不代表他能放心我一人居住。他想把辛夷请回来的建议被我因为周周会来的理由拒绝了。

      他不是没有来京出差过,也并不是一定要住我这里,只是他怕我过的不好。

      我刚要开口,便扯的嗓子一阵尖锐的疼。

      这个样子,我要如何见他。

      “周周还没有走,我给你订酒店吧?”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

      罗赋生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主儿?

      他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似乎没有听到我声音有异。

      “这样吧,我会在京待一段时间,下周叫上你朋友出来一起吃个饭。”

      “……没这个必要了吧?”

      “那就把辛姨请回去,或者你回家。”罗赋生简短的三言两语决定:“你那插画哪里画不都是一样?静湾雅轩又没有人打扰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在上封待着了?”

      “好,你下周来了和我说。”我无奈妥协。

      应付完罗赋生,我才从慢腾腾的从二楼下来,冰箱上是周周留下的便利贴。

      “冰箱里的是早餐,中午我会回去,等我。”

      我揭下那张纸条,这便利贴还是程祁在的时候买的,到现在都没有用完。我看了看,将那卷便利贴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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