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晴》镜鬟水兰

12、敖丙的教学

　　第二日哪吒醒来的时候，敖丙已经坐在一旁的长凳上看书了。他看了一眼刚睡醒还有些懵懵的小孩儿，笑：“早饭放在厨房里温着。”哪吒呆呆点头，片刻后忽然说：“敖丙哥哥，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球里面，外面还有五个球在转圈圈！”
　　“那真是很有意思的梦。”敖丙合上书，走去把哪吒抱下床，“看样子我还是有点儿讲故事的天赋，让你做了这么个梦。”
　　“所以敖丙哥哥，你讲的故事真的只是故事吗？”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今天晚上还要听我讲故事吗？”敖丙随意地把话题糊弄过去，哪吒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兴高采烈地拍着手说“要”。
　　在哪吒和敖丙刚刚见面的时候，敖丙答应过要教哪吒怎么控制力量，但是一是因为哪吒要跟着爹娘锻炼识字，二是因为敖丙也没有教过别人要找父王母后和之前的老师取经，所以教学迟迟不开始。
　　那段时间哪吒也经常看见敖丙对着海螺或水面说话，问过才知道天下水俱通东海，而作为东海龙王的敖光若是有心，就可以感知到所有发生在水中的事情。第一次听到的哪吒长大了嘴：“哇，那敖光叔叔岂不是可以知道天下一切的事情，没有什么能瞒过他啊！”
　　“当然不是了，不说感知信息要花多少气力，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也不是发生在水中的。”坐在水边的敖丙以手为绍舀起一捧水，又看它渐渐落下，滴答滴答作响，“父王一般不会主动感知水传来的讯息，我能通过这种方式和父王交谈，还是因为我是父王的幼子，血脉连接了我们。”
　　哪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是这样也好厉害了。我都没办法和爹娘这样沟通。”
　　“哪吒，你可以去问问你师父太乙真人。我记得，太乙真人作为阐教十二仙人之一，最出名的就是他那出神入化的炼器手法。”
　　“你说得对。”哪吒思考后点头，扭头就开始缠着太乙真人要即时通讯的法器，太乙真人被磨得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回金光洞琢磨该怎么设计。
　　在太乙真人不断试错的过程中，敖丙也开始了他的教学生涯。他们找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哪吒早早完成了殷素知布置的练字任务，然后就和敖丙一起到了后花园里。李府的后花园饱经沧桑，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先前一人一龙的切磋让这儿又修整了许久，只能说幸好围墙、假山等大件没有碎得很厉害，不然又是一大笔支出。
　　敖丙带着哪吒到了后花园里最□□的一棵大树下，然后掌拍树干，叶子扑簌簌的落下，他也在手中凝出晶莹的水球，水球倏忽间变为千万只利箭射出，气势万千地穿过这场绿色的雨后噗的一声消失了：“哪吒，你看看地上的树叶。”
　　哪吒照做，惊奇地说：“敖丙哥哥，所有的叶子都没有坏！”他的眼像深海中最明亮的夜明珠，闪烁着太阳和月亮的光泽，“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想学！”
　　“不急，这要慢慢来。”敖丙顺手揉了下他的脑袋，啊，幼崽软乎乎的头发真好摸，“原因很简单，就是在水箭即将穿透树叶的时候控制它破碎，等到绕过树叶后再重新复原成箭。只要能精确控制，那要做到这个其实不难的。”
　　“要做到精确控制的第一点，就是要精准感知。”敖丙比了个“一”的手势，“大部分人，他们终其一生都做不到感知，只能依靠着传下来的各种法诀强行趋驱使灵力。说句不好听的暴论，在我个龙看来，这部分人根本就没有修道的天赋。”
　　“做到感知之后，就要开始建立联系。不同的人感知到的是不一样的，因为我本人修习五行，所以接下来都说五行之气，但对于阴气阳气或者清气浊气这些，本质上也是一样的。”敖丙的手势变成了“二”，随后他又摊开手，金、木、水、火、土，白、绿、黑、红、黄，五种不同色彩的光团在手掌上做着匀速的圆周运动，“一般来说，一个人都会有最亲近的一种五行之气。比如我，就和水行之气最亲近。”敖丙的手掌合上，再打开时就只剩下代表水的黑色光团，“不过其实只要费点小心思，就可以和所有五行建立联系。”说着，敖丙的手一转，其余四个光团再度出现。
　　“和五行之气建立联系是个很，嗯，私人化？或者说，很看运气的事情。有的人可以睡一觉就成功和五行之气建立联系，有的人却在垂垂老矣的时候才成功。我是比较幸运的那一波，刚出生不久就建立了联系。我问了很多妖，包括我的父王母后两个哥哥和几个老师，他们都说在感知到了五行之气后就可以很自然地建立联系。”
　　“建立联系之后就要加强联系。这就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敖丙草草略过第三个步骤，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要每日每夜都认真打坐修炼，自然就能加深联系，“这个过程有长有短，主要看你和五行之气有多么亲近，越亲近时间越短。等到你感觉五行之气已经和你彻底融合，就像是你的四肢一样，像是你意识延伸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尝试着驱使它们了。”
　　“控制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由少及多，由粗变细，不能冒进，不然很容易受到反噬，危及自己和周围人的安全。”敖丙手中出现了一朵小小的水莲花，莲花的形状一开始很粗糙，但随着敖丙的讲述，一点点变得精细，直到最后，莲花绽放，又慢慢凝结成剔透的冰，被放到了哪吒手上，“五行之气是最基础的一部分。在掌握之后，就可以尝试拓展，例如冰，由水转变而来。”
　　哪吒把冰莲托在手中：“敖丙哥哥你好厉害……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感知吗？”
　　“对。”敖丙点点头，带着哪吒盘腿坐下，“你之前就已经进入过那个世界了，所以也该有了点经验。这一步最重要的就是要集中注意力，用自己的神魂而不是眼睛耳朵去感知这个世界。”
　　哪吒乖乖照做，敖丙就坐在一旁看着，片刻后取出个本子，上面写满了他从父王母后兄长还有老师玩伴那里问来的经验。好吧，作为天资出众的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确实没有在修炼上遇到过什么困难。
　　母后说我只花了一点时间就能够像操纵手臂一样控制水行之气，那哪吒应该也差不多吧。他和阴阳二气的联系不会弱于我的。敖丙这样想着，合上了本子，又从袖中掏出个话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时不时啧啧称奇，赞叹凡人绝妙的想象力，居然能写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关系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