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卷一（白话文）》杜百川

39、青凤

　　幕一：狐宅夜访
　　（场景：耿府颓楼·月上柳梢）

　　耿去病摇着折扇，在荒草丛生的庭院里转着圈，衣摆扫过青苔斑驳的石阶。忽闻二楼传来琵琶声，曲调哀婉如泣如诉。看门老仆王伯颤巍巍扯住他衣角："少爷，上月初七刚有人见白影穿墙......"话未说完，耿去病已踩着雕花栏杆跃上回廊。

　　雕花木门"吱呀"推开半寸，烛光从门缝溢出。耿去病眯眼望去，见四人围坐八仙桌，酒盏在月光下泛着青瓷光泽。那女子垂首拨弦，鸦鬓间一支银步摇微微颤动，月光在她颈间流淌，恍若鲛人泣珠。

　　"好个不速之客！"耿去病破门而入，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笑脸。满座皆惊，唯那老者抚须而笑："狂生之名，果不虚传。"

　　幕二：夜宴惊变
　　（场景：胡府内堂·烛影摇红）

　　青凤抬眸的瞬间，耿去病只觉呼吸一滞。她眼尾微挑如远山含黛，嘴角梨涡若隐若现，端的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胡叟举杯相邀时，耿去病故意将酒液泼向梁柱，惊起栖鸟无数："这梁上积灰三寸，胡公住得可舒坦？"

　　酒过三巡，孝儿提议行酒令。耿去病借着酒意将骰子掷向青凤："美人若输，可要罚酒三杯。"话音未落，骰子竟在青凤掌心化为蝴蝶翩然飞去。众人皆惊，唯青凤掩唇轻笑："耿公子的骰子，怕不是纸糊的？"

　　幕三：香闺私会
　　（场景：西楼绣房·更深露重）

　　七日后，耿去病在窗棂下学夜枭啼鸣。青凤推开轩窗，月光在她鬓边镀了层银边："痴儿，可知我叔父已请茅山道士？"话虽如此，却将绣鞋抛向墙外。耿去病接住绣鞋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兰花香。

　　忽然传来犬吠声，青凤脸色骤变："快走！"耿去病翻窗时被藤蔓缠住脚踝，情急之下竟扯断金钏相赠。次日清晨，青凤在枕下发现断钏，内侧刻着"去病"二字，指尖抚过，烫得落泪。

　　幕四：狐劫重生
　　（场景：乱葬岗·暮雨潇潇）

　　三年后，耿去病在城郊遇一老妪跪求救命。循声望去，见一黑狐被群犬撕咬，鲜血染红白毛。耿去病挥剑驱散恶犬，黑狐却化作人形倒在他怀中——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青凤！

　　"那年叔父逼我嫁人，我宁死不从......"青凤气若游丝，"是孝儿冒死将我藏在枯井，却不想被道士识破......"耿去病解下披风裹住她，忽觉怀中空空，唯有一缕狐毛在掌心闪烁。

　　幕五：夜探鬼宅
　　（场景：荒废城隍庙·阴风阵阵）

　　得知胡叟被囚鬼域，耿去病携青凤夜探城隍庙。殿内蛛网密布，判官像眼中泛着幽光。青凤突然僵住："叔父气息就在此处！"话音未落，壁画上的小鬼竟活了过来，张牙舞爪扑来。

　　耿去病挥剑斩断鬼爪，却见剑锋所到处皆冒青烟。青凤突然咬破指尖，在掌心画符："这是狐族禁术......"符咒升空瞬间，整座庙宇剧烈震颤，胡叟的身影从壁画中跌落。

　　幕六：真相大白
　　（场景：耿府书房·雪夜围炉）

　　胡叟颤抖着从怀中掏出泛黄族谱："去病可知，你我本是同宗？"耿去病惊得打翻茶盏，溅湿的纸页上，赫然写着"涂山氏后裔耿氏"。原来百年前，耿家先祖与狐族结亲，才有了这段跨越种族的姻缘。

　　青凤轻抚族谱上的狐形纹章："当年我祖父为救耿家先祖，魂飞魄散......"话未说完，窗外传来孝儿的笑声。众人望去，见孝儿抱着酒坛踏雪而来，身后跟着当年那只断尾犬。

　　幕七：月圆花好
　　（场景：耿府花园·月满西楼）

　　婚礼那日，耿府张灯结彩。青凤身着凤冠霞帔，盖头下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胡叟亲自执雁为礼，孝儿则在一旁打趣："嫂嫂可要管教好兄长，莫再半夜翻墙了。"

　　宴席正酣，忽有白影掠过花丛。众人望去，见两只小狐叼着红绸嬉戏。青凤眼角湿润："这是叔父和孝儿......"耿去病握紧她的手，望向月光下的狐影，恍惚间又回到那个惊鸿一瞥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青凤》讲述了一段人狐相恋的奇幻故事，充满了浪漫与传奇色彩。

1. 狐宅相遇：太原本就家势衰落的耿府，空房众多，鬼怪传闻不断。性格豪放的耿去病让看门老头有怪事就通知他。一天夜里，老头看到楼上烛光闪烁，耿去病不顾劝阻前去查看。在楼里，他撞见胡氏一家正在饮酒谈笑，包括胡义君夫妇、儿子孝儿和侄女青凤。耿去病表明身份后，与他们交谈，还讲述了涂山氏的故事，期间他对青凤一见钟情，不仅目光紧盯着她，还在桌下踩她的脚，酒后甚至直言娶到青凤，南面称王都不换，这让青凤和老太太尴尬离席。
2. 再寻无果：次日，耿去病思念青凤，夜里又去，却再无动静。他想举家搬到府中，妻子不同意，他便独自前往。一晚，一个鬼披头散发、脸色漆黑地来吓唬他，他却笑着用墨涂脸与鬼对视，鬼无趣离开。
3. 私会受责：又一晚，青凤出现，她告知耿去病，叔叔因他狂放，化作厉鬼吓唬他，如今全家将搬离，她留下来看守，明天就走。耿去病狂喜，与青凤相拥，正亲密时，胡义君突然出现，怒骂青凤败坏家门，青凤羞愧哭泣，耿去病愿独自担责，此后府中再无异常。
4. 救助青凤：一年后的清明节，耿去病扫墓途中，救下被狗追逼的小狐狸，带回家后，小狐狸变成青凤。原来青凤当时和丫鬟玩耍遭遇此难，她认为是上天注定让她与耿去病在一起，耿去病自是欢喜，将她安置在别院。
5. 营救胡叟：两年后，孝儿突然求耿去病救父亲胡叟，原因是莫三郎次日路过会带着猎获的狐狸，希望耿去病留下。耿去病想起之前受辱，起初拒绝，后因青凤相劝，答应帮忙。第二天，莫三郎行猎经过，耿去病借口皮袍破了，求得了黑狐狸，交给青凤。三天后，狐狸苏醒变成胡叟，他向耿去病谢罪，青凤请求耿去病借楼宅给叔叔一家居住，耿去病答应，此后两家亲如父子，再无嫌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