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卷一（白话文）》杜百川

37、鹰虎神

　　第一幕：古庙晨钟

　　寅时三刻，东岳庙的晨钟准时敲响。任长清道长披衣而起，借着月光推开观门。庙前两尊鹰虎神像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鹰嘴弯钩般的利喙闪着寒光，石虎的獠牙上凝着露水。

　　"无量天尊。"任道长对着神像合十行礼，转身进殿点燃檀香。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映得神像的青铜眼眸泛着幽光。张三蜷缩在西廊柱后，望着任道长的背影咽了咽口水。

　　这是张三第三次光顾东岳庙。前两次都空手而归，今日他打定主意要捞一票。目光扫过神案上的功德箱，张三无声冷笑——那箱子早被他撬过三次，任道长连香火钱都捐给了灾民。

　　第二幕：梁上君子

　　任道长在蒲团上入定后，张三像狸猫般窜进卧室。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土炕上，张三掀开草席，三百文铜钱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就这点？"张三撇嘴，将钱揣进怀中。正欲离去，忽闻庙门吱呀作响。张三慌忙躲进神案下，只见屠户刘大胆扛着杀猪刀走进来："任道爷，给您送猪血来了！"

　　张三紧贴着潮湿的青砖，冷汗浸透衣襟。刘大胆的脚步声在神案前停住，张三甚至能听见杀猪刀滴落的血珠砸在青石板上的声响。直到任道长送客的声音传来，张三才敢探出头来。

　　第三幕：神鹰现世

　　子时三刻，张三摸着黑往千佛山赶。刚到山脚，一阵腥风裹着松涛扑面而来。月光下，一个丈许高的青铜面巨汉矗立路中，左臂苍鹰正用弯钩状的喙梳理羽毛。

　　"偷钱的，往哪跑！"巨汉声若洪钟，苍鹰展开双翅足有丈余。张三腿肚子转筋，三百文铜钱叮叮当当撒了一地。

　　"神、神仙饶命！"张三磕头如捣蒜，额头在山石上撞出血痕。巨汉俯身拎起张三，鹰爪般的手指陷入他肩头："东岳庙的香油钱也敢偷？"

　　张三被拎回东岳庙时，晨钟正敲响第五声。巨汉将他扔在神案前："自己跟道长说！"转身化作青烟消散，神案上的油灯"噗"地熄灭。

　　第四幕：晨钟惊梦

　　任道长诵经毕，见张三跪坐在满地铜钱中，肩头两道血痕触目惊心。听完张三语无伦次的讲述，任道长望向神像，发现石虎爪间卡着张三的半片衣襟。

　　"拿去吧。"任道长将三百文铜钱放回功德箱，又取出一贯钱递过去，"去城南老槐树那儿，王员外家正招短工。"

　　张三磕头谢恩时，晨光正爬上神像的青铜面庞。那对幽光闪烁的眼眸，仿佛在目送他踉跄离去的背影。从此东岳庙再无失窃，倒是常有香客说，曾在月夜看见神像脚下蹲着只打盹的苍鹰。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个发生在东岳庙的奇幻故事，讲述了小偷张三偷窃后被神鹰惩戒，又得到任道长宽容帮助的经历：

- 三次行窃：小偷张三三次光顾东岳庙，前两次空手而归。第三次趁任长清道长晨起撞钟、入定之时，偷走其藏在土炕草席下的三百文铜钱。
- 惊险躲藏：张三偷钱欲走时，恰逢屠户刘大胆送猪血，他慌忙躲进神案下，刘大胆在神案前停留，他紧张得冷汗湿透衣襟，待刘大胆离开才敢出来。
- 神鹰惩戒：张三偷钱下山途中，被一个丈许高的青铜面巨汉和苍鹰拦住，巨汉声若洪钟，苍鹰双翅展开足有丈余 ，张三吓得瘫倒，铜钱撒落一地，被巨汉拎回东岳庙。
- 道长宽容：任道长得知张三偷窃经过后，未加苛责，把钱放回功德箱，还另给一贯钱，指点张三去城南王员外家做短工，助他走上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