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灵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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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道友初逢
崇祯十一年春日，朝天观香烟袅袅。张真人盘坐丹房，正运气调息，忽闻院中有咳嗽声。他睁眼望去，见一青衫老者拄杖而立，白发须眉皆白，却精神矍铄。
“贫道张玄清，敢问施主何方人士？”张真人起身相迎。
老者还礼道：“在下姓胡，途经贵观，想借宿几日。”
张真人见老者谈吐不俗，引至客房。晚间闲聊，老者竟对吐纳术如数家珍，二人直聊到月上中天。
此后三年，胡翁每年春分至冬至借宿观中，与张真人探讨养生之道。每至郊祭前十日，胡翁必称有事告辞，祭后又悄然返回。张真人虽感蹊跷，却不便多问。
第二幕：狐仙现形
崇祯十四年冬至，胡翁归来时面色憔悴。张真人设宴接风，酒过三巡，终于忍不住问道：“胡兄每年此时来去匆匆，莫非有难言之隐？”
胡翁长叹一声：“真人待我如亲兄弟，今日便实言相告——我乃修行五百年的狐仙。每至郊祭，天地诸神下界清扫秽气，我等精怪无处容身，唯有远遁。”
张真人惊得酒杯落地，却见胡翁并无恶意，反而坦然一笑：“真人若嫌我异类，胡某这便告辞。”
张真人连忙扶起胡翁：“修道之人岂以形骸论友？胡兄请留步！”二人执手大笑，从此更无忌惮。
第三幕：灵官追逃
次年霜降，胡翁又告辞离去。月余未见归来，张真人心中惴惴。一日深夜，忽闻院门巨响，只见胡翁踉跄而入，浑身焦黑，气息奄奄。
“快取无根水来！”张真人忙扶胡翁至丹房。胡翁饮下清水，方缓过气来：“真人可知，我差些魂飞魄散！”
原来此次郊祭，胡翁贪近躲入城隍庙阴沟。王灵官持鞭巡城，一眼识破：“大胆妖狐，竟敢藏污纳垢！”挥鞭便打。胡翁逃至黄河边，见灵官紧追不舍，竟一头扎进驿站茅厕。灵官嫌脏，悻然离去。
“我在粪池浸泡三日，臭气入髓，不得以跳进沸泉洗了七七四十九日，方得干净。”胡翁苦笑道，“真人快看——”
张真人望去，胡翁耳后竟有一小簇红毛未褪，隐隐泛着金光。
第四幕：乱世预言
胡翁伤势稍愈，忽正色道：“真人，大劫将至！我夜观星象，帝星晦暗，闯王已破潼关。此处不可久留，速往西岳避难！”
张真人虽半信半疑，仍将观中典籍装车。临别时，胡翁赠一玉瓶：“此乃千年露霜，可辟瘟疫。”又附耳道：“若遇穿黄马褂者，切记不可言语。”
甲申年三月，张真人刚至华山脚下，便闻京师陷落、崇祯自缢的噩耗。他想起胡翁所言，不禁唏嘘。
第五幕：仙狐永诀
顺治二年，张真人重访朝天观。断壁残垣间，忽闻狐鸣。循声寻去，见胡翁白衣胜雪，端坐在残碑之上。
“真人别来无恙？”胡翁笑道，“我已位列地仙，特来告别。”
张真人欲言又止，胡翁知其意：“真人莫怪，当日劝你避难，实因朝天观气数已尽。”说罢，取出一画卷，“此《流民图》乃我在人间最后的画作，烦请转交史馆。”
张真人展开画卷，只见画中百姓流离失所，栩栩如生。再抬头时，胡翁已化作一道青烟，唯余玉佩飘落尘埃。
多年后，张真人将这段奇缘记入《朝天杂录》，末了写道：“狐仙知天命而不失本心，真乃我道门之师也。”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灵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