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卷一（白话文）》杜百川

33、成仙

　　第一幕：遇仙奇缘

　　康熙二十三年，文登县学宫的桃花开得正盛。周生和成生两个少年正蹲在墙根斗蛐蛐，忽听身后有人吟诗："金鞍驰骋属儿曹，夜半喧阗意气豪。"回头见一白须老道拄着拐杖，腰间酒葫芦泛着奇异光泽。

　　"这位道长，"周生站起身来，"您这诗好像在说我们呢？"老道抚掌大笑："正是说你二人。一个是金鞍少年，一个是蓬门寒士，日后当有奇遇。"说罢将酒葫芦往空中一抛，葫芦竟化作仙鹤载他而去。

　　十年后，周生的绸缎庄已开遍胶东。这日他正在账房打算盘，忽闻门外喧哗。管家来报："黄家恶仆放牛踏了咱们的麦田，还打伤了长工！"周生拍案而起："黄家算什么东西！当年我祖父做粮道时，他们祖上还在府里当马夫呢！"

　　成生按住他的手："当今县官哪个不是黄侍郎门生？"周生不听劝阻，连夜写好状纸。次日升堂时，知县看都不看就撕碎状纸："你个穷酸秀才，也敢告吏部大员？"周生一时情急，竟将惊堂木拍断在地。

　　第二幕：官场风云

　　大牢里，周生蜷缩在草席上，浑身伤痕累累。成生隔着铁栅栏递来麦饼："我已打点好驿站快马，明日就启程进京。"周生摇头："黄家势大，你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成生咬破手指在墙上画符："若七日内不归，你就点燃这张黄纸。"

　　却说成生进京途中遇雨，躲进破庙。半夜忽有黑影翻墙而入，竟是黄家派出的杀手。成生甩出铁蒺藜，却见对方手腕上戴着当年老道的酒葫芦！"你是崂山派？"成生惊问。黑衣人冷笑："正是替天行道！"

　　七日后，周生在狱中点燃黄纸。突然狂风大作，铁窗栏杆竟如面条般扭曲。周生顺着缝隙钻出，见成生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攥着染血的御状。

　　第三幕：崂山幻梦

　　成生在周家养伤三月，突然不辞而别。周生遍寻不着，一日在市集遇一老道，竟与当年所见一模一样。"你可知成生下落？"周生追问。老道指了指远处的崂山："那孩子正在上清宫等你。"

　　周生连夜进山，却见成生正在云端抚琴。"你终于来了。"成生递来一杯仙酒，"尝尝这玉露琼浆。"周生饮下顿觉神清气爽，忽见山下家中妻妾成群，自己却变成了垂垂老者。

　　"这是你的未来。"成生冷笑，"妻妾争产，子孙不肖，家财散尽。"周生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仍在崂山顶，怀中多了本《道德经》。

　　第四幕：因果轮回

　　周生归家后散尽家财，在崂山脚下结庐而居。某日成生带着道童来访："此子名唤清风，你可教他读书。"周生见道童面熟，忽然想起这是黄家小公子。原来黄侍郎东窗事发，满门抄斩，独留此子被成生所救。

　　二十年后，周生在田间耕作，忽见空中飘来酒葫芦。打开葫芦，一张纸条飘落："吾已成仙，点金术传于汝子。"周生之子得术，将崂山石点成黄金救济百姓，人称"周善人"。

　　第五幕：异史余韵

　　蒲松龄写到此处，忽觉砚台发烫。定睛一看，墨汁竟凝成金丹状。窗外传来朗朗笑声："蒲先生，这成仙之道可还精彩？"蒲松龄掷笔大笑："原来你早已参透，人生何处不成仙！"

　　山风骤起，吹散了案头的文稿。但见月光下，周生成生的身影正飘然而去，腰间酒葫芦泛着微光，与当年老道的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说

　　周生、成生是文登县的同窗好友，成生家贫，靠周生接济，两家亲如一家。周生原配亡故后再娶王氏，成生因王氏年轻未拜见。一日王氏弟弟来访，周生招待时成生到，起初告辞后被追回。

黄家仆人践踏周生家农田并将其仆人送官鞭打，周生欲理论，成生劝阻无果。周生告状，知县撕碎状纸，周生顶撞后被入狱。成生得知后心急如焚，知县与黄家买通海盗诬陷周生，周生被革功名、遭拷打。成生狱中探望，自荐进京申冤。

成生藏于树林向皇帝喊冤，皇帝将状纸交山东巡抚审理。此时周生已屈打成招被判死罪，巡抚重审。黄家贿赂狱卒不给周生吃喝，成生再喊冤使周生案重审，周生已饿至不能动弹。巡抚严惩狱卒，黄家疏通后脱罪，知县被判流放，周生获释。

成生邀周生隐居，周生因溺爱妻子拒绝，成生离去。周生派人寻找无果，常抚恤其儿子。八九年过去，成生身着道袍归来，周生劝他还俗，成生笑而不语，称人世抛弃自己。当晚周生梦到与成生互换身体，醒来成真，明白成生用幻术劝他隐居。

周生回家不被弟弟认出，遂去崂山寻成生。在崂山，道士和同乡生员误认他为成生。周生追赶道士无果，让仆人回去，自己随道童历经艰辛到达上清宫。这里气候奇异，禽鸟驯顺。成生拉周生坐蒲团，二更后周生恍惚间换回身体。

天亮周生执意回家，成生挽留三天后同意。周生睡梦中随成生上路，到家见妻子与仆人私通，找成生帮忙。成生劈开房门，砍断仆人手臂，周生拷问妻子得知其入狱时就已背叛，便借剑杀妻。周生醒来以为是梦，成生拿出带血宝剑，周生虽怀疑幻术但心中有嫌隙。

周生和成生走到村口，成生称之前在此持剑等他。周生回家见家中萧条，弟弟告知妻子被强盗杀害、肠子被挖出，周生明白之前非梦，告知弟弟实情并让其不再追究。周生看到儿子后，决定离世与成生同去。

周生弟弟不善持家，家境贫寒。一日书斋现周生笔迹信件，内有两指长指甲，指甲触物变金，周家暴富。周生弟弟送千两金子给成生儿子，两家会点金术的传闻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