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贪恋鲜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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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
看上去像是在恃宠而骄。
意识到这句话有些不妥，他换了句，“看上去像只奓毛的猫。
他恍惚记起几年前的一件事。那天他补习完回家，一进门就看见言涟站在房间门口哭，眼泪哭了一脸，看上去可怜极了。
“言涟？”
“……哥哥。”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言涟回头。
那时候的她比现在也还矮一截，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轻轻揩去了她脸颊的泪。
她小心翼翼攥上他的衣角，“哥哥……”她眼睛里藏了很多东西，但那时的程惟知却不合时宜的觉得她在撒娇。
注意到动静，冯棠和另外两个大人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看见这一幕。
她攥着他衣角的手陡然收紧，她几乎快要贴到他身上来。自然她细微的发抖程惟知也感受到了。
他动作轻柔地把她糊了满脸的发丝理到耳后，朝她一笑，“有题目不会？行，你先到房间等等哥哥。”
他把言涟往自己房间的方向推了推，“去吧，记得关门。”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言涟和周今含吵了架还险些打起来。
至于原因是什么倒不是因为他忘了，而是根本没人在乎原因。他们看见周今含在哭就一股脑的冲进去了。
所以并没人告诉他吵架的原因。
国庆假期一晃就过去，开学那天言涟踩着同学们的抱怨声走进班级，
言涟虽说只是担任了一个语文课代表的工作，但毕竟是直接在班主任手底下干活，经常性的会被徐作华安排一些本职以外的工作，就比如十月下旬的秋季运动会。
徐作华让言涟言涟找几个同学，和她一起写本次运动会的加油词。言涟顿感天塌，磨磨蹭蹭半天才找了个看上去“和谐”的课间，问大家有没有有意向的。
有人起哄，“相信这种事语文课代表一个人就可以做好的。”
“毕竟你可是我们班里语文第一啊。”
言涟站在讲台边上，她听着这些话不是很舒服，但不知道究竟开玩笑有几分，认真有几分。
啊……我只是传达了一件事。
好想把他们的嘴巴堵起来。
李鑫南走到她身边，对全班同学说，“语文课代表找谁就是谁，有意见去找班主任。”
他又朝她安抚的笑笑，“没事，你随便挑。”
这下倒没有人敢说什么了。言涟缓缓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女生，都是面露难色委婉的表示拒绝，言涟也没勉强，准备去问下一个。
刚从小卖部回来的许森一进班，知道言涟在找人帮忙，二话没说就表示自己要加入。
结果下面有个男生说，“不会又要写出‘理科班有没有脚臭味’这种水准的加油词吧。”
话音刚落，班里不少人都笑开了。
许森没听出他的挪揄也跟着笑。
言涟看了那个男生一眼，指了指他，“看你这么能说会道，那就你吧。”
又加了句，“不愿意的话请去找班主任。”
那男生也不说话了，瞪了她一眼。或许是对言涟突然的发难感到意外，班级的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僵硬。
好奇怪？大家的关注点为什么要放在受害者身上，不是应该对准施害者的嘴脸吗？
明明她才是那个被瞪的人啊。
言涟非要把他的丑态说出来，“你们没看见吗？他刚才瞪我啦，你们不打量他打量我做什么？”
言涟笑了，“你们真奇怪。”
她的话起了作用，那男生被大家看得不自在，“唰”的一下站起身，出去了。
后面言涟恍若无事发生的趁热又问了几个人，都没人再有异议。
同时大家也发现言涟平时看上去情绪稳定好相处大概率是个假象，他们现在反倒觉得言涟其实才是情绪最极端的那个。
大概是因为言涟的形象在大家心中悄无声息的改变了，所以之后对于言涟的工作都相当配合，言涟对此表示非常满意，这替她省去不少烦恼。
运动会渐渐提上日程，大家的心思也变得有些飘忽散漫，都等着为期三天运动会。
言涟被徐作华任命为班级代表，到时候在运动会上走在队伍前面举班牌。言涟再次无语。
运动会当天阳光正好，自从国庆之后天就一直阴雨绵绵，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大晴天。
操场的红色塑胶跑道上站上了各年级，就连高三都短暂的暂停刷题，迎接他们最后一场运动会。
草坪上的草尖坠着雨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熠熠的光。
言涟把班牌就放在脚边，一直拿在手里她实在是累，身上穿的是统一的举牌员服饰，浅色百褶裙，脚上踩着白色运动鞋。扎着高马尾漏出纤细白皙的脖颈，青春朝气。
因为还在准备，同学们陆陆续续赶往操场，找自己班级的举牌员。
言涟刚好站在操场入口的不远处，陆续进来的人一眼就能看见她。
言涟的长相总是能够让人印象深刻，看上去纯真美好，她的气质润物细无声，总给人温和的错觉实则常年处于崩溃的边缘。
程惟知没课的时候喜欢在学校的篮球场打球。那怕现在已经深秋，球场上的人都短裤短袖还撒着热汗。
程惟知打得累了坐在一边休息，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接到来自裴清的电话，意思是说这绝对是他最后一次的高中运动会了，请他来为自己拍照。
去年运动会因为受伤没参加，今年他要一举夺冠，程惟知是会拍照的，让他把他的家伙事儿都带上拍下他英勇的身姿。
他想了想那几天正好汀大也在举行校运会。自己没报项目，那几天不上课，去看看也没事。
“人呢？”程惟知来到乔中门口。
“刚刚被后勤室的人叫过去帮忙了，说是后勤室的监控被球砸了……”
“你直接去操场吧。去看台随便找个位子先坐，我等会就过去。”
程惟知今天一身运动服，看上去倒不像是来拍照的，像是来参加项目的。
挂了裴清的电话，他轻车熟路顺着人流来到操场。八九点钟太阳暖得刚好，程惟知调试了下相机，选了个角度准备先拍两张风景。
相机里却赫然出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阳光斜斜的打在她脸上，小姑娘站得笔直。
他手下摁了快门，没忍住拍了几张。
“喂！”裴清隔着大远喊了一声，他穿着运动员的装束，身前别了个号码牌就跑过来。
“弄完了？”他翻看起刚才的照片。
“没。监控坏了，等中午的时候才会有人来修。”
裴清看到到前面不远站着言涟，对程惟知指指，“学妹在前面呢？你不去打招呼？”
又注意到她今天的打扮，“你别说这身举牌员的统一服装，穿在她身上怎么就显得不一样的好看了。”
程惟知没说话。
从照片中抬眼看了她一会，低声笑了声。
果然照片还是没有本人生动啊，他只看见了因为太冷又穿得太少，一直小动作不断的言涟。
他举起相机录了下来。
视频看起来还是比静止不动的照片有意思。再精心挑选的角度，他只贪恋她的鲜活。
裴清抢过相机，“真人就在那儿直接过去呗。离开幕式还有段时间呢。”
程惟知看了眼时间，“那行，等会再找你。”
裴清的视野里就看见他朝那个女孩跑了过去，然后程惟知像是说了什么，言涟也笑了。
那个一如当初的少年站在女孩身侧，低着眼，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贪恋鲜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