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小鼠和主人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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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在伤感中的程渊愣了一下，脸“唰”的一下变红。
他慌忙摆手：“不、不是。”
然后低了低头：“只是朋友。”
程安有些疑惑，她分明看见远处那黑衣服小伙子很提防自己，跟要把她吃了似的，但她变成小时候的模样后，那人又露出感激的表情，总之，目光十分复杂。
旁边还有个穿白衣服的年轻小伙子，他掏出烟盒点了根烟，那位看起来冷静一点，一直拽着黑衣服的，好像说什么别打扰人家。
程安歪头想了想，旋即轻松一笑：“我们家圆圆就是招人喜欢！”
程渊脸色更红了：“什么啊，都是朋友啦......”
小女孩没说话，看透了人心似的，程渊索性也不再辩驳。
程安一直看着他，怎么看也不看不够，很奇怪的感觉，不管圆圆变成了什么模样，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她的小鼠。
是小小的，缩在她手里的一团。
“我想和你再说一会话。”快要消散的程安闷闷地说。
等待的日子太漫长了，从前有安魂师找到过自己，她说她的执念是见到一只小鼠。
必须是自己养过的那一只。
安魂师们纷纷觉得荒谬和不可置信，这太难办成了，摇摇头，都走了。
不过好在程安一直坚信还能再见到圆圆，一天天一年年，就这样坚持等下来了。
说来好笑，这是她和圆圆第一次对话。从前都是自言自语呢。
“我很高兴，真的，特别高兴。”她也快要哭了。
程渊索性找了小片还算干净的草地，一屁股坐下，发消息到群里，让那两位大爷等等自己。
Chen：好的～你注意安全，我们就在这里，有事喊我。【鲜花.jpg】【可爱.jpg】
灵山小道：ok
程渊给手机锁屏，然后就像一只憋不住嘴里满满当当小松子的松鼠一样，偷偷和程安吐露自己的心事：“不是男朋友，但我喜欢他。”
虽然过去了好久，可程安还是他最信任的人呢，他只告诉她。
程安一笑：“那圆圆有没有告诉他？我看那人也很关心你呢。”
“没有。”程渊语气低落起来，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官配’这回事，虽然那人还没出现，但自己横插一杠算什么呢？
那不成拆散小情侣的了嘛？
他想了想，说道：“嗯，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就是有算命很准的人说他有一个命中注定的人，这个很准，不会出错的哦！但那个人不是我。”
“我不怕被拒绝，不怕尴尬，我喜欢他，我就愿意承担所有后果。”程渊挺挺胸膛，“但是、但是如果知道人家有一个‘命中注定’，我总不能当个插足者。”
程渊很失落，当了很多年鼠鼠，现在当人之后他也不会想很多，永远像小动物一样坦诚，直接，热烈，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室友。
室友是个男人。
那也无妨。
程渊甚至没用太长时间就接受了这件事情，喜欢就是喜欢嘛。
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
“这也不是问题呀。”程安认认真真道。
“诶？”程渊抱着腿看过去。
昔日的小主人已经经历了一世人间风雨，她想了想，告诉圆圆自己的看法：“难道这个所谓‘命中注定’，就不能是你吗？”
“圆圆，有些命运是注定的，也有些命运是因为你不认输、不放弃、自己走出来的。”
“他们说什么有‘官配’，‘天命’，你就信啦？那万一命本来就是因为你才走到他身边的呢？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不是件体面又聪明的事，但你是真心的，这点天道都知道。”
程安拍拍他的脑袋，“我养了你三年，我知道你有多好。你既不是插足，也不是多余的那一个，你就是你自己呀，是那个，会把糖果叼回来给我、夜里团成一团最可爱的小东西。”
“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说你不该靠近，你也要问问自己，甘心吗？”
程渊听着，不知不觉眼圈红了。
“那如果我不甘心呢？”他小声问。
程安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那就去争，去用尽全力。命运听得见的。”
真心爱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程安又八卦道：“诶，圆圆，我觉得他也挺关心你的，他会不会也喜欢着你呢？”
程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懂。
把头发揉成了鸟窝，最后也想不通，陈默，哦不，是墨尘，他对自己一直很好，他记得墨尘那会儿就像突然短路了似的，一下子抱住他不撒手。
程渊使劲晃了晃脑袋，皱着眉苦着脸说：“我不知道。”
他总不能直接去问那人吧！
好难开口，好难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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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栏外面，墨尘蹲在地上画圈圈，许瑞本来是靠在一面墙边玩手机，后来墙皮一直‘簌簌’往下掉，他担心居民找他赔钱，只好百般不情愿地起身，靠自己的双腿站着。
见程渊没有快要出来的迹象，许瑞想去不远处一个小便利店买瓶水喝。
“走不走？”他问地上cos蘑菇的墨尘。
墨尘：“帮我带一瓶吧，我在这里等他。”
“这么近，你就当块望夫石吧。”许瑞开着玩笑，嘴上还嫌弃着，脚却已经往便利店的方向走。
墨尘对这称呼却颇感满意，撒了臆症似的，自己蹲那嘿嘿笑。
经过同一屋檐下的相处，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莫名的平衡。之前墨尘和许瑞互相看不惯，一直以为对方是自己最不对付的那一类人，但真一来二去地并肩走过几段路，竟也生出点莫名的默契。
墨尘也因为许瑞愿意不带什么利益的帮助程渊而觉得，这人还算不错。
不远处那间便利店——其实只是个破旧的小卖铺，店门歪斜着半掩着，一张“烟酒糖茶”泛黄的广告贴纸还残存在门上，边角早已翘起。橱窗里的玻璃布满灰尘，显然店主没太注意卫生。
门前还放了两个上世纪盛行的摇摇车，有些灰败的卡通形象双眼瞪大，积了不少尘土，却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唱起“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许瑞皱了皱眉，却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门一推，“吱呀”一声怪响，灰尘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昏暗，墙角的灯泡还在一闪一闪地抽搐，货架上摆着些饮料和方便面。
“哎！有人吗？”许瑞提高音量喊了一句。
却没有回应。
没人？许瑞心说，这偏僻的破地连个卖店都开不起来？他不由得对此地更嫌弃了几分。
他没有洗劫这家黄了的小店的打算，正准备转身离开，余光却忽然瞥见最里头的柜台下方，似乎有个影子轻轻一动。
许瑞脚步一顿。
从小当道士，他五感比寻常人要敏锐。
许瑞往门口走去，脚步声逐渐听不见了，柜台里的男人放下心来，他小心翼翼地探头望了望，看见门口早已没有那不速之客的身影，便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刚松口气，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为什么要躲着我？”
男人吓了一激灵，浑身一颤，摸着心脏回过头去——这人根本没走！被骗了！
他下意识地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了，没有魂体了......”
许瑞闻言，却更觉不对，这人在害怕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再回到刚才那破地方，墨尘已经不画圈了，改成来回踱步，活脱一个老大爷。
墨尘一抬眼，看看去便利店的许瑞带了什么回来。
结果发现他带了个人回来：“你怎么还拐卖人口了？”
许瑞无奈地摊手，让那人自己解释。
可那男子刚才还好好的，看见墨尘之后，脸色顿时不好了，疯了一般哆嗦着转身，整个人一溜烟就跑了。
许瑞在后面喊他，他也不听，男子的嘴里只是不住地念念叨叨：“你也是骗子，骗我的，骗我！”
墨尘愣住了，他有这么吓人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人形没错呀？
“你怎么带了个疯子回来？他怎么了？”
许瑞面对提问，摊了摊手：“我不知道......但有件事情挺奇怪的。”
据许瑞所言，那男子误以为他是来这个偏僻的地界寻找魂灵的安魂师——
二十分钟前。
“这片地方以前是很安静的。”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但最近一年多，总有陌生人来。”
“陌生人？”已经在地上坐下，和男子聊天的许瑞发出疑问。
除了他们，还有谁专门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男人苦笑一声，眼神浮动，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东西：“我没听清他们叫什么，但是他们说是好心来帮助魂灵离开的，我们很高兴，因为这里有不少被困的魂游荡。”
“对啊，这不是好事儿吗？”
“不......”
他们是骗子！！
据这人所说，他们地处偏僻，被困的魂灵终日飘荡，离不开。听说有人来帮助他们，居民们都兴高采烈地给来人指路，那些人也颇为礼貌，还给居民发红包。
一时间，这里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到处寻找魂灵。
男子的住所就在这儿，他没钱到更中心的地方，只是住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每天上班通勤时间极长，家里飘着个魂他也由着去了。
反正男子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
久而久之，俩人成了朋友，于是安魂师的到来让男子很高兴。
“他们可以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帮你离开这里！”他说。
欢天喜地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去找穿着黑袍子的安魂师，拉着对方的手让人家帮帮困在他家里的魂，他的好朋友。
安魂师笑了，说，好呀。
他再回去的时候，在家里喊了几声，又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他的朋友不在了。
想必已经放下执念，转世投胎了吧！
带着美好的祝愿和那一点点的寂寞，男子开始自己日复一日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个影子从墙角跃起，扑向了行人，牙齿像野兽一般咬住了人的肩膀。警灯在远处闪着光，谁都没看清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只魂，已经失去了人类模样。
可男人认出来了。
那只披头散发、扰乱治安的恶鬼，在警察赶到之前，一瞬间抬起头望向他，瞳孔中那点熟悉的残光，让他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是他的老朋友。
那个安静地待在他家许久、最初因执念滞留而不肯离开的魂，那个会帮他挑水、听他抱怨、在他伤口上轻轻吹气的老朋友，此刻变成了一只浑身扭曲的恶鬼。
为什么会这样？
男人僵在原地，连眼泪都来不及流，直到那鬼魂扑进夜色，被警卫署的人制服。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小鼠和主人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