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好莱坞》一支笔a一个人

70、第70章 心灵捕手（二）

　　同样的几次心理测试，威尔都占据主动地地位，各种戏耍心理医生，他并不觉得自己有病，也不需要治疗，但是这是蓝勃教授的要求，他又不得不去进行谈话，所以每一次他都故意戏弄心理医生。
　　一次次的出现这种事情，蓝勃教授也有些恼怒，经过再三思考，他找到了他的大学室友，桑恩教授。

　　“嗨，桑恩！”蓝勃教授来到了他的学校，中断了他的上课。和打扮的比较邋遢，有些不修边幅的桑恩比较，蓝勃穿的十分精英，梳的十分板正的头发，笔挺的西装。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嗨，杰洛！”桑恩教授没有想到，杰洛会来找他，有些不可置信。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很荣幸请来一位大人物，杰洛·蓝勃教授，组合数学的菲尔德奖章得主。”

　　“哈罗！”蓝勃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学生们的反应比较冷淡，显然对于这些头衔一无所知。

　　“谁知道什么是菲尔德奖章？”

　　“了不起，数学界的诺贝尔奖。只是它四年才颁一次，很伟大。”蓝勃似笑非笑的看着桑恩带着嘲讽语气的说教。

　　“是惊人的荣耀，今天就到此为止，下课。”

　　“谢谢，礼拜一见，下次我们谈弗洛伊德。”

　　“你好吗？很高兴见到你。”桑恩教授和蓝勃教授握了一下手。

　　两个人走到一边，蓝勃正在酝酿着怎么说出口：“桑恩，我有一件你会感兴趣的事。”

　　“是吗？”桑恩情绪很稳定。“需要血液和尿液吗？”

　　“干嘛？”蓝勃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问。

　　镜头一转，两个人来到了餐厅，桑恩质问蓝勃：“同学会你怎么不来？”

　　蓝勃有些语塞：“我...我在忙。”

　　“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南茜去世前。”
　　“是，很抱歉！”蓝勃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在巴黎开会，都是那该死的会议。”希望这么说，他能减轻一些负罪感。

　　“我收到了你寄来的明信片，蓝勃。”桑恩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世界。

　　“我行程很满，我很忙，桑恩。”蓝勃的表情十分认真：“这孩子不可思议，前所未见。”

　　“是什么让他这么不可思议。”桑恩并没有被蓝勃的三言两语就打动内心，反而有些好奇。

　　“听过拉玛努强吗？”

　　“听过？没有。”桑恩大脑里面检索了一遍这个人名，然后摇摇头，显然是一个未知的人名。

　　“他是个男人，活在一百多年前，印度人。卓越成就。”蓝勃指了指自己

　　“卓越成就，嗯。”蓝勃肯定了一下自己的说辞。

　　“没受过正规教育，无法取得任何科学的著述。”

　　“来杯咖啡？”桑恩示意，旁边的服务员中断了对话。

　　“您呢？先生。”

　　“来一点点。”蓝勃正好说的有些口渴。

　　相比蓝勃辛辛苦苦的给威尔找心理医生，那边的威尔正和查克打篮球，玩的飞起。

　　继续他的话题：“但他偶然发现一本旧数学课本，从简单的条条框框，他推导出深奥的理论。多年来难倒无数数学家，”

　　桑恩突然想了起来：“对，连续分数，他是以...”说着说着又忘了，开始搜肠刮肚想这件事。

　　蓝勃提醒他：“他寄给剑桥的哈帝。”

　　“嗯，剑桥”

　　“哈帝即刻了解那是天才之作。”

　　“嗯..”

　　“把他带到英国，然后他们合作多年，创造出令人兴奋的数学理论。拉玛努强，他的天才无与伦比，这孩子就像他一样。”蓝勃教授的眼里充满了惜才的情绪，还有对于未来的憧憬。

　　话锋一转：“但他...有点防御性。”

　　“嗯.”

　　“我需要有人突破他的心防。”

　　“像是我？”桑恩预料到了他想说什么，

　　“对，就是你！”说

　　“为什么？”

　　“因为你们有相同的背景。”

　　“什么背景？”

　　“你们来自同一个区。”

　　“他是南区人？”

　　“是的。”

　　“南区的天才少年。”桑恩嘴里反复咀嚼这几个字。

　　“你之前找过几个心理医生？”

　　“五个。”

　　“让我猜猜，拜瑞，亨利？没找瑞克吧？”桑恩仿佛对于蓝勃的需求很了解，都猜想到了他请了那些心理医生。

　　“是的。”蓝勃教授坦白。

　　“桑恩，请跟他碰面，一周一次就好。”蓝勃的姿态放的比较低，语气也比较诚恳。

　　“嗯哼...”
　　“拜托你。”
　　就这样桑恩同意了下来。

　　“这就像打牌，别让牌泄底。要是他碰过你的书，那他或许就已经看过你的书。”蓝勃已经对威尔比较了解了，总结经验，然后分享给桑恩，希望他少走弯路。

　　“他要找到很难。”

　　这个时候的威尔走了进来，蓝勃很自然的打了个招呼，然后中断了刚才的话题：“嗨，威尔！”

　　“嗨！”威尔带着一点防备，在蓝勃的介绍下桑恩和他打了一个招呼，但是威尔不予理睬，径直坐在了沙发上。

　　场面比较僵硬，蓝勃也没什么办法：“来吧，开始治疗吧。”

　　桑恩也没办法，只能说：“好，开始吧！”

　　威尔犹如拳击手，准备了无数的招式：“我迫不及待了，快开始疗程。”

　　桑恩对着蓝勃和他的助理：“请出去一下？”

　　“对，麻烦你，汤姆。”蓝勃误以为只有他的助理，结果桑恩把他也驱逐出去。

　　蓝勃教授无奈：“好吧。”走了出去。

　　“你好吗？”桑恩坐在威尔的对面，但是威尔并没有直视他，反而在打量这个房间的装修，以及内部构造，眼神四处的寻找什么。

　　“你是南区哪里人？”桑恩尽可能的释放他的善意。

　　“我喜欢你这里的装潢。”威尔顾左右而言他。

　　“谢谢。”

　　“这些书都是零买的吗？”威尔显然没准备跟着桑恩的套路走。“还是派人买的整套心理丛书。”
　　桑恩于是换了个思路：“你喜欢看书？”

　　“喜欢！”

　　“这些书你读过吗？”

　　“不知道。”

　　“那这些书呢？”桑恩又指了指自己后面的书架。

　　“大概没有。”

　　“顶层那些呢？看过没？”

　　“看过。”威尔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

　　“很好，你有什么感想。”

　　“我不是来做读书报告的，那是你的书，你怎么不读。”威尔来了倔脾气，语气冰冷，狂怼桑恩教授。

　　“我读过，非读不可。”桑恩没有被威尔的情绪感染，一直按照他的说话节奏继续聊天。

　　“一定花了你不少时间。”

　　“是的。”威尔似乎也是来了兴致，起身打量他的书架里面的书。“美国通史：第一册。”
　　又看到了一张照片，里面应该是年轻的桑恩。“天呐，若真是想看历史，你应该读辛恩的书，那本书会让你大吃一惊。”说话间点燃了他的香烟。

　　“比琼姆斯基的书更好吗？”桑恩也不介意他抽烟，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觉得那是本好书？”
　　“我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一边走一边看他的书架，似乎在找什么破绽，“把钱花在这种垃圾书上面，还读的津津有味。这些都是漏洞百出的书。”威尔满脸的不屑。

　　“什么是漏洞百出的书？”
　　威尔撇撇嘴，嘴角一扬，发出一声带刺的嗤笑：“能让你头发竖起来的。”

　　桑恩自嘲地笑了笑：“嗯，我剩的头发不多。要是你把烟戒了，你可能会健康点。”

　　“我知道，抽烟妨碍我练瑜伽。”

　　“你运动吗？”
　　“你举重吗？”
　　“嗯！”

　　“举重机？”

　　“不，哑铃。”

　　“哑铃？你举多少？”威尔有些不可思议，眼前的老人看起来那么的瘦弱，却还能健身。

　　“45！你呢？”

　　“285！”

　　“你画的？”威尔有了新的发现，来到一幅画面前。

　　“对。”桑恩语气平静。“你画画吗？”

　　“不。”威尔直接否定。

　　“你雕塑吗？”桑恩追问。

　　“不。”

　　“喜欢艺术吗？喜欢音乐吗？”桑恩连续发问。

　　“真烂。”威尔盯着这张画，眉头紧锁，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告诉我你觉得怎么样？”

　　“线条结构复杂混乱。，笔法颇有印象派画风，除了有白人在划船。”威尔把这幅画点评的一文不值，桑恩起身走过来，也看这幅画。

　　“那倒怪了，我不想模仿莫内。”

　　“我在意的不是那个！”威尔咄咄逼人。

　　“你在意什么？”威尔的表情忽然凝重了几分

　　“只是色彩。”

　　“你知道这幅画的灵魂是什么？这幅画是以数字画的，”桑恩解释。

　　“以数字上色？至少这色彩让我着迷。”

　　“真的？”

　　“我保证。”威尔又看了一眼桑恩，调侃道：“我想你差点就要割耳朵了。”

　　“真的？”

　　“没错。”

　　“那我应该搬到法国改名为“梵高”。”桑恩自嘲说道，他转过身，背对着画，仿佛想要离开某种情绪的牵引。

　　“听过《暴风雨中的港口》吗？”

　　“听过，”

　　“也许指的就是你。”

　　“哪方面？”

　　“也许你正在暴风雨中，剧烈的暴风雨中。”威尔似乎有些看透了这幅画的用意。

　　“可能吧。”桑恩不想多聊这件事。

　　威尔对着这幅画指指点点：“天色昏暗，海浪撞击小船，桨就要断了，你吓坏了，迫切需要港口，你想要脱离其中，也许这就是你成为心理医生的原因。”

　　桑恩还挺开心，语气温和，但是不容拒绝：“答对了，就是这样，让我做事吧，你妨碍到我了。”，说完回到了椅子上面。

　　威尔回头看了一眼画，一些想法突然出现，并且给出了一个定论：“也许你娶错女人。”

　　“也许你讲话该小心点。”桑恩有些被戳中了心事，脸色变得认真，并且严肃。又重复了一遍：“小心点！”

　　威尔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画，语气确定一般：“情况就是如此，是吗？你娶错女人了！发生什么事？她抛弃你了？她是不是和别人好了？”威尔好像故意在挑衅桑恩一样，各种污言秽语都扔了出来。

　　桑恩怒不可遏，彻底情绪失控，抓着他的脖子，语气严厉，威胁威尔：“再对我太太无理，我就宰了你！听到没有？”

　　“时间到了？”威尔的时间掐的刚刚好，他的眼神中有一丝狡黠，并没有受到桑恩的恐吓而有心态的变化。

　　“是的。”听到威尔的话，桑恩意识到时间到了，逐渐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他松开了手，目光里只有那幅画，眼神有些失落，便不再理会威尔。

　　与低沉的桑恩教授不同，威尔脚步轻快，潇洒的走出了房间，顺带和外边的蓝勃教授打了个招呼。

　　蓝勃教授意识到可能情况不妙，走进房间，看到桑恩呆呆地站在画面前，一言不发，他心想应该是失败了，于是安慰桑恩：“如果你不想再见他，也没关系的，我理解。”

　　“星期四下午四点，一定要他来。”桑恩的话有些出乎蓝勃教授的意料，这和之前的心理医生不太一样，看来桑恩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

　　“好，谢谢你。”说完蓝勃也走了。

　　桑恩却陷在情绪里面，久久走不出来，镜头给这幅画一个特写，然后转场来到了桑恩的家中，没人收拾的碗筷，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桑恩一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思念故人。

　　等到下一次的心理治疗时，桑恩带威尔来到了湖边，这一次的对话，两个人的谈话地位做了个调换，桑恩一顿输出，威尔反而只能默默听着。因为桑恩带来的是他的人生阅历，是书本中所没有的，威尔的超强记忆力给他带来不了任何的帮助。

　　第三次的心理治疗的时候，桑恩已经逐渐的占据了主动地位，勒令威尔不许抽烟，威尔也只好乖乖顺从。

　　这一次的桑恩与上一次又不一样了，他不在访谈任何内容，就这么坐着。

　　两个人仿佛较上了劲，谁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时间流逝。

　　桑恩盯着时钟，秒针在快速的走动，威尔就在沙发上面坐着一言不发。

　　蓝勃教授开门和桑恩交谈：“什么叫没讲话？你在那里面一个钟头。”

　　“他坐着等会谈结束，让人蛮印象深刻的。”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蓝勃教授不解。

　　“证明他不想讲就不必讲。”桑恩反而很理解这种情况。

　　“这是小孩玩的瞪人比赛吗？”蓝勃觉得好荒唐。

　　“对，而且我不能先讲话。”桑恩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些方法。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每次心理访谈时间，桑恩都故意不说话，威尔有些挣扎，他觉得无聊，有些难受。在这个时间里，他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开始是较劲，慢慢地开始有些无趣。

　　终于有一次，威尔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有一次搭飞机。”这句话一开口，就把睡着的桑恩给惊醒了。

　　威尔嘴角轻扬，眼神像孩子般带点调皮：“坐在机上，机长广播道：“飞行于三万五千尺。”但是他放下麦克风后，他忘了把他关掉。他转向副驾驶说：“我想要咖啡和女人。”服务人员冲到了驾驶室，跟他说：“麦克风美观。”机尾有个人说：“别忘了咖啡。””他边说边模仿机长的语气，眼中透出一丝顽皮，像个小男孩讲笑话。桑恩听着，嘴角缓缓上扬。

　　桑恩睁开眼睛，缓缓转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关切。：“你搭过飞机？”

　　“没有，那只是个笑话，用第一人称比较好笑。”威尔笑了笑，耸耸肩

　　“没错。”

　　片刻沉默后，威尔抬起头，眼神忽然认真了一点，声音微微低沉：“我处过对象，你知道吗？”

　　“真的？很好！”桑恩眼神微动，鼓励的说道。

　　“我很厉害！”

　　“很厉害。”桑恩顺着他的话。

　　“对，我上礼拜有个约会。”说这话时，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柔和的笑容，像是在回味那段美好的记忆。

　　“怎么样？”

　　“很好！”
　　“天呐，你真行。”

　　“放心，我知道我在干嘛。”

　　“女孩很漂亮，她聪明风趣，跟我以前认识的女生不一样。”

　　“那就给她打电话，罗密欧。”威尔眉头微蹙，嘴角笑意淡了几分。

　　“让自己发现她并没那么聪明吗？”

　　“其实很无聊吗？”

　　“我是说，你别。她很完美，我不想破坏这种完美。”

　　“或许是你不想破坏自己的完美。”桑恩毫不留情的指出了这一点。这句话如同利箭，扎中了威尔的软肋。他神情微变，却没反驳。

　　“我觉得这是极好的哲学，这样可以一辈子不认识任何人。
　　桑恩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柔和下来。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自嘲的温情：“我太太一紧张就放屁，她有各种奇妙的小特质，你知道，他睡觉会放屁，说抱歉跟你讲这种事。”

　　威尔哈哈大笑。

　　桑恩接着讲：“有次半夜放屁把狗吵醒了，然后问我是你吗？我说：“是！”我不忍心告诉她，天呐。”

　　“她把自己臭醒了吗？”

　　“是的！”

　　两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气氛轻松而真挚。就在笑声渐弱时，桑恩补了一句，语气平静，却沉甸甸的：

　　“天啊，她已经去世两年了，而那是我记得的事，想那样的小事很奇妙。”威尔一听脸色一变，收起了笑容。

　　“那是我最想念的事，这些小特质让她成为了我的太太。”桑恩却依旧自顾的说着，脸上充满了怀念。：“她也知道我所有的小瑕疵，人们称之为不完美，其实并不是，那才是好东西。能选择让谁进入我们的世界，你并不完美，我不吊你胃口，你认识的女生也不完美。”威尔听着这些话陷入了沉思。

　　“问题是你们是否完美的合适，亲密关系就是这么回事，你可以知道全世界的事，但发掘的方法唯有去尝试，你不能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学。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威尔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你把其他的事都告诉了我，天呐。你的话比我所遇到的任何心理医生都多。”刚才的玩笑拉近了威尔和桑恩的距离。

　　“我只是教心理学，我说过我不是心理医生。”

　　“是的。那么你想过再婚吗？”

　　“我太太死了，”

　　“所以才叫再婚。”

　　“她死了。”桑恩又说了一遍，又郑重的说了一遍。

　　威尔听懂了深层的含义，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我想那是极好的哲学，桑恩。这样可以过下半辈子而不用认识任何人。”

　　桑恩笑了笑：“时间到了。”

　　威尔明显希望得到他的答案，但是桑恩没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