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
五、
过年的时候，我按计划回了老家A城和父母待在一起，走亲戚，睡觉，吃东西，短短几天，比上班还累。楚何月也很乖的回了杭州去看她父母，期间也会打电话，晚上的时候我们常常同时抱着电话对中国过年习俗的变异表示出无奈和沮丧。
假期很快结束，告别父母回来，仍然是熟悉的人和事。在老家疲于应酬的时候，我会不可遏止的产生“回去”的念头。离开老家的时候很小，又在这个城市待久了，有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故乡到底更依恋哪里了。
有人说，没有亲人死去的地方算不得故乡。在我老家，在那个离我现在居住生活的地方不过两个多小时车程的城市里，那片乡下的家族的坟地里，埋葬着几代或是更多的跟我有或多或少血缘关系的人。但是，我甚至没有见过他们。我没有办法去怀念他们依恋他们。
所以，我很可能是个没心没肺的没有故乡的人。
回来的那天，母亲坚持到车站送我。母亲喜欢喜庆，回来的时候给她买了件红色的棉袄，她就穿着那件袄子送我。路上又有意无意提起我的不结婚，说起我的那班同学结婚生子的种种，我笑着摇摇头，不解释什么，也不想反驳。
母亲知道我一直独立惯了，倒也没唠叨着逼我，只是有点遗憾的说，我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是太好，你还是早点找个人吧。
那是正月里大好的一个晴天，阳光明媚温暖，街上人群扰攘，脸上都是新年里欢乐的表情，空气里有隐隐的烟花爆竹的硫磺香味。一切都是热闹的。
但母亲的话让我鼻子蓦得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我赶紧把头别向一旁，假装看路边的某辆车。
路边商店橱窗的玻璃远远映出我和母亲的身影。她走在我的身边，只到我的肩头。
我的曾经年轻活力的母亲，到底老了。那个小时候曾经追着我逼我洗头的矫健的母亲，什么时候开始，会用一种商量甚至倚赖的语气跟我说话，什么时候，会觉得，曾经要她用心照顾用心呵护才能渐渐长大的女儿，反过来变成了她的支柱。
我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想让你难过，可是，我不可能为了结婚而结婚。
回到自己熟悉的小窝，洗刷晾刷了一回，终于发现，这个年，过得其实并不轻松。
日子到底在继续。上班下班，看书写字，和楚何月在一起，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温和。
转眼是三月了。草长莺飞的早春里，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以为生活会一直美好，甚至和楚何月开始计划着什么时候去西湖踏青。后来才发现，这个看起来美好的春天，原来会是以最灰暗的颜色刻在我的记忆里。
那天晚上，我没有和楚何月在一起，一个人待在家里边听音乐边翻书。
手机响了。
是我大伯家的孩子，松表哥。
看到这个号码我有点意外。
松表哥比我几乎大一轮，结婚又早，孩子都上初中了。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A城，离我父母家不太远。平时大家都各忙各的，又有年龄上的差距，所以我们几乎不怎么联系，过节的时候才会发发短信或是打个电话什么的，过年去给长辈们拜年的时候也看到他了，还去他家吃了顿饭。
今晚他突然打电话来有什么事么？我把音乐的声音调到很小，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喂？是蓉蓉吧？”电话接通，是松表哥略带A城方言的口音。
“嗯，表哥，是我。”我应着，一边还在奇怪松表哥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以他的年纪和一贯的风格，不可能是突然间想起来要跟我这个表妹感慨什么抒情什么的。
“你明天能不能请假回来一趟？”松表哥在电话里问我，语调没有显得特别焦急，但我听着觉得他在隐藏什么。
我第一时间想到父母。毕竟，在A城我最亲的人就是他们。但是我过年才回的A城，父母看上去都还好，家里也好像没什么事啊。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我爸妈？”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问了一连串问题。
电话那头松表哥迟疑了一下，终于说了：
“我现在在医院，你爸也在。你妈她……”
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但我没有打断他。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松表哥在电话里像哄小孩一样的哄我或是含糊其辞。如果真是我父母出了什么事，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我有义务也有权利知道。
“傍晚的时候你妈突然吐血了，我们现在在医院。”松表哥斟酌着对我说着。
吐血。我的心一下冷起来。瞬间想起临走那天母亲穿着那件红袄的模样。
“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我努力冷静的问他。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