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诸葛闲云

42、第 42 章

　　我把头抵在楚何月的肩上，心下除了喜悦和甜蜜外，还有那么多的隐隐的不安在啮咬着我，我觉得自己那样无力，觉得自己那颗本来就不是很强健的心脏就要承受不起。
　　楚何月感觉到了我的胸口的起伏吧，她转过身，摸摸我的头，问我：
　　“怎么了？不舒服？”
　　“嗯。”我直起身，看见她的左手还拿着那支没有燃尽的烟。
　　她把烟在护栏上摁灭，丢在了地上。
　　“哪里不舒服？头痛？”
　　说着，用手贴上我的额。
　　我摇摇头，按了按胸口。
　　“心脏不太舒服，心跳好快。”
　　楚何月拉过我的手，搭了一下脉搏。
　　我能感觉到我的脉搏在她的指尖下快速的跳动。
　　“嗯，是很快。”楚何月点点头，说着又把我揽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休息一下，没事的。待会儿我们就回家。”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母亲总是这样揽着我，轻轻的哄着我，明明没有打针吃药，却感觉到身体的痛楚一下子减轻许多。那样的怀抱让人安心几至昏昏欲睡。我常常那样在母亲的怀里沉沉睡去。
　　此时，在楚何月的怀里，我感觉自己像是一片在平静的湖水中打着旋儿的秋天的叶，被阳光暖暖的照着，风微微的吹着，有点晕眩有点恍惚还有点不知道漂向何处的不安。
　　但这个怀抱是真切而温暖的。这怀抱渐渐让我的那些晕眩恍惚和不安都消散开来，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温柔与安心。
　　如果不是风大得让我觉得寒意，我想，我肯定就要这样在楚何月的怀里睡着了。
　　“回去吧。”我听见楚何月在耳边轻轻的说。
　　“嗯。”我迷迷糊糊的应着，却不愿直起身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
　　我听见楚何月在耳边的轻柔的叹息，然后，听见她说：
　　“走吧，回去再睡，要着凉的。”
　　那声音如此温柔，像是小时候母亲在哄不听话的我。
　　不知怎么，我的鼻子就酸起来，隐隐的想哭。
　　楚何月真是怕我冻感冒了，轻轻放开我，揉揉我的头，哄着我：
　　“再坚持一会儿，到家就好了。”
　　我的眼泪突然很不争气的漫出来。
　　我心跳已经平复，偏头痛也没有犯，甚至也不算冷到无以复加。但是，就是楚何月这样轻轻柔柔的一句话，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如果非要有解释，那就是，我真的，离家太久孤单太久了。久到我已经习惯了自我保护习惯了一个人给自己温暖。而当楚何月一点一点靠近我，终于接近到我内心的柔软脆弱时，我终于感觉到了一种心灵的放松。那放松让我在下意识里用眼泪释放了出来。
　　“怎么了？”楚何月很意外，更很紧张。
　　“没事。”我摇摇头，努力绽给她一个笑容。
　　“我们回家吧。我累了。”我用手揩去了眼角那莫名涌出的泪，再伸手替楚何月理了理她被风吹得有点乱的刘海。
　　楚何月没有追问，点点头，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揽着我往车边走去。
　　“等一下。”我停下来看着她。
　　她也停下来，问询的看着我。
　　我开始动手解自己的围巾要给楚何月围上。
　　刚才我已经感觉到了，楚何月的手也很凉。其实她也很冷。尤其是，待会儿还要为我挡一路的风。
　　楚何月没拒绝，微微低着头，任我给她围好围巾。
　　“好了。”我最后把她的围巾整了一下，然后后退了一小步，满意的看着她。
　　楚何月真好看。一身机车服很轻盈帅酷，围上我的浅咖围巾却有透出一种温暖和温柔。真的，楚何月真好看。
　　在我给楚何月整理围巾的时候，她一直平静的看着我，此时，她伸出一只手抚了抚围巾，然后，贴向我，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她的温热的呼吸和熟悉的气息，感觉到自己的唇上有轻柔的触碰，随即又离开。
　　楚何月吻了我。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
　　而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我，走到机车旁，翻身骑上车，戴好头盔，静静的等我。
　　风真的很大。失去了围巾的温暖，颈项间一下子觉得空荡起来。
　　楚何月坐在机车上，戴着头盔，手握在把手上。透过玻璃面罩的反光，我看不清她是在看远处还是在看我。
　　我慢慢走过去，拿起车后座上的轻型头盔戴好，再坐上车，停顿了一秒，还是把双手伸进了楚何月的茄克口袋。那里依然温暖无比。隔着衣袋，我的双手依然能感觉到衣服下楚何月的身体的轮廓。
　　“走吧。”我环紧了她，轻轻说了句。
　　不知道隔着面罩她有没有听到。
　　几秒钟后，她开始发动引擎。

　　下山的路似乎不再像上山时那样漫长。我闭上眼，尽可能的把头轻轻抵在楚何月的背上，任她骑得忽快忽慢，走走停停。我想，她若真是骑着机车带我去天涯海角，我也不会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