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诸葛闲云

41、第 41 章

　　“其实，我比你小。我九月。”我轻轻的说了出来。对于这个年龄的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楚何月，虽然，她有可能已经猜到。
　　“嗯。那晚我问你之后我就知道了。”
　　楚何月的话让我稍稍诧异了一下。但只是稍稍，立即我就反应了过来。在这个公众隐私严重透明的社会，只需要一个名字或是一串号码，你就可以通过各种途径得知你想要的信息。
　　“对不起。”楚何月轻轻的说，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我通过朋友查了一下你的信息。”
　　然后，她松开我，双手还搭在我的肩上。
　　“以后不会了。我希望以后我想知道的所有关于你的，都可以由你来告诉我。”
　　楚何月的眼神很专注。我没有办法忽视她眼里的东西。
　　但我却感觉自己出奇的冷静。
　　“不要把好奇当作……”
　　我的话没有说完，楚何月打断了我。
　　“我说过，我欠你一个秘密。”
　　楚何月说着，放开我，走到围栏前站定。
　　“我的秘密就是，”楚何月顿了一下，像是在做最后的决定，要不要说出口。
　　我几乎可以肯定她将要说的是什么。但我没有阻拦她，――我甚至带着些许好奇和期待在等待她的再开口。
　　我听见楚何月长长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在黑夜里如此的落寞，以至于我再一次清醒的认识到，是的，楚何月和我一样，也是沉重的。所有的明亮都是阳光的折射，太阳落下去，没有了折射的源头，内心依然有照不到的如尘的荒芜。
　　“我喜欢你。”
　　楚何月的这句话说得很轻，完全没有她平日的无赖张扬。若不是在如此寂静的黑夜，这声音轻得我都会听不到。
　　我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楚何月的这句话对于她和我，都不是秘密。敏感如我，怎么会不知道。而她，一定也知道我知道。
　　但是今晚，她说了出来。
　　我们都不能再假装不知道。
　　我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把两只手肘搁在金属的管状护栏上。
　　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护栏的冰冷和坚硬透过羽绒服和毛衣一点一点渗进来，我开始觉得有一点点冷。
　　楚何月摸出烟和火机。风很大，她点了几次没点着。
　　我侧过身，从她手里接过手机。那只金属的火机带着她的体温，握在手里有淡淡的温暖。
　　她没说什么，也侧过身面向我，微微低下头，空出的右手和我的右手相对着窝在一起挡住吹过来的风。
　　打火机的火焰抖抖索索，终于点燃了楚何月手里的烟。她浅浅吸了一口。烟头的火光在黑夜里跳跃出妖娆的红色光圈。
　　我把火机递还楚何月，她没有接，连我伸过去的手一起握住了。
　　被握住的打火机微微硌疼了我的掌心。我条件反射的把手往后缩了一下。
　　瞬间我意识到这个动作刺到了楚何月。
　　她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意外和哀伤。然后，她放开我的手，把火机塞回口袋，转回身接着面对山下的灯火通明。
　　“呵，你知道的，我这人想到了就说，不喜欢把话藏在心里。”楚何月说着，侧头看看我淡淡笑了笑，又转回去不看我。
　　她左手执烟，右手斜插在裤子口袋里，侧影瞬间孤绝而遥远。
　　“你不要有压力。”
　　她说着，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来。风从她的方向吹来，烟缓缓的飘过我，又弥漫在无尽的夜里。
　　我看着她的侧脸，心里泛起无尽的舍不得。
　　我不知道她不在我面前的时候是怎样的，是否一如在我面前时的开朗明亮飞扬无赖。也许，那时的她也会有悲伤沮丧厌世消极等等所有我能想到并且曾经经历的情绪。
　　但是，现在，这一刻，她在我的面前，我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她的难过和掩饰。而这一切，都因为我。
　　我也能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自己对她的舍不得。舍不得看到她难过她掩饰她沉默。
　　“没有。”我喃喃的说着，低下头，抵在楚何月的右臂上，像初识不久的那晚她在酒吧的吧台前对我的那样。茄克散发出一阵阵若有若无的皮革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楚何月说她喜欢我，我想我是开心的。但是，在说出“喜欢”以后，除了“是”或“否”以外，会有一个中间地带么？我一点不意外楚何月的喜欢，也不反感，甚至，我很清楚，我也是喜欢她的。但是，两个人之间，两个女孩子之间，仅仅喜欢就可以了么？那些随之而来的数不清的问题，仅仅依靠情感就可以支撑了么？
　　我不知道在我仅比楚何月小五个月的头脑里，哪里来的那么多清醒和与之而来的悲观。那一刻，我极其痛恨自己的清醒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