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诸葛闲云

25、第 25 章

　　在一个花坛边的停车位上停好车，我侧头看看楚何月：
　　“这里？”
　　“嗯。”她点点头，开始解身上的安全带，然后推门下了车。
　　我下了车，落锁，稍稍看了下四下。
　　漂亮的楼间小径，路灯，花草。周末，停了不少车。
　　“上去吧。”楚何月走过来，接过我递还给她的车钥匙，就要拉我的手。
　　我闪了一下。
　　“你到家了，我也要回去了。”
　　“这么晚了，门口不好打车的。”
　　“没事儿，我走一小截。”
　　楚何月忽然笑起来，“滴”的一声又解了锁，转身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
　　我站着没动，看着她。
　　“上车啊，我再送你回去。”她的笑容里有一点痞，一点狡黠。
　　我站在那里，看着她，摇摇头，笑出声。
　　她也笑了，跳下车，关门，落锁，然后一把拉过我的手。
　　“走吧。”

　　楚何月的家在三楼，她稍稍走在前面牵着我上楼。进了门，刚把包包和外套挂起来，还没来得及打量一下她的家，她忽然从身后一下子抱住我，把头抵在我的肩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很长的一声叹息。在冬夜的宁静里格外的幽长而落寞。
　　一个女孩把头抵在另一个女孩的肩上并不算什么，两个要好的女生间常常会有这样亲密的动作，是两个人之间对彼此的信任和放心。虽然我和楚何月似乎并没有认识太久，但是，这样的动作在我们之间发生好像也没有太多的突兀和不自然。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
　　“对不起，带你去那种地方。我知道你不喜欢。”楚何月把头抵在我的肩上，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
　　“没有不喜欢……”
　　我的话没有说完，被她打断了。
　　“你知道吗？整个晚上我看着你，我觉得你人坐在酒吧，坐在我们中间，但你的思想一直游离着，我不知道游离在什么地方，反正，不是在酒吧，没有和我们在一起。我觉得我离你好远。
　　你在吧台跟那个女孩子聊天我一直看着。我不知道你跟她聊了什么，但我看到你的表情很放松，很有兴趣。我知道那肯定是跟我们不一样的话题。
　　你知道吗？我故意不跟那个女孩打招呼的。呵，我不是那么没礼貌的。”
　　楚何月似乎是笑了一下，有点自嘲的意味。我感觉到她的鼻尖在我的肩窝里蹭了蹭，又听到她一声轻轻的却沉重的叹息。
　　“我觉得我离你好远。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喜欢什么，关心什么。更要命的是，你好像对一切都很疏离。”
　　我的心有隐隐的不安，却又觉得喜悦和甜蜜。
　　这是楚何月么？在酒吧里，我看着她坐在人群里，聊天，笑闹，却觉得她游离于人群。我知道那有可能只是我以自己的心绪想像出来的她的心境，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也会说我在人群中也是游离着的？我们果真是一样的人吗？
　　我转过身，面对楚何月。
　　在玄关处柔和的灯光下，楚何月的脸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温柔，还有，一丝酒后的迷离。她看着我，认真里还有一丝悲伤。
　　我忽然也悲伤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自己没有免疫力，还是要去接受面前这个女孩的亲近和好意？为什么，明明能敏锐的嗅出她身上有和自己同样的味道，为什么还不远离。
　　或者，真的，我没有办法在内心中放弃那个永远不能到达的彼岸？
　　我定定的看着楚何月，然后微笑起来，轻轻抚抚她的头。
　　“累了吗？早点睡吧。我也困了。”
　　楚何月看了我一会儿，也笑了，又把头抵在我的肩上，轻声呢喃：
　　“呜，后来喝得有点急，真的有点晕了。”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我的孩子：
　　“嗯。去吧，先洗澡去。身上有烟味儿。”
　　“哦。”她放开我，把我拉进客厅，然后自己跑去洗了手给我找睡衣和洗漱用具。
　　我靠在墙上看她的家。
　　不大的客厅，南向隔着整幅的玻璃推拉门通着一个小小的景观阳台，客厅里也很简单，一组纯色的布艺沙发，一只矮脚玻璃几，悬着一架不大的液晶电视。一角摆着张小小的长型餐桌，两只靠背木椅，桌上的玻璃下压着素色的台布，低低的垂下来。
　　整个客厅非常简单，除了餐桌上的一束干花外，几乎看不到什么装饰物。
　　这倒是和她的车一样，极为简洁。
　　楚何月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睡衣钻进卫生间，临进去时对我说：
　　“你随便看，我先洗澡。”
　　我点点头，心下有点奇怪她为什么不是让我先洗。但我没问出口。

　　楚何月出来的很快，连头发都吹干了，脸泛着洗浴后的微红。
　　她穿着单睡衣，胡乱抓着刚吹好的头发，看看歪在沙发上的我，笑笑，说：
　　“你也去洗澡吧。我给你拿睡衣和毛巾。卫生间里有新牙刷。”
　　我站起来，跟着她走进卧室。
　　卧室不大，一张双人床上是浅色的床单和被套。我喜欢那种浅青色。
　　楚何月从床上捞起估计是之前找好的睡衣和毛巾递给我。
　　“毛巾是新的，睡衣是我的。”
　　我笑笑，伸手接过。其实没必要解释这么清楚。
　　楚何月拉开被子爬上床。
　　“我先睡了。晚上还挺冷的。”
　　“嗯。我先去洗澡。”
　　转身离开卧室，回头看了一下楚何月，她刚洗澡过的温暖的身体似乎被冰冷的被子刺激得哆嗦了一下，听见她忍不住的嘟噜了一句“好冷。”

　　推开卫生间的门，迎面而来的是温暖的略带湿气的空气，还有沐浴露或洗头水的香味。玻璃镜上氤了一层水汽，我走过去时忽然看见上面有字，肖木蓉，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