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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四章 ...

  •   密室所在地势极低,按理说是不会有短距离通向外界的出口。
      但晃动的烛火告诉她石墙的另一面确实有新的空间。

      难不成是另一个规模比这个密室大许多的地下室?

      借着通道里的微光找到温夫人身上的火折子后,祝泽世心安不少。
      因为这具尸体关节处尚未明显僵硬,说明她昏过去的时间不算太长,至多不过几个时辰。

      撑墙站起后,祝泽世试着让扭伤的脚受力,谁料刚着地就传出阵阵刺痛。

      就在她寻找支撑工具时,手中烛火跳跃的动作比之前剧烈不少。
      一股凉风拂面,随之而来的还有人语若隐若现。

      贴上石墙后她确定这不是幻听,那声音再熟悉不过。
      说话者有二,其中一人是朝云。

      祝泽世一时间喜悦和恐惧交加,半晌才抚平那颗狂跳动的心脏。
      早就该想到的,温邑胆大至极,派去寻朝云的人亦是常年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传到她耳中的为什么不会是假消息。
      石墙之后既有另一个空间,便是有出口的。

      现在看来,就算找到机关,她也不能通过这个出口出去了,依旧只能走来时的窄小通道。

      “日出之前还不说的话,就等着被剥皮抽骨吧!”
      石壁那边传来声音,祝泽世心中一惊,她现在必须出去。

      将舆图收敛整齐后用衣带捆在腰间,祝泽世试着尽量多用手臂支撑石壁分担一部分右脚的受力。
      通道窄小且越到后边越陡峭,这对于体力不足的她而言不是好事。

      她心底有担心自己会走不出去,但转瞬即逝。
      因为她只有把这一条路走到尽头才有希望。

      脚下的路并不平整,昏暗的灯光不足以照亮它们,跌撞磕碰一路相随。

      在祝泽世完全失去时间的概念时,不远处传出密道出口处的机关运转的声响。
      尚不知来者是谁,她没有贸然出声,而是躲到一凸起的石壁后方。

      身上勉强能够拿来防身的只有那只不久前才见过血的簪子。
      握紧簪子的手心冒出汗。

      进入密道的人几乎没有脚步声,待那人的身影都映在石壁上时祝泽世才察觉。
      壁上的身影作势拔刀,影子也带有冷铁的寒意。

      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留给祝泽世,她还没动作就被刀刃抵着咽喉。
      簪子在靠近那人心口前就被打掉,祝泽世的手腕被死死扼住。

      “郡主?”
      “陆大人?”
      两人几乎是同时看清对方,同时发问。

      “属下失礼。”
      刀入鞘,陆朝槿蹲下拾起簪子呈交给祝泽世。

      “这里的事一时半刻说不清,先出去。”
      说着,祝泽世就撑着石壁继续向出口去。

      ——

      月光漫过窗棂,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
      为祝泽世瞧伤的大夫刚走。

      “郡主,您留下的记号该如何辨别方向?”
      祝泽世愣了一下,那记号只是情急之下画出的一个字母“S”。

      “情急之下,还未来得及,下次尽量写清楚。”
      “属下希望郡主不再遇险。”
      祝泽世点头,真是糊涂了,怎么会随口而出还有下次呢?

      不过陆朝槿是什么时候开始自称“属下”了,她之前不一直“下官如何如何”吗?
      困在密室的时间里有什么变故不成。

      “有朝云的消息了吗?”
      陆朝槿摇头,说:“不过温邑死后,他的亲信献上投诚状,告诉我们的人朝云还在城内。”

      “他说的没错,朝云的确在城内。”
      “嗯?”陆朝槿疑惑。

      祝泽世解释道:“密道尽头还有其他空间,朝云被关在里边。”
      知道还问,是在验忠心吗?陆朝槿暗自思忖。

      “怎么了?”
      见面前的人愣在原地,祝泽世问。
      “我这就安排去救人。”
      说着,陆朝槿就要退出房门,祝泽世叫住她:“明日找个由头把沈非复放出来。”

      “是。”
      许是沈非复立场不明,祝泽世才有这样的想法。

      虽如此猜测,但陆朝槿还是觉得她有其他事藏在心里。
      多问便是僭越,她只能揣着疑惑离开。

      ——

      翌日,三更天时。
      逼仄深巷里传出犬吠,长久不息。
      陆朝槿循声前去,隐约望见一个人影闪过。

      月色不明,越往前走可见度越低。
      陆朝槿抽出佩刀,横在身前。

      那只狗不停吠叫,因此陆朝槿完全没有察觉有一支箭矢正划破空气,直指她心口。

      铁器相撞,迸出细小火花,以及短促的一声“铛”。
      箭头擦着刀刃飞过,划破陆朝槿的臂膀。

      “嘶——”
      她捂着伤口退到墙角,蹲身在堆叠的木箱后,借以遮挡从后方飞来的暗箭。

      奇怪,明明陆朝槿所处的位置才更适合埋伏,光线暗且遮蔽物多。
      后方的道路更为宽阔,反倒容易暴露。

      在视野不佳的情况下还能准确命中,够所以陆朝槿猜测埋伏的人与她相距不远。
      待到犬吠停歇,她用刀柄敲打了一下对面的木箱,装作无意碰撞。

      不过瞬息,便有一支箭飞来钉在木箱上。
      陆朝槿这次听清了它的来处——在距她不过十步的屋檐上。

      “哐当”一声,上层的木箱倒地。
      三箭齐发,破空声响,均射中她刚才躲避的位置。

      陆朝槿已然飞身上檐,匕首脱手飞出。
      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应的机会,利刃一举刺穿他持弓的手腕。

      那人闷哼一声,从箭筒中抽出两支箭,还妄图继续拉弓。
      陆朝槿见状,好言劝告他:“几步之遥,你何不想想是你的箭稳还是我的刀快。”

      “自然是陆大人的刀快。”
      他的声音如泉水击石,且陆朝槿与他交过手,一听就能知道是谁。

      陆朝槿握刀的手不觉微微颤抖,问:“你主子没死?”
      那人轻笑道:“天赐福泽,让陆大人失望了。”

      “我家世子有话相告。”
      “什么?”
      “杀了祝泽世,她的丧礼大办之日,便是您师父重获自由时。”
      话音落下,他就离开了。

      黯淡月光下,陆朝槿的影子模糊在地面。
      衣袖被鲜血浸湿一大片,她全然没意识到伤口该重新包扎。

      ——

      后园池上还有薄薄一层雾气未散,生出隐隐寒意。
      当值的侍卫在原地活动,以免手脚被冻僵。

      两个侍卫看着沈非复在池边转悠,不禁议论起来。
      话说昨个儿半夜沈非复就被放出来,但他不舍得牢房,死活不肯出来。
      直到天明时才和隔壁狱友话别,见到今日的太阳。

      “听说沈大人和郡主交情不浅,自然随心所欲。”个子高挑的侍卫说。
      “我怎么不知道?”胖些的侍卫问。

      高侍卫:“你嫂子不是在京城做生意嘛,总听得见几句流言。”
      胖侍卫一脸好奇,期待着下文。

      “几个酒鬼打砸她的铺子,是郡主的丫鬟帮她把闹事几人送到临安府交给沈大人处置了,这等小事可不由沈大人承办。”
      胖侍卫说:“这不就说明丫鬟人挺好,郡主也有出面。”

      “你先听我说完。更早的时候,嘉昱郡主残杀兄长毒害母亲两起案子都由沈大人查办,这么大的事儿,后来郡主可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且不说后来郡主时常往临安府去……”
      高个儿侍卫的话被打断,那人问:“她去做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他说话时脸上还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转身后问:“不是,你谁……”
      看清来人后他的笑僵在脸上,“噗通”一声跪趴在地上求饶。
      旁边的胖侍卫也利索跪下。

      “沈非复,依当朝法令,此二人该当何罪作何罚?”祝泽世问。
      京城的流言祝泽世都没有追究,说这话只是吓唬他们一番罢了。

      沈非复听她唤就连忙跑过去。
      见着两个侍卫的腰牌,心生一邪念。
      答曰:“本朝律法,诬告反坐,在郡主眼前说便是告诉。依你方才所言,杀兄乃是谋杀、害母为毒杀,此二罪判斩有些轻;另有污蔑本官就任时枉法,亦是百死莫赎。”

      祝泽世自然知道就律令而言,这二人说闲话至多不过杖责。
      她看着沈非复一本正经地吓唬人,有几分好笑。
      “所以?”
      “磔刑。”

      这个时代的法令与宋时相仿,法外酷刑不胜枚举。
      磔刑,古时便有,一说裂其肢体而杀之,一说刳其胸而杀之。

      “判处徒以上案件需报京城复核,不过本郡觉得麻烦,明日午时行刑便是。”
      两个侍卫被拖走前不停求饶,祝泽世没有理会。

      “那两个侍卫是招安来的,不识字,且对法令知之甚少,郡主这么逗弄他们属实不妥。”
      沈非复对身旁的人说。
      祝泽世淡淡道:“说出那等酷刑的是你。”

      “没有你的授意我哪儿敢?”沈非复打趣到。
      “我来不是与你说闲话的,”祝泽世在亭中坐下,继续道:“今日午时归京,宋迁与你同行。”

      沈非复指着自己的鼻尖,颇为不解:“我,归京?为什么?”
      “碍眼。”
      言简意赅,短短两字让人寒心。

      “我奉皇命而来,将我遣返你就不怕……”话只一半,沈非复没再继续说下去。
      祝泽世轻笑着摇头:“没什么好怕的。”

      天边浮云淡彩,太阳快出来了。
      沈非复缓步踏上阁楼,出神地望着淹没它的起伏山脊。

      ——

      加上原有的舆图,祝泽世手中共七份舆图。
      祝泽世交给宋迁五份舆图以及那张类似释义的图纸让她护送其回京交给戚如云。

      让众人相争的东西,其本身通常是没有价值的。
      是人们赋予它价值,给争夺这一行为本身一个立场,拒不承认争夺始于人心。

      黄昏时分,朝云还在昏迷。
      祝泽世请来大夫为她瞧过之后才放下心。

      倒是陆朝槿,一整日都不见踪影。
      问过随行于她的下人,说是在救出朝云后便不知去向。

      刺史府,书房。
      “郡主,陆大人求见。”
      祝泽世听见下人来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让她进来。”

      “小人陆平,参见郡主。”
      转身看去,是温邑的亲信。
      才舒展的眉心又皱紧,她揉了揉,心中忧虑横生。

      “何事?”
      “小的为陆朝槿陆大人而来。”
      “你说。”

      “绑架朝云的一伙人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不翼而飞,去时无人看守,此后陆大人也消失不见。郡主不觉得可疑吗?”
      祝泽世并没有耐心听陆平这番毫无由头的调拨,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不曾想陆平会错意,以为祝泽世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小的看见陆大人在清水巷与一人合谋,那二人扬言要……要取您性命。”
      “胡言乱语。”祝泽世愤然。

      陆平躬身,双手呈上一支箭。
      “这是那贼人所用箭矢,制式奇特,或可凭此为据。”

      祝泽世接过这支箭,想看看陆平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但当她看见箭矢上的字符后,有几分动摇。

      这字符不属于任何一国语言,是戚行宣的密令之一。
      与肃羽刀鞘上的相同,意思是“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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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重修中,停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