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恐怖游戏还助学贷款［无限］》筏采

3、第三章

　　第三章

　　“这是我们新来的同事白祎，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所有员工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薛强的身上，当他的话落下，三十九名员工的目光齐刷刷射向白祎，每一道目光专注而又空洞，像是三十九个摄像头长在人类的眼眶里，扫射在你身上，冰冷黏腻，嘴角犹如复制粘贴的笑容挤进你的脑海。

　　一切看起来正常中夹杂着反常。

　　白祎的呼吸一窒，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这是正常的，接着在薛强的目光下，朝着三十九名同事微微颔首，“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薛强的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坐下，他将白祎带到她的工位上，给了她一本员工手册，和蔼地说：“你刚来，今天没什么要做的，先把这个员工手册记下，下班前要考试。”

　　白祎接过员工手册，“好的，主管。”

　　薛强走后，白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左边的季晓璇俨然一副融入其中的模样，看不出丝毫异样。

　　反应过来，白祎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她竟然默认季晓璇的看不出丝毫异样，明明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

　　当你处在一个不正常的环境，你自认为清醒，实际上潜意识已经被潜移默化地慢慢改变，很少人会意识到。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键盘噼里啪啦的声响。

　　白祎的心微沉，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百合香味，淡淡的，是季晓璇身上传来的某种香水。

　　白祎收回视线，注意力回到面前的员工手册上，普通A4纸大小，一共三百六十五页，白色的封皮印着醒目的黑体加粗大字“天为科技有限公司员工手册”，她翻开第一页。

　　“欢迎加入天为科技有限公司，请认真阅读本手册内容，黑体加粗的重点部分将作为考试内容，请务必牢记。”

　　与白祎见过的手册大同小异，第一部分首先介绍了天为科技的历史，公司创立于2034年，最初是一家专注于人工智能和脑机接口技术研发的初创企业，创始人有两位，分别是神经生物学家李宁天和人工智能大佬孙智为，所以取名为天为科技。

　　后来，天为科技成功研发出全球首款商用脑机接口设备，能够通过神经信号直接控制电子设备。这一技术引起了全球轰动，公司也因此获得了巨额投资，迅速扩张。到了2045年，天为科技已经成为全球领先的科技巨头，业务涵盖人工智能、脑机接口、生物工程等多个领域。

　　这一部分公司的创立时间、创始人全部都被加粗，就是所谓的重点内容。

　　白祎翻到了第二部分，一页一页，全部都是黑体加粗。

　　企业文化：热爱科技，忠于人类

　　企业精神：为人类的发展奋斗终生

　　白祎读到这一部分时，面无表情，这是企业一贯给员工洗脑的手段，她已经司空见惯，披着伟大外皮的丑恶资本家的嘴脸，在这里被描绘得栩栩如生。

　　白祎默默记下这些东西，她一贯的原则就是，无论再现实还是虚拟中，遵守游戏规则。

　　第三部分则列出了员工的行为规范：

　　第一、员工必须严格遵守公司的着装要求，男士着黑色西装，女士着西装裙，保持仪容整洁

　　第二、员工需保持友好乐观的精神面貌，微笑工作

　　第三、必需对新员工保持友好的态度

　　第四、无条件服从上级指令，违反规定者将被解除劳动合同

　　看到这些要求，白祎心里没有一丝惊讶，所有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公司通过精神控制和行为控制来物质化员工，以此来充分“发挥”每一位员工的价值，经典话语是如果你不愿意做，有的人愿意做。

　　只是季晓璇为什么会愿意留下来呢？她还那么年轻，看起来像是刚毕业。

　　白祎想起薛强说的话：季晓璇早就出现了心理问题，公司特地给她批了修养假，但是她不肯休息。

　　滴答，滴答——

　　身边忽然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白祎转头看去。

　　季晓璇腰背挺直，面部对着电脑，手指还不断地在敲键盘，但是眼泪却顺着眼眶一颗一颗地砸到桌子上，越是这样，她越是努力睁大眼睛，控制着嘴角附近的肌肉，拼命往上扬，她眼眶被泪水淹没，眼球泛红，脖颈紧绷。

　　白祎问了她一句，“你怎么了？”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像是一下子触到了她的逆鳞。

　　季晓璇一格一格地转过头，眼眶发红，目眦欲裂，忽地一冲而起，拾起键盘，怒砸在白祎面前，“滚！滚！你给我滚！不要坐在这里！”

　　白祎钳制住季晓璇的手腕，眼尖地注意到她手腕内侧蔓延出的疤痕。

　　季晓璇似乎是终于控制住了面部肌肉，她不再微笑，腮帮子咬的很紧，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挣脱不开白祎的钳制，像一只苏醒的困兽愤恨地盯着白祎，似乎非常憎恨白祎，又或者说憎恨这里每个人。

　　“去死，全都去死啊——”季晓璇瞪着白祎，发出怒吼。

　　紧接着，她的双脸胀红，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白祎冷静的目光扫过季晓璇全身，她原本盘的整齐的头发散开，乌黑秀亮，头发多得令白祎这个牛马很羡慕，连一丝发缝都看不到，白祎半蹲下，准备伸手触碰季晓璇的头发。

　　“你在做什么？”冰冷阴沉的声音忽地出现在身后。

　　白祎收回手，扭头，刘文明带着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微笑着眯眯眼，俯瞰着她，脸上的横肉似乎要掉下来。

　　“季晓璇晕倒了。”白祎站起来，没有解释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陈述发生的事实。

　　刘文明示意身后的两个人，那两人过去架起季晓璇离开，他微微笑地注视着白祎，“交给我们就行，我们会把她送到医院的，不用担心。”

　　临走前，刘文明把季晓璇报废的电脑搬走了，最后意味深长地微笑着叮嘱她，“上班要专注哦。”

　　白祎看着刘文明搬着报废的电脑，前面两个人拖着季晓璇的身体，动作无一二致，不能工作的员工就像报废的机器。

　　更诡异的是，从季晓璇发疯到刘文明离开，其他没有一个人给这边一丝多余的目光，键盘噼里啪啦地敲着，每个人像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有工作。

　　白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分析着已有的线索，季晓璇胳膊上的红痕在手腕内侧，不太可能是心理治疗室造成的，一是这种企业惯用精神控制法，不会再对员工进行生理伤害，这是违法的，游戏守则中有遵纪守法这条，所以季晓璇的手臂伤痕只能自残，至于自残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抵抗心理治疗室带给她的精神控制。

　　此外，在季晓璇晕倒的时候，白祎注意到，季晓璇的头发过于完美，乌黑柔顺有光泽，然而她的甲床发白，明显是身体缺乏微量元素，头发不可能状态这么好。

　　心理治疗室到底对员工做了什么？

　　白祎抬起头，黑色的电脑屏幕映出她的脸庞，而在她脸庞的左边，映出薛强的脸，他在微笑，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直勾勾地盯着她。

　　薛强就在她正后方。

　　白祎想起刘文明对她说的话：上班要专注哦。

　　薛强是特地来监督她的，她在摸鱼。

　　白祎避开薛强的视线，打开电脑，根据员工手册上的初始密码，解锁电脑，屏幕立刻跳出一个页面。

　　天为科技新员工入职测试

　　时间：5 分钟

　　题数：50题（100分）

　　通过分数：100分

　　考试次数：0/1

　　五十道题只给了五分钟的时间，平均一道题只有六秒，正常人一秒钟可以读三到五个字，六秒最多阅读三十个字，通过分数却是一百分，只有一次机会。

　　这对于普通人，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测试。

　　薛强恰好此时出现在她的身后，是料定她一定不会通过这个测试？或者说其他这么多员工没有一次通过的，所以薛强在这里守株待兔。

　　白祎觉得，如果她没有通过考试，会被拉到心理治疗室“治疗”。

　　目前，她还不想去心理治疗室。

　　作为一个孤儿，白祎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大学，考试时她最擅长的事情。

　　她点击开始考试，果不其然，每道题字数远超过三十字。

　　白祎的目光扫过一道道题，一目十行，几乎不用思考，迅速点击选项。

　　一道、两道、三道、四道……

　　白祎聚精会神。

　　玻璃反射出身后薛强在一步一步逼近，那张微笑的脸一点点贴近白祎，脸上的微笑愈发扩大。

　　二十六道、二十七道、二十八道……

　　2:30:56、2:29：26……

　　时间一点点流逝。

　　最后三道题。

　　薛强贴在了白祎身后，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冰冷的呼吸从头顶喷洒而下。

　　00：01：02

　　白祎点了交卷，分数立刻弹出来，一百分。

　　通过考试。

　　薛强上扬的嘴角像是弹簧一样，倏地向下弯下，似乎对白祎取得的成绩很不满意。

　　白祎回头，却没见到薛强，然而她可以肯定考试的时候，薛强一直在她身后，像是在等待猎物。

　　白祎觉得自己被监视了，这种感觉愈发强烈，除了这间办公区的前后两个摄像头外，还有其它很多，从四面八方监视着她。

　　“请注意，您已经离开屏幕36秒，请尽快专注于工作！”

　　屏幕右下角弹出红色的提示框，压迫感扑面而来。

　　白祎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要做什么，这么想着，屏幕上忽然弹出一个聊天框，是财务部反馈过来的技术问题，让她这边解决一下。

　　白祎没有做过相关的工作，但是现在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解决方案，她打开后天开始处理，处理结束后反馈到财务部，刚处理完，商务部的系统问题又需要维护……

　　各个部门的问题反馈接踵而至，白祎不停地解决问题，给予反馈，手指在键盘上没有停下过，像这里其他人一样。

　　处理完十几项问题后，白祎觉得自己的手腕隐隐泛酸，停下来活动活动手腕，而周围的人依旧保持一致的动作，似乎不知疲倦。

　　屏幕又弹出红色的提示框，字体加粗：

　　【加急！】请在2分钟内处理！！！

　　提示框不断抖动，加急两个字特地加大，占据了半个屏幕，一瞬间，压迫感入潮水般将人紧紧包裹，令人窒息，喘不上气来。

　　白祎环顾四周。

　　一成不变的笑容，不停歇的敲打键盘，四面八方的监控，员工仿佛化身成了机器，与眼前的电脑没什么区别。

　　一旦注意力离开屏幕，立刻被提醒，工作一发布，就要立刻处理，仿佛员工不是利用电脑工作，而是电脑在支配员工。

　　白祎继续处理任务，恍惚间，意识与□□分离，她垂下眼睛，看到双手不受控制地敲击着键盘，一行行代码浮现在电脑，她透过对面的玻璃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她看到自己的嘴角自动扬起不自然地弧度。

　　她的眼珠子往下，看到电脑屏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乌黑的瞳孔，大片的眼白，挤在一起，面对面，盯着她，屏幕的黑色边缘爬满了一只只耳朵，全部竖起来对着她，监听她的一举一动。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白祎全身，令她头皮发麻。

　　“叮——”

　　“检测到玩家精神值下降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