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 终》今朝沐雨生

15、空降

　　【童凯城：有空吗？】
　　【赵云帆：？】
　　【童凯城：刑侦队长今天入职了，要来混个脸熟吗？】
　　【赵云帆：不是你？】
　　【童凯城：那不是很正常吗？】
　　【赵云帆：不用了，你知道的，我比较擅长得罪人。】
　　【童凯城：我职级不高。】
　　【赵云帆：你一直也不高啊，没事，我自有人脉。】
　　【童凯城：注意言行。】
　　【赵云帆：你还好意思说我？】
　　秦征胳膊肘怼了一下童凯城：“别玩手机了。”
　　“没玩手机。”童凯城把手机收起来，“和线人正常联络感情。”
　　“你知道来接替我的人是谁吗？”秦征不记得告诉他了。
　　童凯城摇头：“调令没有对我公开。”
　　“你啊。”秦征无奈，“完全不在意吗？”
　　“在意的，新队长入职了我就不用代理队长工作了，空出来的时间正好去陪我女朋友。”童凯城是真的很在意。
　　秦征的工作在六月中旬就已经完全交接了，他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作，空闲时间还要去公安大学听课。
　　傅珺的工作时间规律下来，如果有一天空闲的时间，就会来找他。
　　不得不说，童弘彬的话难听又真实，连说话的时间都不够。
　　新队长在局长办公室报到，秦征还在做看起来没什么必要的心理疏导。他也更加确定一件事情，无论对工作多么热爱，都不要完全投入工作，一定要找到工作之余的投入点，平衡真的很重要。
　　他已经找到了平衡点，这还不错。
　　龚成带着人过来：“各位放下手里的工作，我来介绍一下新同事。”
　　他把位置让出来，继续道：“这是北京调过来的许珂颜，来接任秦征的工作，今天开始就是刑侦的队长了，有过很多优秀工作经历，大家以后一起共事，要互相学习。”
　　许珂颜笑了笑：“大家好。”
　　继而冲着童凯城道：“小童，好久不见了。”
　　“咳咳。”童凯城咳了两声，“许队好。”
　　宁峰和李光对视，略有些不懂。
　　许珂颜在他们想象力插上翅膀之前开口：“何潇言是我丈夫，很高兴认识大家。”
　　这倒是完全能说通了。
　　何潇言的调令拖拖拉拉了好几年，一直听说他的太太不方便更换工作地点，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往北京调。他对调职的渴望，非常非常非常重。
　　“你怎么又认识？”秦征这次真不理解。
　　童凯城抬手想说点什么，最后选择了了闭嘴沉默。
　　许珂颜倒是不在意：“去年大半夜打电话骂过他。”
　　她指的是童凯城，童凯城没否认。
　　挨骂了，哈哈。
　　一开始只是因为何潇言担心许珂颜联系不上他，所以给了她室友的电话。结果没想到，童凯城正好周末，本着事已至此的态度，挨了骂之后，就直接买票亲手把何潇言送去北京了。
　　凌晨四点，三个人在小区门口，何潇言嚎啕大哭。
　　童凯城和许珂颜坐在他两边，陪着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三。”许珂颜开玩笑。
　　童凯城反驳：“那我应该坐你那边。”
　　“好主意，下次就这样。”许珂颜觉得有道理。
　　何潇言抹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们俩就不能安慰我吗？”
　　“我是外人。”童凯城往旁边挪了挪，离他们俩更远了点。
　　许珂颜掏了一下口袋：“就这两张纸了，哭完就别哭了。”
　　“你都不让我进家门。”
　　“孩子早就睡了，你回去哭扰民。”话说怎么说，但她还是把何潇言的头靠到自己肩膀上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
　　三个人坐到了天亮，童凯城又把何潇言带回来了。
　　眼睛都哭肿了，过不了高铁站的人脸识别，还是出示警官证才顺利回来的。
　　许珂颜的工作经历无懈可击，三十三岁在公安部的专案组当上了组长，年轻有为。不过想来稳定的家庭也是一种努力的方向，何潇言是文职，跨区域晋升不太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童凯城潜意识还是松了口气。
　　熟悉的人，未知的事情也就少了一些。
　　“熟人好啊，多多接触，互相学习。”龚成把人带到，介绍一下就结束了。
　　秦征也走了。
　　毕竟除了这里，市局那么多人，工作也很多的。
　　许珂颜和童凯城都有独立的办公室，在公共区域也有办公区。
　　“你们最近在忙什么案子？”许珂颜在前面走，童凯城跟在后面。
　　办公室的门关上。
　　童凯城回答：“你们最近在忙什么案子？”
　　许珂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色不变得看着童凯城。
　　一模一样的话，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那就你先忙你的吧，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许珂颜知道不用往下聊了。
　　童凯城还是站了五分钟。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退出去。
　　他在公共办公区域的电脑还没关闭，他坐下，继续把开始的事情结束。
　　宁峰拿着一个案卷，把椅子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童队，我有个问题。”
　　“问。”
　　“这是空降领导还是空降案件啊？”宁峰的声音压到最低。
　　童凯城伸手把他的椅子推走：“案卷借阅完成之后，及时还回去，不要给档案室的同事添麻烦。”
　　“我这不是等你签字了去还吗？队长签字你签还是许队签啊？借的时候是你签的。”宁峰把借调说明递给他。
　　他拿笔签字：“签完了。”
　　宁峰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也就是问题的回答，看来是空降案件，特事特办。只是目前看起来是这样。
　　心安了，真的。
　　童凯城还有基本的推理能力的。许珂颜和何潇言可不是刚结婚的夫妻，一方调动工作就可以促进家庭和谐。
　　何潇言的父母都是北京人，他们的孩子也已经是上学的年纪，如果出于家庭的目的，肯定是把何潇言调走的。
　　调到北京的调令，今年一定会发出来的，去年何潇言的卓越贡献没有在职位或者福利待遇上有任何体现，他也没有过错要取消奖励。
　　那么说明事情还是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另一种意义上证明，许珂颜在这里是没有长期发展计划的。
　　如果他的直觉没问题。
　　拍视频的人就是何潇言。
　　他能在贸易大厦拍到视频，却没有一次回到他这里唯一的住处。
　　也许在视频从他手里流传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和童弘彬一样被管控起来。
　　一个军区和公安系统都参与的事件。
　　最终的目的不可能只是一个刑警队长的职务，以职位安排的速度来看，这件事情的影响力不会小的。
　　童凯城是局外人，这里的其他人也都是。
　　但是童弘彬不是局外人，他参与进来了，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完全主动地参与到这件事情里的。
　　参与进去的至少还有傅玦。
　　到了傅玦那个级别，不用细想也知道，情况很复杂。
　　保持安静，也是一种配合的形式。
　　作为家人，作为警察，作为一个有基本危险判断的人。
　　【童凯城：周一，繁忙的一天。】
　　【傅珺：而今天是我的星期八。】
　　【童凯城：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快递过去。】
　　【傅珺：吃饭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出路。】
　　【童凯城：那要见面吗？我去找你。】
　　【傅珺：今天要等实验结果到十一点。】
　　【童凯城：那明天见面吧，我去找你。】
　　【傅珺：工作日，你不累吗？好好休息吧。】
　　【童凯城：我想见你。】
　　【傅珺：你有点奇怪。】
　　【傅珺：那来吧，来之前告诉我一声。】
　　【童凯城：好。】
　　见面，和熟悉的，重要的人见面，可以消解一些不安。
　　第二天他申请了两个小时的休息，许珂颜同意，宁峰加班，代理童凯城的工作，非必要不联系他。
　　驱车到研究所，错开晚高峰，又往郊区方向走，一路倒是畅通无阻。
　　六点半准时到达。
　　傅珺把实验室的事情安排好，就出来了。
　　研究所附近有条小吃街，研究所家属们创业的活动。
　　他们俩找了家石锅拌饭的店吃饭，他们约的就是晚饭，也只有晚饭的时间可以见面。
　　傅珺把纸巾塞到他手里：“见到我，高兴吗？”
　　“高兴啊，这几天以来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见到你。”童凯城忍不住叮嘱，“我等下送你回去之后，你就暂时不要出研究所了。”
　　“嗯？什么意思？”傅珺有以为自己听错了。
　　童凯城没解释：“研究所保密等级很高，往来人员都有登记，会更安全一些。”
　　“是……出事了吗？”傅珺能感受到，一种不安。
　　她伸手拉住童凯城的手：“我这边你不用担心的，研究所每天根本就忙不完。”
　　“家里最近没联系吗？”
　　“没有，我已经是家里第二闲的人了。”傅珺搅拌米饭，“爷爷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放假回去，毕竟现在也是暑假的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放假？”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已经不是还有暑假的普通学生了。”傅珺已经心如死灰了。
　　童凯城跟着笑了笑：“博士不是学生吗？”
　　“你有点冒犯到我了，在职研究生。”傅珺拿筷子指着他。
　　他又点了两块牛肉饼：“吃饭吧，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啊。”
　　“这样吧，我每天晚上的睡觉时间不确定，早上七点四十的闹钟，每天醒来我都给你发消息，从早到晚，没四个小时联系你一次，如果有突发情况不能联系我也会提前说明原因。”傅珺想让他有安全感，“你呢，空的话要给我发语音，我也要确认你是安全的，我们俩都有空呢，就打电话。”
　　“好。”童凯城点头。
　　傅珺觉得这个安排不错：“如果联系不上，你可以查我的定位。”
　　“这就有点过了。”童凯城控制欲没那么强。
　　而且现在只有捕风捉影的情况，没必要上纲上线。
　　童凯城吃饭速度很快，他们俩吃的都不慢。
　　很快吃完，牛肉饼傅珺只吃了一口，其他的都是
　　傅珺突然想起来：“我们这有家绿豆饼特别好吃，你带点回去吧。”
　　“好。”童凯城跟着她走。
　　他们俩好像完全没有进入过对方的生活。
　　其实和家里人也差不多，大家凭借着对对方生活的刻板印象，给予足够的尊重和距离感。
　　两个人的生活，就真的是两个人的生活，和其他的所有事情都没关系。
　　生活气息就是这样稀松平常。这样也不错。
　　童凯城买了十盒的绿豆饼，一半给傅珺带回去分享，一半自己带回去。
　　返程的路又是晚高峰之后了，路况也不错。
　　好像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