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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   她带宋景川单独去哪都奇怪。

      温了月干脆走到后院。

      第一次住进来她就喜欢上这处流动的水景。

      晴天坐在露台的沙发上,能够看到波光粼粼的剔透水幕,偶遇雨天,又可以聆听雨声,欣赏细细的雨珠滴答地跳跃。

      盛夏,葱郁的雪柳枝条垂在水边,青绿的南天竹伫立其间,盆栽里盛开的莲花点缀出一抹抹艳丽的色彩。

      玻璃门后,是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场景。

      温了月开门见山,“我要休假。”

      她这次参与心理援助透支太多自己的精力,不休息一阵子,她面对来访者做出的评估一定会出现偏差。

      “随便你。”宋景川指尖捻了片叶片,反复揉搓,“我跟老师说让你去,是我判断失误。”

      温了月明白他想道歉,但她不太理解他的出发点。

      她跑国外是逃避,切断与所有在乎她的人的联系同样是逃避,她逃来逃去,不还是回到原点。

      她打断他,“明天我去一趟lagom,能别在这里说吗。”

      在这里谈,犹如向所有人宣告她的问题一直没解决。她二十多年人生全在学习训练跟那些糟透的情绪共存,她偶尔也想有一次能当回“零件全新的正常人”。

      宋景川一步不退,理直气壮地回:“他找我来就是为这事。”

      他负责评估救援小组全体成员的心理状态,有关她们的报告会传到他手上,各种结果显示温了月的状态良好。

      然而以他对她的了解,越正常越代表有事。

      哪怕今天周渟渊没打那通吓人的电话,他依然会来找她。

      “我又不是襁褓中的易碎婴儿。”温了月火气上来,她抬高了声调,“照你这样的说法。还要过多久……我究竟要长到多大?30岁够吗?还是40岁?或者等我老到躺病床那些该死的症状才不会缠着我!”

      她迎头撞上宋景川沉静的目光,抓上皮肤的手指堪堪停下。她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室内,周渟渊侧坐低头划手机似乎没注意这边。

      无需宋景川提醒,她倚坐在沙发扶手,缓了会如热水滚沸的烦躁,如实坦白近三周内出现的症状,精确发作时间和强度,便于宋景川更好判断。

      宋景川听她讲完,很有闲情逸致地点评道:“恭喜我们刷新咨询时间的记录。”他习惯了温了月在咨询过程中突然的愤怒宣泄,今天还是头次她这么快停止。

      温了月握拳的手锤锤腿,“真没多严重。我就是…受环境影响,所有我说休息。”

      “抓挠行为出现频繁吗。”宋景川扫了眼她手臂上结痂掉落后留下的浅印子。

      “三次,一次……”温了月眼尾不自觉弯了一下,像想到开心的事。她顿了顿,说:“最后一次是刚刚,但你看见了,我有忍住。”

      “行。”宋景川轻笑一声,转身要走。

      “结束了?”

      温了月一身轻松,刚要跑去找人,倏然被转身回来的人抱住。

      她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推宋景川。

      “喂!你又发什么神经!”温了月祈祷屋里人千万别看过来,简直乱套了。

      “给你换个督导,联系方式手机上发你。”宋景川拍拍她脑袋,很快放开手。

      温了月有一刹那怔愣,她收起刚才的慌乱,无比认真地看向他,“只是换督导?”

      “是。”宋景川盯她一会儿,眼里浸着笑反问:“你还有别的要换?”

      “宋景川,我很感谢你。”温了月又重复了一遍,“我很感谢你。”

      宋景川抬手在她头顶上停了一秒,随即搓了搓她的头发,“行了。”

      他再次转身,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有多久的周渟渊对上视线,估计他全看到了。

      他认识她们的时候,她们都还是孩子。

      认识温了月,是因为于佩。

      于佩是他妈的朋友,他管她叫小姨。在他大学毕业那年,于佩托他妈找他帮忙,说是家里有个孩子疑似出现心理问题,希望能带来给他看看。

      那会儿国内的心理咨询还没有大面积普及,他又是准备继续攻读研究生的学生,经验和信心都不足,权衡之下只有请他当时的老师易淑贤出面。

      刚开始温了月瘦瘦小小一个,空洞无神的眼神让人难以忘记。出于对自己专业的证明、认同和责任。

      他把温了月当成自己职业中的一次挑战,人生成就感的来源。

      她初三有次在学校惊恐发作打电话给他,他接通后出现一个在变声期的男声,男孩告诉他地点后就挂断电话。

      赶去校门口,他见到对方,略微有些惊讶——推开车门的是财经新闻里经常出现的人。

      那人淡定地撑着后座车门,身型瘦弱的男孩先下了车,他小心翼翼背出昏迷状态的温了月。

      男孩背她显然有些吃力,但脚下的步子却很稳。

      他想去接手,男孩摇头拒绝,坚持要把她送上车。男孩把她放进车里,细心地给她盖了张毯子,然后问起他的身份,确认无误后,才让他带走温了月。

      第一次见周渟渊就是那天,他比现在要矮上太多,神情不似15岁的少年,周身竖起一道生人勿近的屏障,却在对着温了月时裂开一条缝隙,无数的情感要从中喷涌而出。

      他还没弄清少年情谊从哪来,裂缝就闭合,周渟渊看他的眼里永远带着极难觉察的敌意。

      等周渟渊长大,男孩成为男人。

      他终于看懂——那是男性对心爱人最卑鄙的独占欲,对危机来临的警告。

      不得不承认,温了月在斯德哥尔摩找到他那一刻,他有想到被丢在国内的周渟渊,也因此感到过获胜的喜悦。

      虽然按照结果来看,是他自欺欺人。而他也有违自己职业的伦理道德。

      细微的火苗就这么苟延残喘地燃烧。

      宋景川满眼笑意,调侃道:“你不会准备在这揍我吧。”

      他声音仅供站在外面的三人听到,过完嘴瘾他就擦着周渟渊衣角走远。

      温了月倒没太紧张,走上前仰头戳了下某个笨蛋面无表情的脸,“你叫他来的。”

      周渟渊躲她的手指,“两回事。”

      “那我给你亲亲。”温了月撅嘴,非常胆大地说:“让你彰显一下主权。”

      “便宜谁。”周渟渊攥住她的指头摸了好久。

      温了月在吃饭中途收到好多礼物。

      于佩给她包了好厚一个红包;宋景川给她把办公室的旧沙发换掉了;周初初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盒子,特意交待她晚上回家拆。

      最震惊的周兰因送的,前几天就送到了家。她拿出照片,是一个足金的奢华城堡。

      温了月看到金光灿灿的城堡,塞在嘴里的牛排差点儿喷出来。

      周渟渊没参与这场送礼物活动,她去问他,获得冷冰冰的两个大字——没有。

      没有就没有。

      温了月也不失落。

      一群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餐饭,到最后盛晟和宋景川喝白酒喝得醉晕过去,周初初见没人管她,红啤混喝,直接歇菜。

      易清任劳任怨地把她抱回房间。

      天色太晚,于佩被留下,安排在客房。

      周兰因一边骂盛晟一边架着他往卧室走。

      温了月叫了宋景川好几声都没见他有反应,只有眼巴巴地望向气定神闲坐在原位的周渟渊。

      他因为吃药被禁止喝酒,是今晚唯一一个没沾酒精的。

      “你给他找件房。”她提议。

      周渟渊:“丢出去,让他睡外面。”

      “……”

      温了月只好半哄半威胁,在餐桌前,还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心惊胆战地坐他腿上给他亲了半个小时,才叫动他尊贵的身体,给睡晕过去的宋景川找了间房。

      “诶?客房在这边吗?”她跟着周渟渊后边走,发出质疑。

      周渟渊没理她,撑宋景川走进一间房,随意把他甩在床上,都没给温了月看清楚他歪扭姿势的机会,就带上了门。

      “喜欢你。”温了月张开手要往他怀里钻,人没碰到,额头便被弹了一下。

      后面没发生她想象中:吃醋男友恼羞成怒,铺天盖地的热吻砸向她。他进一步,她退一步,两人气喘吁吁地回到房间。男友腿一伸勾上门,揽腰抱起她抵在门板,将怒气和爱欲一并给她,房间的门响了一夜。

      现实是,她们一前一后走进周渟渊的房间。

      房内布置和以前没有多少变化,还是一样的简单和干净。

      她在卧室洗澡,周渟渊去了外面的公用浴室。

      温了月洗完澡吹干头发,随意挽了头发斜垂在左肩。

      周渟渊还没回来,她围房间逛了一圈,突然想到周初初送的礼物还没拆开。

      她趿拉着拖鞋,找到礼物盒,满怀欣喜的掀开盖子,耳廓忽而一热,嘴角的笑越扯越大。

      周渟渊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

      窗帘合拢遮挡了通向挑高露台的玻璃门,圆月高挂枝头,清透的月光如水蒸气一样散开,朦朦胧胧的穿透薄纱。

      整件卧室自带梦幻的氛围感。

      他刚要开灯。

      “别。”温了月没控制好音量,她缩缩肩膀,放轻声音,“你赶紧过来。”

      床上跪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黑夜是魔法藏去遮盖,几笔流利的线条便能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轮廓。

      周渟渊喉咙有些干,他扶了下镜框,想要把本就昏黑的卧室看清楚些。

      他反手关门时特意上了锁。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走向床边。

      越走近,温了月下巴抬得越高,她手指碰到对方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指,缓缓的向上蹭,拉到他腕骨扣住,拽他靠坐在床头。

      她向前移了几厘米,眨了眨眼睛和周渟渊对视,“怎么样。”

      “什么?”

      温了月忽然有点害羞,她其实穿了衣服。按她的审美,她认为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最好看。

      平常她也最爱看周渟渊穿衬衣露手臂青筋、锁骨凹陷、胸骨上窝,她咳了声,停止浮想联翩,如数家珍。

      周初初送她的内衣是她们工作室的新款,不是多露骨的款式,豆沙粉的两片半缘上缝合鱼鳞花纹装饰,大部分蕾..丝布料被她套在外头的米白针织衫挡住,

      她还心机地扯开三颗扣子。

      “我。”温了月两只手按床,头伸向前吮周渟渊的唇珠。

      周渟渊无动于衷,锐利沉郁的目光锁在她脸庞,“要我夸你漂亮,好美,夸你是个乖宝宝么。”

      要是常态下他敢这么欠揍的讲话,早遭受她的拳打脚踢了。

      温了月暂且原谅他这一回,“情.去,懂不懂啊。”

      她说着,蹭到旁边,指挥道:“你坐上来。”

      周渟渊当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本来斜靠最后全身上了床,结实的两条长腿微微岔开,虚虚地弯曲。

      眼镜随他动作下滑一点,卡在倾斜山脊的最高点。

      温了月给他扶正,没忍住又舔他浅浅张开的嘴唇,没有立刻脱离,而是覆在他柔软的上唇来回地抿,“网上都说要多尝试新鲜玩法,这样有益情侣感情健康。”

      周渟渊说:“没这回事。”

      他没这个概念,只要是眼前这个人,每次都是新感觉。

      温了月心里甜滋滋,又有点酥酥麻麻的,她鼓足勇气,手轻轻往下喔。

      周渟渊眼皮一跳,摁停她的手腕,脖颈向前一压,张开嘴狠狠地勾缠她湿润的小舌。

      眼镜实在阻碍动作,他不耐地捏住镜架摘掉它挂在食指。

      松开时,他瞥到温了月嘴角的透色反光,他半眯着眼,吸吮掉一滴滑腻,紧紧望向她,“别弄,你不需要这样。”

      温了月执拗地表示,“可今天我想。”

      她完全仗着房子大,各个房间相距远,夏天还开了空调,闭锁的门窗,有条件为所欲为。

      至于床单何去何从,交给周渟渊去想,她才懒得管。

      纱帘外的月光慢慢移动,房间里面对面的虚影小幅度的扌由动。

      周渟渊后仰,凸显喉结的起伏,鼓起来的血管有弹跳的趋势。

      他恒地声音隐忍。长睫毛颤了颤,回转来的视线钉死在温了月身上。

      冷气原本还有点凉,现在温了月能感觉自己后背沁出的薄汗。

      太刺激了。

      她向来是躺平的角色,头一次全方位捆个结结实实。

      “别这么安静,给…给我点指令啊。”她脸红得手劲下意识加大。

      周渟渊“嘶”一声,声音热得像火上边的岩石,“当个破玩具,随便你玩。”

      温了月鼻尖上冒汗,下一秒就被周渟渊舐去。

      她抖了下,思维雾蒙蒙的,“现在别。”

      她有种自己在古玩市场盘核桃,两个勉强能玩,再加一个,完全没法握住,需要用另一个手辅助。

      又或者是啃多汁的甜脆桃,果肉吃完,核含嘴里,舌头舔过坚硬核儿上曲折的沟壑。

      触感和口感还能共通吗。

      周渟渊喉咙间的闷声快要抑制止不住,他原嗓音就很低沉磁性,再添入点佐料,快要跟壁炉“噼里啪啦”火焰中撒入一把肉桂一样浓厚而悦耳的温暖。

      “了了。”他头歪在她肩膀,嗅她身体的馨香,亲她一直敏感的耳垂,“叫我。”

      温了月还没发出“ge”音,他便改正他的要求道:“我的名字。”

      温了月如他所愿,用同样哑的嗓音叫他,叫了一遍又一遍。

      “为什么喜欢这个,你的兴奋点么。”她舔舔唇,辛苦劳作也不忘好奇这一点。

      周渟渊眼尾泛红,瞳孔充满潮气,翕动的睫毛刮温了月薄嫩的皮肤,他抵靠她肩膀,想了想,说:“我一直以为你会带我走,带我…回家。”

      他说的是那段灰暗无光的日子。

      要想把罪恶隐藏于亮堂堂的人间,“孤儿院”这个幌子就要半真半假。

      那地方有正规的手续可以收养孤儿。

      温了月留下会来找他玩的承诺,他就像是当了真。

      经常趴在窗台,注视来来往往参观的人。

      他见过一对牵狗来的夫妻,在门口和她们有意领养回家的小孩玩耍。

      分别时,小狗和小孩依依不舍地抱在一起,最终还是只有小狗回家了。

      他总是想,如果他是一条狗,温了月会不会把他抱回家。

      每一次,她叫他的名字,他都能感受到他被标记,被占有……

      被爱。

      温了月心头发堵,“你是在提醒我别忘记对你做的所有残忍的事吗。”

      “是。”

      周渟渊咬在她颈侧,温了月皱了皱眉,咽下痛呼。

      “你要永远记得。”

      最好永远怜悯我。

      温了月越发心疼,动作逐步轻柔。明明她是在用行动疼他,他却头一抬吻上来。

      暴风雨一样的急促的吻,缠得她几乎缺氧。

      “重一点,宝贝。”他说,“要再快点。”

      温了月一律照做,“你从没想过让我用嘴……给你……”

      “没。”

      周渟渊手终于摸上她的脸侧,蹭蹭她的眼下痣,托高她的后脑,让她只能看着他。

      他亲上温了月迷离的眼睛。

      “你的嘴只准吻我。”

      他不知道要怎么证明他,证明他自己的爱。

      假如要用心,他会剜出来,交由她保管。

      假如要灵魂,他会抽离,然后连同一颗心一齐献祭给她。

      总之是吻真实的他,而不会是一根脏东西。

      温了月亲上去,伸着舌头往他嘴里送,嘬舔,搅弄。

      周渟渊贴着她的唇,含含糊糊地笑说:“忘记跟你说,宋景川的房间在隔壁。”

      只是因为房门朝向不同,拐了个角。

      她倏然慌乱,“那不、不叫。”

      周渟渊那还放过她,他手臂环扣在她背后,控制她毫无章法的手。

      ting 动好几十下。

      “你没叫。”他骤然扑倒她,“我叫给你听。”

      温了月睡了又醒,晃醒后又陷入昏睡。

      她迷迷糊糊听见周渟渊搂着她,在她耳边说:“有礼物,是一套珍珠首饰。”

      温了月拍走耳边嗡嗡的蚊子音,舒舒服服地躺人胳膊上。

      她怎么觉得礼物已经在她的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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