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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城隍庙诡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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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爷的石手指刚刚一动,房梁上“哗啦”一声掉下个蜘蛛网,正好罩在许青河的脸上。大黄狗兴奋地跳上了供桌,爪子拍在城隍爷的玉带扣上——“咔嗒”一声,暗格里弹出一个描金漆盒,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汪!”大黄狗尾巴摇得像风车,叼着漆盒凑到六郎跟前。许青河掀开盒盖差点骂娘——里面躺着半块发霉的桂花糕,爬满了绿毛的银簪子,还有一张泛黄的纸片写着“救命用”。
六郎蜷缩在草堆里直打哆嗦,睫毛上结了霜花:“把……城隍像左眼珠……抠下来……”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唢呐声,调子喜庆得如同送葬曲。许青河透过窗缝一看,吓得差点尿裤子——河伯骑着一只王八飘在半空,后面跟着一顶纸扎花轿,八个癞蛤蟆鼓着腮帮子吹奏《百鸟朝凤》。
“老东西抢亲来了!”六郎挣扎着往供桌下爬,衣角冻在地上撕出了一条冰棱,“快抠眼珠!”
许青河踩着供桌去够城隍像的脸,手指刚碰到石雕的眼珠,城隍爷突然“嗷”地一声喊道:“轻点儿!三百年没上油了!”石像的左眼珠“噗”的一声弹出,骨碌碌滚到了香案底下。
外面河伯的声音震得瓦片直跳:“王六郎!把本座的东珠吐出来当聘礼!”花轿帘子一掀,钻出一个满脸麻子的胖头鱼精,顶着红盖头直抛媚眼。
许青河趴在地上摸眼珠,指尖突然触碰到一个温润的物件——竟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琉璃珠,里面封着一团幽蓝火苗。六郎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快!塞我嘴里!”
琉璃珠刚碰到嘴唇就“滋啦”冒起白烟。六郎突然鲤鱼打挺坐起来,脖颈处的霜纹“咔嚓”碎裂,张嘴喷出一团冰渣子,正中翻墙进来的虾兵。那虾兵当场被冻成冰雕,举着“囍”字灯笼的造型活像年画娃娃。
河伯气得绿袍子鼓成了气球,珊瑚杖往地上一杵:“给本座抢!”八只癞蛤蟆齐齐鼓腮,腮帮子胀得比猪尿泡还大。六郎抄起供桌上的蜡烛台当作剑使,扭头冲许青河喊:“童子尿泼它们!”
“还来?”许青河手忙脚乱解裤带,“上次不是说没用……”话音被“噗嗤”声打断——大黄狗撅着屁股朝着河伯撒了泡尿,精准地浇在王八的脑袋上。那王八突然口吐人言:“哎妈真臊!”缩头翻了个四脚朝天。
花轿里的胖头鱼精突然掀了盖头,鱼鳍指着六郎尖叫:“负心汉!去年中元节你说最爱吃剁椒鱼头!”说着甩出一条系着铜钱的定情红绳。六郎闪身躲过,红绳“啪”的一声套住了城隍像的脖子,石雕脑袋“咕咚”一声掉进了许青河的怀里。
“天地良心!”六郎边躲虾兵的围攻边喊,“那晚我喝高了说的是‘最怕吃鱼刺’!”城隍像的脑袋在许青河手里突然睁开了眼睛:“年轻人,把我安回去,老夫帮你们镇场子。”
许青河踩着□□背往供桌上爬,□□“呱”地一声吐出长舌头把他甩到了梁上。六郎凌空接住他,指尖凝出冰锥射断了红绳。城隍脑袋突然念咒:“天灵灵地灵灵,癞蛤蟆变烧鹅!”
霎时间庙里香气四溢。八只癞蛤蟆真的变成了油光水滑的烧鹅,河伯的虾兵们丢盔弃甲追着啃。胖头鱼精哭着撕掉了嫁衣:“负心汉!我要把你写进族谱当负心汉典型!”
混战中,六郎拽着许青河跳出了后窗。月光下,他腕间的红绳突然迸裂,铃铛碎成了齑粉:“完了完了,阴契断了……”说着整个人开始透明化,像融化的雪人。
许青河急得扯自己的头发:“现在咋整?”
“去……”六郎虚影指向西南方,“乱葬岗……找我的……尸骨……”话没说完就散成了雾气,只剩一件月白衫子飘落在地,袖口还沾着块烧鹅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