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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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溟举起酒盏，手腕轻轻晃动。安王殿下穿着一件藏青色广绣云锦长衫，身侧配有象征亲王身份的玉佩，腰带处还挂着一只玉笛，颇有几分优雅闲适之感。
随着他的动作，宽大的袖袍下坠，露出力量感十足的手腕。片刻后，他缓缓抬眼看向前方，与宁暮山对视。
“本王希望能与贵阁谈一笔稳赢不赔的生意。”
闻言，宁暮山忍不住乐出声，“王爷想和玉桦阁谈生意那还不简单，您大可以尽管和阁主提啊。只要钱到位，想取谁命，谁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不过这事找我没用，我就是个听命的伙计。”
“我打的，不是简单取人命的主意。我要做的是替朱郢行清清君侧！”朱郢行是当今圣上的名讳，安王就这样平静地说着堪称惊世骇俗的言论。
“王爷说笑了，世人皆知玉桦阁做的就是拿钱杀人的买卖。再多的，我们玉桦阁也完不成呐。”
这时，南溟将倾向宁暮山，与他相碰，“正因如此，这桩生意本王并未打算与付薪谈。恰恰相反，我邀你今日到此，是希望清玉你能接下它。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很多疑问，或许可以通过合作解惑，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不待他说完，宁暮山突然手握匕首，一言不发地朝前刺去。原本举着的酒盏被迅速地用来挡下攻击，下一秒不堪重击四分五裂。醉仙楼名扬天下的佳酿不知年就这样无规律地飞溅，一时间，浓香四溢。
见这一招落空，宁暮山不慌不忙，要是一击就得手，那他也不配当他的对手。紧接着，他出手将摆满碗盘的红木桌推向角落。
桌子一走，二人之间就不再有所阻挡，动起手来更是肆无忌惮。南溟将身侧的玉笛取下充作兵器，玉笛很普通，但是在他的手下却彷佛变成的最锋利尖锐的宝剑，一往无前。
南溟目标明确地直冲宁暮山的麻筋而去。
当然了，同样的招宁暮山不可能短时间内中两次，他早就预测了南溟会选择再次打他麻筋，让他暂失敏锐度，从而反抗不得。因此，在玉笛靠近他的瞬间，就已经避开。
仅仅交手两次，宁暮山已经基本确认了这个不过数面之缘的安王不会真正伤害到他。正是抓住这一点，他的进攻愈发猛烈，丝毫不顾防守。
饶是南溟武功再强，需要瞻前顾后无法放开手打的他也难敌没有后顾之忧的宁暮山。
终于，在数个回合后，宁暮山逮着机会用匕首击落玉笛，紧接着横刀于颈前，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试。
“一输一赢，正好成了平手。在下多谢王爷赐教。”说着，宁暮山得了便宜就卖乖，他收好匕首，朝南溟做了个揖。
早在两人打起来开始，外间安王的贴身小厮小伍就密切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待一切停歇以后，小伍十分及时且上道地招呼人进来将一片狼藉的屋子收拾好，桌子也被摆回了正中间，添酒加羹。
宁暮山率先坐下，举起酒杯就向安王敬了一下，全然看不出前不久的浓浓战意。
“还请殿下原谅清玉方才的鲁莽，实在是与您棋逢对手心痒难耐，忍不住想与殿下切磋一番。经此一试，我想，很荣幸能和您合作。”
“现在，我想我们可以来详细聊聊殿下您方才说的这一笔生意了。”
南溟轻笑出声，他丝毫不介意这小子刚刚突然袭击的失礼行径，只是点了点头。既然他能把人约出来，就早有把握宁暮山会答应。
“三日之后便是百花宴，陛下会携百官出宫共赏春日美景。届时万民同乐，人员纷杂，我需要你趁着这个时候潜入户部尚书府的地下暗室，取一封存放在其中的信。”
“让一个刺客去做盗贼，王爷可真是想法独到，”宁暮山评价道，“这生意我接了，只不过既然是合作，王爷打算给我什么报酬？”
“得手之后来我府上，你自然会知晓。”说完，南溟不再多话，想起身离开。
这时候，宁暮山突然绕过桌子来到南溟身边，俯下身贴着他的脖颈低声说道，“我瞧着安王殿下甚是眼熟，不知道殿下您能否先给我透露一点我们的关系？”
宁暮山没有问他俩是否有关系，而是直接问他俩有什么关系，这是因为他确定安王府那次，不是他们见的第一面。
从那次见面到现在，处处透着诡异的相处明晃晃地展示着不对劲。这也是他选择接下这笔生意的根本原因。
随着这个动作，宁暮山身上独特的冷冽气息一丝一缕缠上南溟心头。他心念一动，宽大的手掌罩住眼前人白皙的脖颈，微微使力下压，让鼻尖贴着鼻尖，“清玉不妨大胆猜猜，我只能说至少是敌非友。至于更多的，就要慢慢用行动来换了，嗯？”
宁暮山不屑，他直起身与南溟拉开距离，随后转身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南溟静静看着明显被逗起了气，一声不吭就走了的人在离开酒楼后，不动声色地引入人群没了踪影。
“脾气这么大，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 ......
离开酒楼后，宁暮山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玉桦阁，他此次出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给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易容，轻微调整了过于亮眼的五官，让整张脸趋于平平无奇，不熟悉他的人很难认出来。
因此，他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与那些对他喊打喊杀的人们擦肩而过。
约莫走了一柱香的工夫，宁暮山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巷子口开着一家馄饨铺，他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不多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朝着位子上的宁暮山奔来，投入他的怀中。
“小山哥哥，你好久没来了，阿雪好想你啊！”
宁暮山看见她以后就已经张开双臂等待着，片刻后稳稳接住了她。
在阿雪身后，还跟了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身上普通的短衣长裤沾满了白色面粉。他听见了宁暮山的声音后，放下手中活计，将手在身上胡乱擦了擦，急忙走了出来。
看见宁暮山后，男人“哎呀！”一声，开心地把他拉到座位上，说着就要去给他做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宁暮山即时打断了他的话，“秦叔，不用忙活了，我是吃好了来的。”
秦叔闻言只好作罢，他接着道：“小山今个怎么有时间来这了？是有事吗？”
阿雪听完忍不住插嘴：“爹爹真是的，小山哥哥没事就不能来找我玩了吗？”
宁暮山轻轻揉了揉阿雪有着两个发髻的脑袋，温声回她：“阿雪说得对，不过这一次哥哥确实有事找你爹爹，你自己去玩，哥哥下会带你去郊外放纸鸢好吗？”
“好吧。”阿雪撇了撇嘴，转身进了里屋。
两人在铺子内找了张桌椅坐下，宁暮山这才开口。
“秦叔，六年前我的那场大病当真只是失足落水这么简单吗？”
听到他毫无预兆地再次问起六年前，秦叔心跳都漏了半拍。怎么这么突然，难道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不应该，解铃还须系铃人，那段记忆不是这么好恢复的。
他稳了稳心神，细声说：“当年我是在河边找到的你，当时你浑身湿透，躺在岸边昏迷不醒。看那情形，应该就是如此。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说起来，你昏迷的那段时间，刚好赶上扶疆王行刑，市井间都传言他是被冤枉的，死后魂不安宁，我还担心你是被魇住了，差点请道士来作法咧。”
扶疆王一案有冤情？这倒是没听说过。宁暮山想了想，觉得此事有异，或许可以从此处入手查探。
之后，他又向秦叔追问了一些当年的细节，大概待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告辞离开了。
不过，就在宁暮山走后不久，又有一个人走进了馄饨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