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太阳的声音》星惺

38、第 三十八 章

　　时间宛如静态流失，一秒一分在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点一点流逝。

　　微风带着冷意缓缓吹来，陈鲸走出校门拢了拢外套，将拉链拉到最顶，刚想拐弯就见陌生人拦在跟前。

　　陆润俊逸中透出文雅，努力放缓急促的呼吸，彬彬有礼：“你好，同学”

　　“有事？”

　　陈鲸平静看他，眼神毫无波澜。

　　“上次结束太早”陆润，“现在我们能否再次认识一下？”

　　担心她拒绝，他连忙道：“我姓陆，单名一个润，你可以叫我陆润”

　　听了于林林阴阳怪气的话，他打算主动出击。

　　上午他看见于林林送陈鲸回教室。

　　于林林告别陈鲸，余光扫见计划之一的男人，冲他挑了挑眉。

　　经过几天的观察，她欺骗不了自己。

　　陆润的的确确对陈鲸特别关注，放学总会在陈鲸身后走，不进不前，下课呆在陈鲸教室窗户边，光明正大看她。

　　每回于林林去厕所，总能看见，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肚子里来回翻腾，让人受不了。

　　至此，于林林不打算再对陆润有所留恋，或许早该放弃，可惜以前的她接受不了，一度骗自己。

　　深知强迫别人喜欢她是没有结果，还不如趁此放弃。

　　好在他跟她说了一句，于林林那点不甘心都彻底放弃他。

　　“于林林”

　　“别欺负她”

　　虽然没点名点姓，于林林却知道他指的是谁。

　　脾气算不算好的于林林不喜欢他，第一次当面怼了他：“你以为你是谁？哦，是我未婚夫”

　　“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了。而且……”

　　她凑近他跟前，气息全喷洒在他脸上，勾起一抹虚伪的笑。

　　“没用的男人”

　　“至今都没和她搭上一句话”

　　“……”

　　不！

　　他和陈鲸有说上一话。

　　记忆回旋，只见陈鲸微微抿唇，“陈鲸。”

　　简简单单两句话，将陆润注意力都放在‘鲸’这个字，像大海里孤独的鲸鱼。

　　趁他陷入发呆之间，在远处偷看的于林林抓紧时间，匆匆过来一手牵住陈鲸细瘦的手腕。

　　等陆润反应过来时她们已经逃远，手机叮咚一声，他面无表情看信息。

　　于林林：【你真是个废物】

　　于林林：【喜欢的人被我带走是什么心情？】

　　是难受、苦涩，于林林想让他承受与自己同样状况。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嘲笑他。

　　纵使被他讨厌，她已经无所谓了。

　　爱咋地就咋地，撕破网也行。

　　陆系在旁边目睹全程，跟刚出来的向鑫生微笑：“陈鲸在校门大放光彩，你有没有吃醋？”

　　向鑫生推着自行车车把，没看他一眼。

　　陆系追上他，喋喋不休：“你不担心在你一头的转校生加陈鲸微信吗？”

　　向鑫生停下脚步，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眼神透着坚定与决绝。

　　“她是她，我是我”

　　“性别不同的两种人，你不能将我和她混为一谈”

　　陆系一噎，一时无以言对。

　　他是这个意思？

　　不是！

　　向鑫生没等同桌想清楚就走，不带一点拖泥带水，嘴角在陆系看不见情况下扯了扯，眼里没有笑意。

　　不过，他很放心。

　　原因：陈鲸很少玩手机。

　　如果加别人联系方式，她也不会主动找人聊天。

　　其一，陈鲸要学习。

　　其二，陈鲸没时间玩。

　　——

　　过两天，下雨天一片阴沉，天色浑浊，雨滴如银色的珍珠不断落下。

　　雨声哗啦啦，雨势渐大，整个城市都笼罩阵阵暴雨之中。

　　这雨可能不会停，陈鲸不想浪费时间，将书包脱下举往头顶，打算跑回家时手腕被人握住。

　　回头一望，原来是他，向鑫生。

　　向鑫生一脸着急，“我送你”

　　陈鲸抿嘴，没有回答。

　　“好不好？”向鑫生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知道陈鲸不愿意麻烦别人，但他想试试自己在她心中有没有一地之处的存在。

　　陈鲸直言：“你不怕别人误会我俩之间的关系？”

　　他表情严肃，陈鲸以为他要妥协时张了张嘴，“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如果是你，我更不会在乎）

　　这是他的心理话，也是心中所想。

　　陈鲸默了许久，他没有反悔她也不用不识好人心，点了点头。

　　向鑫生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眼眸里闪烁着如水般柔情，悄悄在陈鲸心头上铺开一片暖和。

　　陈鲸不自然挪开眼。

　　大雨未停歇，反而越发滂沱，空中弥漫着白雾将世界笼罩于朦胧之中。

　　少年撑起一把伞，与女孩并肩而行，如同一方小天地，与大雨隔绝。

　　不远处一辆豪华劳斯莱斯，有着温润如玉，谦逊有礼地陆润静静看着，神色未变，只有一只手敲打着桌面。

　　半小时后，抵达永里村。

　　天边乌云滚滚，雨声哗啦哗啦，暴雨倾盆没有要消停的意思。

　　陈鲸微微蹙眉。

　　向鑫生收回目光，插兜在原地，勾了下唇，语气不太正经。

　　“看来老天爷愿意配合我”

　　“？”什么意思。

　　向鑫生眉梢轻挑，漆黑的眼眸亮晶晶，语气拉长而慢悠悠：“送你回家。”

　　“不用”陈鲸斩钉拒绝。

　　“别呀，我只带一把伞”向鑫生垂下头，那些失落的模样。

　　“你不愿意，我只能淋雨回去，到时候感冒了，又要麻烦你送药”

　　说的很慢，咬字清晰，声音细微而破碎，仿佛在抗拒心头上的酸楚。

　　“……”

　　怎么有点像没有人要的小动物？

　　陈鲸的心很乱，像一阵龙卷风在混乱旋转，思绪飘飞了好一会，担心向鑫生会像刚才那部有人怜惜的模样只好同意。

　　“好”

　　“你送我回家”

　　话音一落，向鑫生眼睛一亮，突然熠熠生辉，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点亮了灰蒙蒙的世界。

　　陈鲸迟疑了一秒，才听见向鑫生说：“谢谢你，愿意让我陪你。”

　　“……”

　　将陈鲸送到家门口，向鑫生举目望去，是一座不算大的院子，角落种满了花花草草，说明这家院子充满了温馨。

　　刚想离开只见满头白发的奶奶推开大门。

　　陈鲸叫了声：“奶奶。”

　　尽管她听不见。

　　奶奶点了点头，视线瞅了眼男生，又看一眼淋淋沥沥的暴雨天，抬手比划。

　　向鑫生闪过一丝不解，不理解什么意思。

　　陈鲸翻译：“奶奶说下大雨，待会再走”

　　向鑫生笑着对奶奶点点头。

　　六点多，奶奶炒好西红柿炒鸡蛋。

　　陈鲸在旁边洗菜，没注意向鑫生在沙发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偷瞄厨房，见盘子需要人提出来连忙去帮忙。

　　他不想白白吃陈鲸家的饭不帮忙。

　　一回两回，一回两回，三道菜新鲜出炉。

　　另外两道茄子和豆芽菜，陈鲸拿三个碗出来，又退出桌边去拿筷子，只留下另外俩二。

　　奶奶目不转睛看着男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被盯着向鑫生浑身不自在。

　　幸好陈鲸没拿太久，将筷子交给向鑫生，他瞬间获救，并松了口气。

　　陈鲸觉得奇怪，但饭前不好问。

　　气氛一片寂静，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响彻耳边。

　　陈鲸今天胃口不错，多吃一碗，回头瞧身边得向鑫生，他的碗空荡荡，一粒白米饭都吃得干干净净。

　　“还要不要打？”

　　她轻声细语问道。

　　“不了，谢谢”向鑫生微笑。

　　其实没饱，也不饿，刚好饱腹。

　　到家大概消耗掉这顿温馨的饭。

　　过了会，三人沉默无言在饭桌上一动不动。

　　奶奶说不了话。

　　陈鲸无话可讲。

　　向鑫生不敢吭声。

　　又过会，场面才破除差不多僵硬的气氛。

　　奶奶放下碗，用纸巾擦了擦手背夹菜时不小心触碰得一层油水。

　　动作瞬间吸引青少年。

　　奶奶往旁边垃圾桶扔纸，回头看对上她们探究地目光，顿了顿，朝男生道：感谢你帮奶奶招揽顾客。

　　“？”

　　向鑫生看不懂手语，只能向陈鲸救助，陈鲸一脸乖巧翻译：“我奶奶感谢你之前帮我们招揽顾客”

　　“啊？”向鑫生眨了眨眼，回想过去，下一秒不在意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你跟奶奶说同学之间互相帮忙就好”

　　陈鲸转头跟奶奶解释。

　　奶奶理解完又问：我的孙女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

　　陈鲸偏向右边，跟向鑫生翻译，表情毫无波澜。

　　听完，向鑫生偷偷瞄陈鲸一眼，陈鲸面不改色，他支支吾吾道“……那个，我觉得有……吧。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她。”

　　“但从今天开始，我会保护好陈鲸”

　　“……”

　　说完他不敢看陈鲸一眼。

　　陈鲸平静如水，没有任何起伏，仿佛什么语言都不能让她起一丝波澜，视线向奶奶才会有所波动。

　　孙女迟迟不回，奶奶满脸疑惑：怎么了？

　　陈鲸摇摇头，趁他看不懂，她将向鑫生的答案半真半假回答：他说我在学校很好，没有人欺负我。

　　是吗？奶奶不置可否，这个孙女的性格她知道，在学校安静难以近人，别人搭理她，她毫无反应，像个没礼貌的小孩一样。

　　陈鲸躲避奶奶递来的视线，外边天色渐渐黑，她担心向鑫生回不了家，对奶奶道：现在雨小，我送他出去，不然他父母该着急了。

　　奶奶有好多话要说，却只能点头。

　　陈鲸松了口气，拿过他手里的碗筷，小声道：“时间不早，你该回家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