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太阳的声音》星惺

37、第 三十七 章

　　“……”

　　听见自己的名字，陈鲸眸光微闪。

　　李元朝向鑫生使了个眼神，通过眼神交流质问：有没有？

　　向鑫生微微摇头：她胡说。

　　李元松了口气，神色未变，继续道：“从哪里听说？”

　　苗栗观察一圈同学，见他们都不信，面带韫色朝陈鲸方向走去，从她抽屉翻出笔记本。

　　“呢！这就是事实”

　　陈鲸瞳孔骤缩，呼吸一滞，张着嘴呆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时苗栗已经翻开笔记本，开始念。

　　“9月1日星期天，我遇见一个好人，他将我从混混手里解救出来，我非常感激他，可是他走了，我忘记跟他说，谢谢”

　　“9月2日开学，我转到新的学校，不曾想遇见救我的好心人，听说他叫向鑫生。

　　名字好听，又阳光，很开朗，今生今生，向鑫生……”

　　当苗栗开口说话那一刻，陈鲸脑海顿时一片混乱，无法集中注意力便没有察觉到向鑫生流露复杂神情。

　　“9月3号，我和奶奶一起摆摊。

　　我不喜欢面对陌生人，可是我家没钱，我只能不顾自己的意愿去面对各种各样的顾客。

　　可我遇见了向鑫生，他看到我摆摊，我以为他会像别人一样嫌弃我，结果他没有……”

　　最终下课铃声打断这一切荒唐，李元面无表情，不知道信了没信，将保温杯拿起扔下一句。

　　“下午还有其他表演，别迟到”

　　同学立刻搬凳子离开教室，但有一部分同学留下来吃瓜。

　　经过十分钟，陈鲸已经恢复平静，反手抢回笔记本塞入书包，动作流畅，中途没有与人对视过。

　　是不敢与人对视。

　　她害怕别人眼里任何情绪，从前没有的，今日全都有。

　　向鑫生微微侧身看她，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她，想知道她会不会主动解释。

　　他不是想听她喜欢他，是想听她说和他相处开不开心。

　　尽管日记上写着，但他想听陈鲸亲口说。

　　可是等了许久，换来的是她的逃避。

　　陈鲸垂头抬凳子越过向鑫生身边，余光扫过他递来的眼神，她下意识避开。

　　“……”

　　陈鲸离开教室，向鑫生默了默。

　　身为同桌的陆系好心开导：“向鑫生，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

　　“你看陈鲸乖巧安静，是个男的都喜欢，可惜她只有你”

　　“……”

　　“别不说话嘛，我想知道你对陈鲸有没有心动过？”

　　向鑫生偏过头，对上陆系好奇的目光中一字一句：

　　“滚、远、点”

　　话音一落，提凳子离开。

　　只剩下不甘心的陆系“……”

　　他不甘心地切了声，回头对后桌稳重道：“你最好别早恋”

　　关蝉写字的手一顿，微微点头。

　　“真乖”

　　“……”

　　最后一场音乐结束，校长在台上公布文艺汇演最佳表演者。

　　“……恭喜高二三班拿第一名”

　　台下欢呼声响彻云霄。

　　获奖结束，陈鲸也合上书本。

　　下午她没看表演，只在努力的学习。

　　不是不好看，只是她害怕看见向鑫生讨厌的眼神。

　　虽然，她不知道他会不会讨厌，但也不敢看他一眼。

　　刚好解散，她腾地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开。

　　准备追上她的向鑫生顿了顿，放缓了脚步，不打算追上她。

　　他知道此时的她不接受秘密被别人曝光，一直嫌难以释怀。

　　他想，给她一点时间。

　　他知道她不需要安慰，烦的时候讨厌别人凑近，陈鲸喜欢独自解惑，所以他知道她会想清楚的。

　　背上书包离开教室，向鑫生却找不到陈鲸。

　　一路上没看见陈鲸，向鑫生有些失落，一道阴影遮住太阳的光洒，他抬头看，原来是他，曾宇。

　　向鑫生跟他不熟，不想跟他说话，刻意往边边走，结果他直面而来，将向鑫生堵在面前。

　　“向鑫生”

　　“有事？”

　　“今天能打架吗？”曾宇小心翼翼道，眸光全是细碎的光亮。

　　向鑫生敢肯定，如果拒绝他，那双亮晶晶的眼一定就此黑暗。

　　可惜他心情不好，没法好说话。

　　“滚”

　　曾宇啧一声，“我要去外省，我妈把我塞进我表舅所在的学校。之后没法找你打架，我难过”

　　“……”

　　向鑫生面对眼前的一幕，欲言又止，看他这般难过伤心，不好打击，只道：“祝你未来安好，当三好学生，别挑事，别惹事”

　　“……谢谢”

　　“不客气。”

　　说完曾宇还没离开，低头左看右望，有些别扭地道：“向鑫生，那个……”

　　向鑫生回去还要赶作业，不想把一秒一分浪费他身上，清脆的语气带着催促：“快说”

　　“对不起”

　　“？”

　　“之前找你麻烦，我在这跟你道歉”曾宇不敢看他，依旧变扭。

　　“不用道歉，我们算互殴”向鑫生微微弯唇，“只要你今后改过自新就好”

　　“我答应”

　　——

　　凌晨四点，外面一片漆黑，天上的星星悄然隐没，看不见未来。

　　房间只有以蜡烛为光的一盏灯，陈鲸靠在书桌，手里握紧圆珠笔，正在刷题。

　　她想到自己所写的秘密被同班知道，睡不安好，做恶梦，一醒来直接失眠了。

　　只要闭上眼，就想起向鑫生用恶心的眼神看待她。

　　对于陈鲸来说，被唯一的光讨厌，根本接受不了。

　　她只能屏蔽外界，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时间一晃，天色灰蒙蒙，云彩也失去颜色，有浅有深，混沌沌的让她感到烦躁。

　　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陈鲸知道他来了。

　　向鑫生骑着自行车在女生身后，速度像乌龟那般慢，丝毫没有想超过她的心思。

　　他们一路上默默无言，抵达学校，抵达教室，谁也没主动开口。

　　同学悄悄八卦，“他们干嘛呢，冷战？”

　　“我不是神仙，不清楚。看样子应该是”

　　“他俩被我戳穿早恋，不敢承认”苗栗走近她们，挑起下巴，“别看他们不说话，私底下不知道亲了多久”

　　“哦”

　　吉孱翘起二郎腿，看苗栗造谣别人，嫌弃地挪开眼。

　　——

　　周三，二人无话可说。

　　陈鲸放下书包，依旧没搭理向鑫生。

　　向鑫生面不改色，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敢挑破此刻的气氛

　　陈鲸扭开保温杯才发现忘了打水，合上书本，拿上杯子去往饮水机，视线一直低下，没与一人对视。

　　趁她离开，陆系收回视线推了推同学，不安好心问：“你干嘛不理人家？”

　　“她看起来好孤独，没人陪，啧啧，小可怜啊～”

　　向鑫生白了他一眼，语气冷冷，“关你屁事。”

　　“哎呀”

　　“被我猜中心思了”陆系一脸夸张，“原来你……”

　　话没说完，看见陈鲸回来，陆系立刻消了音，左看右望，装作无事发生。

　　陈鲸回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下意识看向鑫生一眼，对上他漆黑的目光迅速移开。

　　面无表情返回坐位。

　　上课期间，她努力忽视他的后脑勺，一抬头是他乌黑的头，想了想也无所谓。

　　对于学习，向鑫生不算太重要。

　　听数学老师讲重点，陈鲸抄起笔记本，将知识点写进本子。

　　中午放学，陈鲸独自一人前往归家，与两三结对的同学格格不入。

　　一段路后，身边再无一人，陈鲸边走边背古词，直到被一个字卡住。

　　“《锦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什么然来着？”

　　想着手里的语文书掉落在地，陈鲸俯下身捡东西余光扫见一旁，有一人与她同款校裤。

　　她第一联想到向鑫生。

　　好像只有他，才会在后边偷偷摸摸跟踪她。

　　为了看清那人的脸，陈鲸走一步停一步，他走一步停一步，将书夹在腰间，不经意掉落地上。

　　她眨了眨眼，满脸无辜再度俯下身，边捡边扫他一眼。

　　这回终于看清他的正脸，

　　少年单手拎包，校服穿的很规矩，头顶戴着鸭舌帽。

　　她一蹲下，担心被发现，向鑫生立刻往旁边一闪。

　　等她起来继续前进，向鑫生松了口气，继续跟上。

　　哒哒哒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闻言陈鲸不自觉弯唇，眼眸弯弯是月亮，温柔而充满生命力。

　　她早就释怀了。

　　释怀什么？

　　释怀被所有人知道的秘密。

　　可是，他们十七岁，如果她一而再靠近他，或许会给他带来不好的事情。

　　她不想别人误会他。

　　为了保护他的清白和名誉，陈鲸不打算与他多说一句。

　　一路上默默无言。

　　送陈鲸回村，向鑫生朝女生挥手，陈鲸睫毛轻颤，颤颤巍巍回应。

　　二人默契没有说话。

　　目送陈鲸走远，向鑫生没挪开步伐，眼眸深邃而明亮，瞳孔倒影着她的背影。

　　——

　　周四，陈鲸今日睡晚了，一路上朝学校急促奔跑，差不多到门口时遇见于林林。

　　那位救她于混混手中的大小姐。

　　于林林目光毫不掩饰，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身影被光拉的长长，整个人都在透露着一副自信光芒，仿佛宣告所有人：我即规则。

　　一股中二气息。

　　陈鲸嘴角抽了抽。

　　于林林朝她招手，陈鲸一愣，不清楚大小姐还行，便左顾右望，好像除了她没有别人。

　　其他同学早就往边边走掉，只为逃离这位傲娇姐大小姐。

　　陈鲸观察一番，认真了解他指的是自己，便大步前进，一脸平静。

　　“请问有事需要我帮忙？”

　　于林林摇摇头，扬起下巴：“为了不迟到，我们最好边走边聊”

　　“好”

　　二人并肩，于林林双手环抱在胸前，漫不经心开口：“你认不认识陆润？”

　　“谁”

　　“……新出的校草”

　　陈鲸想了想，如实所言：“不认识。”

　　她只识向鑫生，其他的一律不认识，也不想浪费时间去认识陌生人。

　　“哦”于林林微微挑眉，眼神透着一股深深怀疑，就像是在说：我能信吗？

　　她一脸不信，陈鲸担心她误会，边走边解释，“我没骗你，我真的不认识口中的陆…啥来着”

　　于林林没回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鲸见此不好打扰，在她身边安安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