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太阳的声音》星惺

36、第 三十六 章

　　终于轮到高二三班，向鑫生从音乐老师那边借来吉他，在台上手持吉他，长身玉立，身穿整齐蓝白校服，五官在阳光下无比分明耀眼，金灿灿的光芒洒落身影，为他镀上一层炫目光晕，熠熠生辉让人心驰神往。

　　台上没有伴奏，只有吉他拨动的琴弦。

　　所有人注目让陈鲸不自觉感到紧张，掌心开始出汗，湿漉鹿的触感让人更加不安。

　　她偷偷瞄了眼身侧少年，恰逢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他薄唇轻启：“有我在。”

　　简短一句话是她唯一的安慰。

　　正如他所言，她逐渐松弛下来，仿佛释放了一股许久紧绷的压力，身体得到放松，陈鲸受到一种舒适又轻盈的感觉，宛如一阵清风拂过。

　　音乐起奏，陈鲸举起话筒寻找踩入点，一开口周遭一切嘈杂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为别的，就为陈鲸的声音，像冬天的暖阳，温柔而明亮，仿佛在一片白茫茫雪雾中唯一点起的一根火柴，炽热而耀眼，火光驱散寒意，带来希望。

　　歌名《正逢青春的我们》

　　吉他配合着，一下又一下，弹奏出一曲动人沉迷的旋律。

　　台下二人默契配合，台下一片跟唱。

　　“炽热的天，聒噪的我像叽叽喳喳的蝉鸣

　　冉冉升起的太阳，是充满勃勃的生机

　　青春如我，朝气蓬勃……”

　　陆润目光炯炯仰望女生，一脸温柔似水，是于林林不曾看过地一幕。

　　“果然……”

　　“他喜欢她”

　　“怪不得一直在高二三班，原来……看她啊～”

　　于林林垂下眼眸，心中苦涩感缓缓弥漫。

　　也是。

　　他不喜欢她，喜欢上别人也正常。

　　毕竟情字，人之长情。

　　是个人都有情感。

　　他不过喜欢别人，不喜欢她而且。

　　没什么大不了。

　　于林林沉默，实则难受到不行。

　　一段对陆润展开的热烈追求好像没结果。

　　过去，初一初二初三，她都轰轰烈烈疯狂追他，却换来他冷眼相对。

　　她不明白。

　　她写过情书，送过礼物，当面表白……

　　太多太多。

　　终究是错付了。

　　一厢情愿本就不求回报。

　　直到他对另一人所感到上心那一刻，于林林想自己输了。

　　彻彻底底没有机会。

　　即便他和陈鲸没有关系，甚至算不上认识，于林林也很难过。

　　却仅仅是难过。

　　她虽然脾气不好，却不会去找人麻烦。

　　从今往后，她不再找他。

　　要放下他。

　　不！

　　她瞧了眼台上，陈鲸穿着蓝白相间的夏季校服，微风轻拂，只见她鬓间几缕碎发轻轻晃动，侧脸被光线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气质干净又清纯，不是指长相。

　　说起外表，于林林第一次无比认真打量陈鲸，她头发不长，扎低马尾好像小啾啾。

　　面容清秀可人，宛如邻家女孩般亲切，却透着淡淡这个年纪说不出的哀愁。

　　于林林看完下定论，喃喃自语。“陈鲸属于…甜美类型”

　　跟她完全不同。

　　正在巡逻的校长看见忍不住点头，眼角眉梢尽是笑。

　　学生们温馨和谐的场面让他感动。

　　同学之间相互不认识，能和平相处少之又少，转身问了身旁主任。

　　“哪个班表演？”

　　主任推了推眼镜，一眼看清弹吉他的向鑫生，回复：“应该是高二三班，李元带的班”

　　“这样啊”

　　最后一班的才艺完全演出，便迎来文艺汇演的告终。

　　陈鲸将话筒递给主持人，随后跟着在原地等待的向鑫生一起下台。

　　二人并肩齐走，向鑫生漆黑的双眸星光点点，一双眸光竟比漫天星还要璀璨耀眼，薄唇微扬。

　　“开不开心？”

　　没等她回答，他又自顾道：“我觉得我俩是天作之合。尤其在台上，那默契就像天生具来的完美”

　　“明明我们练习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就有此成就，我想……”

　　穿过汹涌的人群，向鑫生不动声色撞上她的目光。

　　“……”

　　他笑吟吟侧头望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光流淌着无尽温柔。

　　许是太阳正好，给他衬托一层薄薄的光芒，点亮了她黑暗甚至算深渊的心。

　　陈鲸的脸庞忽然颤下，惊慌失措垂下脸眸，掩饰心中一瞬间的悸动。

　　“上辈子，我和你一定认识”

　　“对不对？陈鲸”

　　他没察觉陈鲸异样神情，只觉得别班同学目光太炽热，导致陈鲸不敢抬头。

　　他一脸笑意，对旁边炽热腾腾的人摆手，“不要看我哦，我会害羞的”

　　其他人一阵欢呼，“喔～”

　　甚至动手想拽他们。

　　无数双手在面前摇摆，向鑫生笑容不变，将女生护在身后，微笑。

　　“让我们过一下，谢谢”

　　“不要！你别走”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你千万别走”

　　“你加我绿泡泡，我就放过你”

　　“……”

　　“你们太热情了，不过谢谢”向鑫生一路将陈鲸保护好，一步步前进，尽力万般阻碍终于落座。

　　“陈鲸”

　　陈鲸一听舍得抬头，眼底闪过细碎光芒撞上笑盈盈的脸。

　　向鑫生眨眨眼。

　　陈鲸顿了下，不自然挪开眼。

　　“陈鲸，你教我唱歌呗”

　　“？”

　　“你唱歌好听到让我妒忌英才”向鑫生一脸正色，对上陈鲸懵懵懂懂的表情，补充一句：“我开玩笑的。”

　　“……”

　　听不懂。

　　陈鲸无语，但不多。

　　“你喜欢吉他？”

　　她听着向鑫生弹奏，那样有水准，没几年是弹不出的。

　　“以前学过。当时很感兴趣。”向鑫生支起下巴，回意过往。

　　从小没学，应该说十二岁开始学。

　　学两个月，老师夸他有天赋。

　　小小男孩没被除父母以外的人夸过，激动地更加认真学吉他。

　　两年后父亲因为喝酒冲撞了有钱人家，导致被辞退。

　　向国一时受不了打击便疯狂买醉。

　　小小的向鑫生不知道高薪轻松得工作到底多好，只知爸爸变成这副人不像人的模样是因为它。

　　它的出现推翻他感兴趣的任务才艺。

　　让向鑫生不再学吉他。

　　“你现在……还喜不喜欢？”

　　陈鲸缓缓问道。

　　向鑫生没答。

　　此刻的他根本接触不到心爱之物。

　　喜与不喜好像没啥用。

　　说太多也不会实现。

　　他的沉默代表想，陈鲸眨眨眼，闪过一丝坚定。

　　向同学想要的，我一定奉上。

　　如今，她没能力，不代表未来没有。

　　虽然那时候晚了点，但她不会食言，不会放弃送他礼物。

　　——

　　午后阳光炽热灿烂，世界被金色光芒所覆盖。

　　吃饱喝足，陈鲸晾完衣服重新踏上学校，中途果不其然遇见向鑫生。

　　他笑吟吟凑近她，嗓音干净清爽，宛如夏日

　　“陈鲸”

　　“你猜猜我是谁”

　　陈鲸默了默，一脸无奈。

　　“向同学”

　　“向同学是谁？”

　　“……别闹了，向鑫生”

　　“哼，真无趣”向鑫生故作骄傲，双手插腰，偏过头嘟嘴。

　　他的小动作陈鲸尽收眼底，弯了弯唇角，漫长的路需要半个小时抵达临高高校。

　　他俩为了不引人注意，一前一后齐走，可惜上午的表演出尽人头，同学们不可能短暂的失忆忘记他俩。

　　所以，他俩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陈鲸一脸平静，无视一切灼热目光。

　　而身后的向鑫生接受良好，左顾右望的同时对他们打招呼，不管认不认识也一并挥手。

　　“中午好！”

　　话音一落，唤起四周一片热烈的呼喊声。

　　“哇～”

　　“向鑫生！”

　　“……”

　　“吵死了”刚到的苗栗蹙起眉头，抬手掏了掏耳朵，尖叫声更加清晰，她抵住耳朵，目光探向向鑫生隐隐透出不悦。

　　余光不经意瞄了眼陈鲸，脚步顿了顿，眼球微微转动。

　　“……”

　　阳光斜斜穿过窗户，给靠窗的学生撒下一片金色的光影，微风轻轻吹动窗帘，带来一丝清凉。

　　“向鑫生，你知不知道整个学校都弥漫着你的才艺”

　　“不是讨论？”

　　“别管那么多。而且弥漫比讨论好要点”

　　“哦”

　　向鑫生趴在桌上紧闭双眼，回想和陈鲸表演的一幕。

　　当时的他在弹吉他，实则用余光偷偷看她。

　　阳光热烈刺眼，透过枝桠绿叶的间隙栩栩如生，衬托着皮肤白的发光。

　　更吸引他，是她的改变。

　　以先前不同，她唱起歌来，清澈像山泉甜水般带着甜味，莫名舒心，能净化所有不开心。

　　这首《正逢青春的我们》歌曲是陈鲸提的，很特别，宛如此刻青春。

　　看似简单的歌词，背后却是对生活的深刻感悟，仿佛能接触灵魂深处。

　　咚咚咚

　　一道急促敲门声打破喧哗地教室，同学盯着班主任冰冷脸庞，犹如一张面具却使人无法忽视。

　　瞬间禁了声，仿佛所有喧喧嚷嚷都被寂静所吞噬，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在教室回荡。

　　一刹那，无数视线汹涌而来，陈鲸翻书的手一顿，若无其事眨眨眼。

　　努力忽视掉一个个强烈注目。

　　李元负手上台，脸色阴沉无比，深吸一口气，直言：“这次我可以放纵，但下次…呵呵”

　　不言而喻。

　　其他人点头如鸡吃米。

　　李元呼了气息，随即轻扬唇角，在同学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朝陈鲸和蔼一笑。

　　“陈鲸同学，我身为高二三班班主任，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班或许再度垫后”

　　他真不想再受到其他班主任的阴阳怪气，让他一度没信心。

　　他要求不多，别拿倒数第一，倒数第二也行。

　　陈鲸一听，像应激的小白兔站起，连忙摇头：“老师，你不用道谢，这是学生应该做的”

　　长辈同晚辈客气，陈鲸总感觉欺师灭祖。

　　李元对她更加满意，摆摆手：“老师知道。你坐吧”

　　陈鲸垂下眼眸，嘴角遮不住弯了弯。

　　见此，一直关注她的苗栗眉头紧锁，脸色变得铁青，呼吸急促而沉重，宛如海里的波浪，一遍又一遍的汹涌澎湃。

　　凭什么我被换掉？

　　换成他们？

　　明明只有我报名……

　　她眼神空洞，想起被班主任找到那一幕。

　　当时的苗栗在教室美美化妆，弄完腮红班主任来临。

　　她还以为表演出事连忙去迎接他，却只听班主任冰冷地嗓音缓缓而来。

　　“你不用表演了”

　　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不给她解释的原因。

　　直到看见陈鲸和向鑫生上台表演，台下一片欢呼，她面含怒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中的拳头紧握，阴森森在楼上往下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老师换我了”向鑫生笑嘻嘻起身，眼角眯了眯。

　　看着他欠打模样，李元有些无语，又不能拒绝只好夸奖。

　　“你也不错”

　　“敷、衍”向鑫生一字一句，双手环抱在胸，“你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叫他表演的时候可是温声细语，怎么结束就变了？

　　李元刚想怼他几句就听苗栗喊：

　　“老师！”

　　“有什么事？”

　　态度冷淡，对前两者完全不同。

　　苗栗眸色一暗，心底最后一丝希冀也抹灭，取而代之胸膛里熊熊燃烧的烈火一直烧到他眼睛里。

　　“我为什么不能上台”

　　“你觉得呢？”李元丝毫不在意学生眼底的情绪。

　　或许说他偏心。

　　不喜坏学生，只喜好学生。

　　像苗栗这种成绩差，上课叽叽喳喳，天天找人麻烦的学生对于李元来说，是绝对讨厌。

　　苗栗不觉得自己有错，“我觉得你偏心。”

　　“偏心也要有原因”李元扭了扭保温盖，饮了口水，继续说：“你应该往自己身上找答案。原本你可以演出的，是你穿着问题导致有同学举报”

　　“你知不知道主任打电话给我？”

　　苗栗摇头，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街头表演，如果不是提前发现，我们班绝对因你而抬不起头”

　　“不是街头表演？那学校为什么要举办文艺汇演？”苗栗不理解。

　　只觉得老师在针对自己。

　　李元笑了，“你也知道文艺汇演啊，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当明星。”

　　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

　　苗栗的脸瞬间一片青一片红，双眼一阵通红，紧紧咬着牙关，苗栗目眦尽裂，满脸狰狞。

　　老师在骂她不知廉耻！

　　心中所有怒气一涌而出。

　　“我穿着暴露又怎么样？学校又没讲！不捉谈恋爱，就捉我这个自恋！”

　　“谁谈恋爱？”李元微微蹙眉。

　　所有人目光纷纷看向她，苗栗嘴角一撇，目光朝陈鲸去。

　　“还有谁，自然是陈鲸和向鑫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