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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二十四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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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门口,二人一同停下脚步。
陈鲸转身对他道谢:“今天谢谢你,昨天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
向鑫生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工作开心一点,不快乐请找我发泄,我定乖乖的,绝对不反驳”
陈鲸嗯了声,把话放往心里去,临走时多问一句。
“要钱吗”
向鑫生静静瞅着她,一字一句:“不、要”,唇边笑意更深。
褐色的眸子无比清澈,其中掺杂同龄人少有地不羁,长睫毛温顺翘起,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一派天然少年志气。
陈鲸顿了顿,不自然挪开视线,不经意嘟囔嘴巴:“我该工作。你回家记得注意安全”
“你也是”
向鑫生笑盈盈回应,挥手告别她,直到陈鲸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不疾不徐地离开。
一手拿英语书,右手不停转动圆珠笔。
速度之快,路过行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转了多少圈。
本人在走动,实际正思考want to see you单词意思,最终以搜索告一段落。
少年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树荫下,脊背挺直,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渡上一层辉煌的炫目。
碎发遮住眼前,单手捧手机,视线落入屏幕。
【want twant to see you是什么意思】
某包回答:want twant to see you的意思是想见你。
“……”
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像回音一样不停回荡耳畔。
向鑫生耳廓渐渐泛红,慌张地握紧手里的书,一脸慌张显得有些急促。
怪不得她支支吾吾没告诉他。
原来……难以切齿,让她不得不拒绝。
如果她对他说:“想见你”
向鑫生一定会觉得陈鲸对他产生兴趣。
结果没有。
他闪过一抹难以察觉失落感。
没关系。
他们是同学,除了性别不同,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
傍晚八点,兼职时间到,陈鲸辞别店长急匆匆跑回家。
距离家还剩五十米,走路需半个钟,跑步十二分。
陈鲸不曾歇过,强撑一口气跑回家里,气喘吁吁撑着膝盖打开自家大门。
刚好奶奶正在晾衣服,余光撇了眼大门处,孙女进院关门,前走三步站在奶奶跟前,朝她比手势:我回来了。
奶奶轻轻点头,将最后一件衣服晾晒,转身回房。
陈鲸跟随脚步,顺手拎起地上红桶,慢慢跟随奶奶前行。
几分后开始准备摆摊该用的工具。
奶奶开三轮车离开院子,陈鲸窝在车里紧紧抓住扶手,不让自个陷于危险之中。
不让安全被埋没。
她还不想死,她才十七岁,不该寥寥了却人生。
未来是未知,是神秘,是不由预知的道路。
所以,她应该要努力活着,如果哪天活不下去,她会自我了结,不会给人添麻烦。
她相信那一天,不会降临。
八点十六分抵达夜市,路过行人不多,陈鲸抓紧时间,把车上带来的工具摆放地摊。
摸索几分便顺利开摊。
街道陆陆续续涌进一些游玩的路人,她们左看看,右看看充满好奇心。
此时没顾客,陈鲸往旁边坐下,一脸沉默,眼神像一潭毫无生机的秋水。
周身散发难以近人的气质,想跟她搭讪的陌生人也谢绝了心思,匆匆离去不再偷瞄她。
“这不是陈鲸吗?一脸虚弱怕不是被人操”苗栗眼角微眯,出现在陈鲸眼前。
“……”
听见诋毁,陈鲸面不改色,甚至不想搭理她。
被无视,苗栗直接狂躁出声:“你有病吧?大美女在你面前你他妈装看不见呀”
“不好意思,还真没看见”陈鲸眼中无一丝波澜,仿佛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辰点亮。
只有无聊到起了挑逗人的心思。
话音一落,苗栗直接涌上一股怒气,双眼透射出冷眼,如同冰雪世界里的冰川。
“你算什么东西?”苗栗想动手又碍于人多只能硬生生忍下,余光一扫陈鲸旁边正在熟睡的老奶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你奶奶吧?这么大年纪还出来摆摊,不愧是老不死的”
“你说什么!”
陈鲸眸光含冰,冷冷注视苗栗,眼底闪过一丝狠意,让人心生寒意。
所有人可以骂她,或者动手,但不能说除了她以外的人。
尤其是奶奶。
苗栗一顿,不以为意,打心底觉得陈鲸会咽下这口恶气,不会有所反抗。
“哟!要发火啦?那来呀,怂货”
“你奶奶就是个傻.逼,不在家等死却出门……”
“啪”
陈鲸听不下去,狠狠甩一巴掌过去,面色冷淡,刚收回的手微微颤动。
暴露了她此时不安地情绪。
附近路过的陌生人看此一幕,瞬间寻着瓜味凑近主角,表面像似寻找些什么,实则偷偷吃瓜。
苗栗不可置信抬手抚摸火辣辣的脸蛋,转而怒瞪她,面色扭曲,不敢相信她会动手。
“你居然敢打我!”
“是”
陈鲸承认应下,摆着一张乖巧安静的脸,声音肃然冷冽,不掺杂一丝情绪。
“我不曾得罪过你,不知你对我的敌意因何而来”
“我想,你针对我一人,我可以当做无所谓,甚至不反抗。可你一而再三欺负我,我都能通通忍下,不料换来你更过分的态度”
“苗栗,你可以骂人,但为什么要骂我奶奶?”
她身边只剩奶奶。
如果奶奶走了,她身边就再无亲人。
世界之大,陈鲸在努力生活,旅途道路却有太多阻碍让她时不时停下步伐。
回头看,亲人在身后挥手,让她带着他们那份希望前进。
苗栗一脸阴沉,盯着陈鲸那张脸笑出了声,随即止住,清了清嗓子解释:
“你的确没得罪我,是我怀有恶意,看到弱者会控制不住想欺负”
她其实不想这样,但控制不住自己想骂人,想动手打别人。
小时候,爸爸经常当她的面用棍子一下没一下打在妈妈后背上。
她当时还小,根本不懂发生什么,只觉得好玩,乐呵呵加入爸妈游戏之中。
结果一个棍子下去,女孩遭受严酷拷打重重跌倒在地,一刹那疼痛袭满全身。
小小的苗栗在哭泣,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歇斯底里的难受不断扩大,嚎嚎大哭:“呜呜呜……”
哭声响彻屋子,男人嫌吵,烦躁地一脚踹飞地上小团子。
小女孩滚了好几圈,哭声断断续续,艰难从地上爬起却听见严肃令人恐惧的声音。
“安静点!”
小苗栗顿时不敢发出一丝呜咽,死死咬住下唇,泪珠止不住流,肩膀随之抽泣而剧烈伏动。
没有人帮她,就连最疼爱她的妈妈也静静沉默,像似对待陌生人。
从那一刻起,女孩不再怀有善意,心像冰块一样硬冷,不会融化。
爸爸殴打妈妈的日常中,她冷眼观看,内心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想帮助的意思。
直到十八岁,她遇见了乖巧懂事的陈鲸,就会想起懵懵懂懂善良的她。
苗栗不想回到过去,那里有吃人的怪物,所以她经常找陈鲸麻烦。
为了让自己更有逻辑,她找人去了解陈鲸以前所在学校,通过同伴的夸大其词,苗栗便心安理得欺负陈鲸。
此刻也是,她不喜欢温馨场面,只要遇见陈鲸,温暖的感觉就不由展现。
那番话,让陈鲸瞬间同情苗栗,却不觉得她可怜。
以欺负别人为乐趣,苗栗这种人在他人眼里本就是恶魔。
陈鲸虽然处于黑暗,实则有机会离开。
不同于黑暗里头的苗栗,她好像把自己所有能通往光亮的路都尽可能堵死。
没法出去,也可能出不去。
一生都难以解脱阴影。
没有光的日子,很惨。
陈鲸不当好人,不愿意拉她一把。
毕竟,她身处黑暗,一切身不由己。
陈鲸担心今天挣不了钱,对她道:“你跟我奶奶道歉,我让你打回来”
那一掌,清脆无比,她隔着手心都能感觉一片火辣辣,更别提脸蛋是否会成包猪脸。
苗栗没有回答,反道:“我讨厌你”
“?”
陈鲸来不及疑惑只见她眼眶蕴含泪水,鼻梁微微通红。
“陈鲸,我真的…好讨厌你”
眼角悄然划下泪迹,苗栗转身就跑。
“……”
哭了?
陈鲸垂下眼眸,质问自己:我错了吗?
如果没有,苗栗怎么会哭?
瓜已消散,有些寂静的四周重新涌上熙熙攘攘,人群来回涌动,欢声笑语充满了城市活力与喧嚣。
陈鲸苦苦冥想苗栗因何而哭,思绪混乱,最终答案她没得到证实,便不再胡思乱想。
抬头想招揽顾客,人流之中,她好像看到了熟悉面孔。
直到他完全凑近。
她才确认不是幻觉。
少年抬头望着除了月亮没有星星的天,微风拂过他的发梢,不禁揉起朦胧的眼睛,视线一片清明。
一切都不是错觉。
“陈鲸”
他轻轻呼喊,悦耳低沉地嗓音在耳畔传来,陈鲸不敢沉迷。
他喊她的名字,猛然之间,她的呼吸乱了,手指不自觉握紧,有些焦躁等待他下一句话。
“你好勇敢”
话音一落,她悬在半空的心倒是踏实了些,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下来。
幸好,他能接受一丢丢刺猬的她。
向鑫生不清楚她所有小心思,语气带着无尽欣慰:“我不清楚她哪里惹你,但我知道,你不会轻易骂人,尤其动手”
“陈鲸别怕,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我们没错”
“不必慌张,你身后有我”
“我是你最坚固的底气”
所以不怕。
他轻声细语的安慰让她心跳骤然加速,被一片温柔的羽毛轻轻挑过她,新中大舌头就此落了地。
陈鲸目光坚定,认真道:“谢谢你,向同学”
如果不是他引导,她一生都不曾反抗,也不敢骂回去。
如果不是苗栗骂奶奶,她不会生气,更不会动手打她。
只能说,她脾气不好,不喜欢她们胡言乱语落在奶身上。
陈鲸把一切心思压回去,目光逐渐灼热,定定地凝视着他,眉宇间光华流转,先前笼罩的阴霾在一时之间被尽数驱散。
“你怎么来了?”
“想吃饼”
向鑫生接触到她温柔的视线,微微一怔,一贯热情的模样染上些许安静。
他骗了她,他原本拼命补作业,只求明天不被罚站。
谁知好友陆系不停轰炸信息,让他心神不宁。
陆系:【你的后桌正在出事!】
陆系:【咱们班苗栗欠打似的独自去找茬】
陆系:【图片X1】
向鑫生放大图片,照片中陌生人来回穿梭只见模糊身影,而远处清晰的面孔照进镜头。
不!
准确说屏幕对焦了她们。
陈鲸随意扎丸子头,正低头摸索事业,一身简单干练,红袖口挽起。
微风拂过碎发,吹起鬓角,在灯光照亮下越发肤若凝脂,露出那张白皙甜美的脸。
看得入迷,直到陆系轰炸信息,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余光随意一瞥,只见不算清晰可见地苗栗出现陈鲸面前,他收回欣赏。
立刻放下圆珠笔,匆匆拿上冲锋衣出门,脚步声不重不轻吵醒依旧醉成酒鬼的向国。
他一脸醉醺醺,迷迷糊糊举起酒瓶子砸向异响声。
向鑫生路过客厅,一个不注意就被击中胳膊,他面不改色离开。
一段路后,胳膊隐隐作痛,像有虫子啃咬伤口,越发明显。
他却丝毫不在意,或许没必要计较。
因为,无人安慰他,没有人在他困难的时候脱颖而出。
母亲是,朋友是。
一切的一切,他只能独自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