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太阳的声音》星惺

21、第 二十一 章

　　雨滴逐渐稀疏，最终悄然停止。

　　被雨水洗过得世界清晰明亮，草坪里挂着许多露珠，闪烁晶莹的光芒。

　　快抵达临高高校，向鑫生为俩人关系着想，蹲下身放开她，关心问道：

　　“好点没？”

　　陈鲸点头，表示自己很好，结果咳了咳嗓子，张口哑然说不出话。

　　有些沮丧看着他。

　　“没事”

　　向鑫生忍住笑意，脱掉她的书包，拿在手上，“能自己走吗？我不方便背你进学校”

　　被其他人看见，一定会带来不好的负面影响。

　　他可以承受，但她不能被连累。

　　“可以”

　　陈鲸无声开口，收起雨伞还给他，顺势拿回书包，背上肩头，不紧不慢地离开。

　　步子骤然很慢，但她用尽全力。

　　向鑫生双手插兜，悄然跟在尾后。

　　她走一步，他走一步，悠闲的很。

　　一辆奥迪慢慢行驶，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身影没入学校，陆润开门下车，神情淡淡。

　　司机道：“少爷，书包没拿”

　　陆润神色未变，一把拽住黑书包，缓缓走掉。

　　没有人知道，他很早在路边看到她，看她雨伞掀翻，难受蹲在地上。

　　他没有任何表态，静静凝视着。

　　直到同学去帮助陈鲸，他一瞬间恍惚。

　　思考自己要不要下去叫女生上来坐车。

　　可惜，有这心思时她早被男生背在身后，举着把伞，头发湿淋淋，脸蛋苍白毫无血色，神色恹恹，掩盖不住精致容貌。

　　他不觉得她比全世界任何人好看，只是她有一股坚韧的力量，无论前方多少阻碍，她都能一一轻松除之。

　　这一点，纵然吸引他。

　　第一次，她不顾一切摆摊，像一朵倔强小草昂起头，认真做事的模样吸引了他。

　　第二次，她生病让他知道，痛苦可以不尖叫，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

　　办公室内，向鑫生笑盈盈对班主任道：“陈鲸嗓子不太好，说不了话。记得别让她回答”

　　“你怎么知道？”

　　李元一手按鼠标，视线停留电脑前，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她嗓子不好？

　　向鑫生实话实说：“路上碰见”

　　“行。”

　　李元对他摆手，示意自己现在繁忙，没空聊天。

　　向鑫生咧嘴一笑，满不在乎离开，贴进门前，语文老师刚好走进，他当即打招呼。

　　“老师早上好”

　　“嗯，你好”语文老师笑了笑，提着水杯越过他。

　　向鑫生心情好，朝走廊都带着轻快地小雀跃。

　　高二三班，教室依旧嘈杂，叽叽喳喳不停言语。

　　只有小部分埋头刷题。

　　他一眼看见早在座位上的陈鲸，嘴角边笑意更深了些。

　　陈鲸顾着补习数学内容，肚子时不时发疼，面上不显，一只手捂着肚子。

　　同桌是女生，扫见她这副凄惨模样，顿时了然，想了想，从抽屉摸出热水袋，偷偷摸摸递给她。

　　“借你用用，第二节课还给我”

　　陈鲸一怔，同桌主动搭话让她不可思议。

　　当了快两周的同桌却没说上一句。

　　俩人太安静导致没一点存在。

　　在教室像透明人一样。

　　陈鲸还好，总有人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同桌不同，彻彻底底被所有人无视，包括她。

　　陈鲸眼底飘过不自然，低声拒绝：“不用”

　　声音太小，同桌听不见。

　　“怎么不拿？”

　　陈鲸抬手指了指喉咙，又摆了摆手，表达自己嗓子沙哑。

　　“没事”

　　关蝉毫不在意，热水袋一把塞进陈鲸手里，认真道：“你来那个就凑合用，别担心，我身体倍儿好，用它来暖手而已”

　　“谢谢”

　　陈鲸扯嗓子开口，眼角微微湿润，内心升起一丝苦涩。

　　大抵觉得自己真没本事，做什么都要别人帮忙。

　　孤单太久，以为她早就学会独立做事，不需要他人帮助，结果没有。

　　别人释放的一点善意举动一下击碎陈鲸有所松动的外壳。

　　关蝉微微一笑，“不用谢。听说你成绩超好，我能不能请教你数学这门科目”

　　陈鲸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关蝉说完继续写单词。

　　陈鲸低头瞄了眼透明热水袋，热热的，双手触碰，它有些微烫，似乎刚换水过。

　　“这节英语老师请假，大家自习”李元不知何时靠在教室门口，目光深沉，一脸严肃推了推眼镜。

　　陈鲸合上数学册本，换英语练习册，继续低头刷题。

　　教室静悄悄，所有人都在低头学习。

　　李元满意地点头，他们终于有学习的样子，负手转身回办公室。

　　班主任离开不久，苗栗合上书本，朝陈鲸的方向望去。

　　她们搞动作被她尽收眼底，看着陈鲸嘴角微弯，心情显然不错。

　　她莫名涌动一股烦躁感，犹如一团乱线。

　　指尖时不时敲打桌面，速度越来越快，压抑不住心中躁意。

　　动静吵醒正在熟睡得吉孱。

　　“你有病吧！”

　　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怒气，不大却能吸引全班同学的目光。

　　他烦躁抬眼，皱起眉头，眉目间黑压压一片，些许阴沉。

　　“敲你.妈的敲”

　　“老子他妈在睡觉，你没看见？不想要老子可以帮你戳瞎”

　　苗栗脸色一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干巴巴地笑：“…睡吧，睡吧”

　　妈的！

　　早不睡，晚不睡，偏偏上课睡！

　　她想怼回他，又怕他动起手来一拳打爆她。

　　脸肿不说，还丢人。

　　她这般漂亮的人，哪能受伤，对吧？

　　苗栗强撑嘴硬，在这个学校，不！全世界的颜值谁都比不过她。

　　要是毁了她不得心碎？

　　“你叫我睡我就睡？你是我的谁？老.二吗”吉孱语气冰冷。

　　本就有起床气，昨晚通宵打游戏，几乎凌晨三点睡。

　　没睡几个钟，老爸拿斧头将他房间唯一的门砍掉，只为叫醒他上学。

　　他不敢对老爸生气，硬生生咽下恶气，打算在课堂睡一整天。

　　结果被蠢货吵醒，他能不气才怪。

　　“你、你怎么能说这么恶心的话？”苗栗难以切齿，一想到那根棍子就忍不住颤抖。

　　“恶心？”

　　吉孱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顿时疯癫大笑。

　　“哈哈哈……”

　　苗栗看他有些疯狂，往后挪了挪凳子，肩膀颤动止不住地害怕。

　　“你疯了”

　　“是你才对”

　　吉孱止住笑意，顺势接上她的话。

　　“粗鲁的东西钻你身上，你会控制不住想要，某种欲.望让你更加疯狂，直到累瘫”

　　“你…”

　　苗栗直接羞红了脸，起身指着他脱口而出：“你不要脸！”

　　吉孱摊了摊手，无所谓道：“说的我好像有脸过一样”

　　“吵什么吵！”

　　一道不属于他们的声音出现于教室内。

　　陈鲸朝门口探去，班主任不知何时站在走廊，脸色阴沉，紧紧握住保温杯。

　　几乎要把它掐碎。

　　老师自知没气疯，朝讲台上走。

　　杯子放一边，双手重重拍打桌面，声音之大让台下学生心惊胆战。

　　陈鲸抖了抖肩膀，握紧手中的笔，抖得更厉害。

　　李元深吸口气，不再看后排，转而对前排季尤开：“班长”

　　季尤立刻站起，神色慌张。

　　“你来说。”

　　“…我听到吉孱说话，然后苗栗回复，之后不知道怎么就吵起来”

　　季尤稳下心神，如实所言。

　　她一直复习英语单词，对于事情真相不完全清楚。

　　即使听见，也当空气。

　　她没心思八卦，没兴趣了解除学习以外无关紧要的事情。

　　“老师明白，你坐下吧”李元点头，对季尤道。

　　然即恶狠狠地朝后排看去。

　　“吉孱”

　　声线冰冷毫无温度。

　　“在呢”

　　吉孱慢悠悠起来，满脸嚣张根本不带怕。

　　好得很！

　　李元看他那副拽的要上天，面含怒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深呼吸。

　　不气不气，小兔崽子而已。

　　没必要怒气冲冲。

　　吉孱一整天难受，不发泄不是他吉孱。

　　“老李，继续说啊”

　　“你不说是不是怕我？”

　　“嘶～”

　　全班倒吸口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纷纷猛地朝这位大言不惭的学生看。

　　吉孱依旧是不屑的姿态。

　　见状，向鑫生眉梢微挑，转头同陆系眼神交流。

　　陆系：吉孱不活了？

　　向鑫生：不知道。

　　陆系：班主任不说话怕不是气死了吧？

　　向鑫生：别胡说。

　　陆系“……”

　　最讨厌这句话…

　　不…

　　应该是他——向鑫生。

　　总感觉他满嘴骚话像火车一样别人拦都拦不住，只要遇见向鑫生，陆系绝对会悄然而止。

　　他朝向鑫生翻白眼顺势移开视线落在讲台。

　　李元腾起一股怒火，义无反顾走下讲台，直接朝后排去。

　　直到停在吉孱面前。

　　吉孱作为学生有些心虚。

　　毕竟是他惹起的战火，一切开始由他，那结果也该由他了结。

　　“…我…”

　　“今天叫家长来一趟，叫不来老师亲自家访”

　　李元面无表情，实则憋着一肚子火气却无处发泄。

　　老师是老师，同学是同学。

　　不能因为身份不同而压人。

　　“…行”

　　吉孱变了变脸色，最终应下。

　　早知道如此，他不该多嘴。

　　心中无比悔恨，却为时已晚。

　　铃声响起，学生见老师怒气冲冲离开，顿时松口气，随即一脸正经问：“吉孱，你吃牛胆了？这么大胆”

　　“对呀，老师都被你气走，牛.逼啊哥”

　　另一人接话。

　　吉孱摸了摸鼻子，满不在乎：“哪有哪有”

　　实则骄傲得要上天。

　　能让小弟们刮目相看，换取家长来一趟，不亏。

　　苗栗身为他的同桌，一是嫌弃他，二是讨厌他。

　　其二刚加的。

　　吉孱那句‘你叫我睡我就睡？你是我的谁？老.二吗’

　　导致她看他浑身不自在，起身离开座位往外走，余光扫见向鑫生和陆系一同出教室，眼珠子转了转。

　　她勾起一抹坏笑，直接朝陈鲸所在的方向去。

　　陈鲸正在和同桌讲数学题目，一道阴影洒落上方，遮住灯光。

　　“？”

　　“跟我出来，有事跟你说”

　　苗栗直接抛下一句，转身离去。

　　陈鲸先是一愣，和关蝉眨眨眼。

　　意思再明显不过。

　　关蝉以为同桌不清楚，开口解释：“她找你”

　　陈鲸点点头，慢慢站起，脚步稍停，想到苗栗之前所作所为，呼吸微滞。

　　关蝉也想到这一点，连忙道：“五分钟你没回来，我去找同学”

　　她不清楚陈鲸和苗栗有着怎样关系，只知道苗栗不安好心。

　　她想跟陈鲸一起，却没理由跟上。

　　俩人今天才说上话，比陌生多些熟悉，不至于认识。

　　陈鲸再次点头，无声朝她开口道谢：

　　“谢谢你”

　　我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