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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二十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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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两天,向鑫生总觉得陈鲸躲着自己。
只要与她对视,她会迅速挪开,不超过三秒。
一次又一次,她似乎怕他一样,躲得跟瘟疫似的。
都不敢正眼看他。
他应该没惹她不开心吧?
中午放学,住宿生早已消失,教室只留下外宿生。
见其他人都走,向鑫生大胆地抬手放她桌上,轻咳一声。
她瞬间被吸引。
向鑫生悄悄偏头,直接撞进她怀有担心的目光。
陈鲸立刻回避,来不及塞完课本直接抱书包起身越过他,心虚地离开教室。
她怎么了?
向鑫生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眉头微微皱起,迷雾笼罩心头。
陆系见状挑眉,起身随口道:“你和陈鲸闹冷战,是不是?”
这俩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为什么他如此肯定,是陈鲸和向鑫生私下互动吸引他。
陆系本就观察向鑫生,这下他们露馅,他在不清楚他就是傻.逼。
“没有”向鑫生摇头,脑袋混乱,给不出原因。
“那她干嘛躲你?”
陆系路过讲台,满脑子都是向鑫生手捧一束茉莉花,穿着校服对陈鲸单膝下跪。
然后狠狠被拒绝。
他嘴角微翘,一脸坏笑,“难不成你……”
“请不要造谣任何人,包括自己”向鑫生不疾不徐跟上他,声音有些发闷。
“切,不想就不想”陆系翻了白眼出教室。
——
周五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云朵,只有泛白的蔚蓝。
陈鲸正在院子晾衣服,挂完最后一件白色T恤,抬手擦了擦止不住地汗水。
此时满头大汗,一抹又有,她只好提着红桶返回房间。
路边奶奶所在住处,没关门,仍然留小小缝隙,陈鲸靠旁边,眼神贴进缝里,瞅见躺床上的人。
奶奶睡得发沉,呼噜声越发响彻四周。
显然,睡眠质量比她好很多。
陈鲸摇了摇头,有些欣慰,要走一刹那肚子急迫地涌上痛意。
疼痛如同潮水般涌上,像一只无形的手奋力抓住她,让陈鲸无法呼吸,捂住肚子踉踉跄跄朝前一步,不想被奶奶发现。
额头直冒冷汗,身体每一寸神经都在冒着无以言状的剧痛,完全占据身体和大脑。
疼痛一遍又一遍,她不敢尖叫,只敢拼命咬唇,太用力导致破了嘴皮,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她顾不上,单手撑墙,强忍难受从地上缓缓站起。
一步步像拖着沉重的铅块,全身的力量都被疼痛抽离。
抵达房前,开门,关门。
一气呵成。
她像被掏空一样虚弱无力地跌下去,背靠着门大口呼吸。
沉重的痛苦使她脸色惨白,像一朵凋零百合,除了嘴边刚咬破的血丝,脸上毫无血色。
下身传来一阵温热暖流,陈鲸愣了愣,意识到自己来月经了。
“怪不得…好痛”
她嗓子干涩。
休息没一会,闹钟在桌边响起。
催促她该上学了。
陈鲸虽然难受无比,却不想请假,为了不拖延时间,她不顾难受从地上爬起来。
步伐软绵绵地朝衣柜去,拿第二中学的校裤去卫生间换。
两者校服相差不大,都是蓝白色,除了形式不同以外,校裤基本上差不多。
换完后背书包离开,却赶上阴天。
天气似乎心情不好,一下开心一下难过。
天边乌云滚滚,蓝雷暗闪。
雷声轰鸣,暴雨瞬间倾盆而下,雨声哗啦,陈鲸联想到刚晒的衣服,立刻返回院子收衣服。
头发湿淋淋,她把衣服放在椅子上,拿把伞再次出门。
大雨笼罩城市每一处角落,将世界染上灰蒙蒙,看起来阴森森。
少女举一把黑伞穿梭雨天,雨水哗啦啦落在伞顶,细密的雨四面八方下坠,心中的不公也渐渐消停。
雨水顺势带来清新的味道,混合着泥土和花草的芳香。
走出永里村。
陈鲸开始冒冷汗,微闭着眼睛,吸了口气继续赶路。
走一步,痛一步。
反反复复。
她都要绝望。
十几步后,陈鲸眼神迷离,连聚焦的力气都没有,世界在眼中渐渐模糊变得遥远。
……好累
……好疼
……不想上学
她整个人破碎而凄凉蹲在道路上,不想前进。
眉眼间尽是痛苦,细长睫毛微微颤动,眼眶微微湿润。
阴风阵阵吹过,将雨伞吹翻。
陈鲸淋着滴答滴答的雨,雨水滑落苍白的脸,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划过下巴。
哒哒哒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鲸没动,只感觉耳边一阵失聪,隔绝外界任何声音。
“陈鲸!”
向鑫生慌慌张张的神色闯入她的世界。
他一手撑伞柄,一手拉住她,急迫开口:“你有没有事?”
她听不见,只能看见他一张一合。
女生呆呆的模样毫无意识,向鑫生想送她去医院,便把手里的伞给她撑,自己去捡她那把。
起身在路边拦车,玩了许久,一辆车都不愿为他们停留。
视线渐渐回笼,陈鲸脑袋一下子回神,看向匆忙得少年怔了怔。
他怎么在这?
晃了晃,把思绪收回来,她试图喊道:“向同学”
不大不小,一辆车过去掩盖了声音。
直接被埋没。
她深吸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着嗓子叫喊:
“向鑫生——”
仿佛竭尽全力呼喊。
“……”
雨声渐渐小了些,向鑫生蓦然转过,对上她眼含泪水的眼。
应该是雨水吧?
他虽有疑惑但顾不上,箭步上前挽过陈鲸的手臂,轻声细语:“怎么样还好吗?”
陈鲸点点头,想道谢嗓子却发不出声,眉头轻皱,一脸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
向鑫生试探问:“说不了话?”
“是不是刚刚”
陈鲸再次点头。
向鑫生松了一口气,眼底闪过松意,还以为哪里出问题。
他记得外套里有一盒润喉糖,只是双手已填满外物,分不出第三只手。
望着女生头顶那把红伞,思索片刻,他关掉自己这边的那把黑伞,往肩膀放。
趁它没掉,男生迅速摸向口袋里的糖盒,打开盖子举在陈鲸面前。
“自己拿”
一股好闻薄荷味扑面袭来,她瞬间清醒,挣脱他挽着的手,无声开口:“我真的可以吃?”
“嗯哼”
向鑫生微微点头,嘴角挂着浅笑。
她病怏怏的,他如果笑意满满,她一定会觉得他在嘲笑她。
陈鲸伸出多余的右手,小心翼翼取一颗,放入嘴里含着。
糖的味道瞬间在空中弥漫,肚子好了点。
眼前的人有所好转,向鑫生把薄荷糖盖紧,塞回口袋道:“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
陈鲸摆了摆手,无声说:肚子痛。
向鑫生眸光划过诧异,不理解指的是哪一种。
忽然,鼻尖闻到一股血腥味。
味道是陈鲸身上散发的。
他神色未变,实则了然,面上一派风淡云轻,把伞从肩膀拿下来,语气自然:“要不我背你吧”
“?”
陈鲸下意识看他,以为听错了。
向鑫生目光微闪,视线朝远处望,边叠雨伞解释:“走路可能来不及,到学校已经迟到”
“你不用害羞,我力气大,背你绰绰有余”
陈鲸沉默,向同学说的没错,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走不快。
费时费力,还有可能连累他迟到。
她不愿别人因自己受处罚,便点了点头。
向鑫生眸光加深,余光扫见她身后的书包一顿,一本正经对她伸手。
“书包给我,让我感受一下前后夹击”
陈鲸抬眸,见他背后空空如也,眸色浮现疑惑。
见状,向鑫生神色从容,“咋天和同桌打赌,规则三局两胜,我一局剪刀赢了,他把我自行车和书包顺走”
陈鲸似懂非懂,怪不得他没骑自行车。
在他强烈目光下,她恋恋不舍脱下书包递给他。
向鑫生接过手,把早已叠好的黑伞塞进书包边侧口袋,面无表情上下提动,感受着有些微重的书包,嘴角轻勾。
“还挺轻”
陈鲸来不及松气就见少年俯身蹲在自己跟前,扭头。
“上来吧,陈鲸”
带着微不可查地哄人语气。
陈鲸抿了抿唇,心不由漏掉一拍。
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他侧脸轮廓分明,睫毛纤长微垂,鼻梁更加高挺,唇线微勾,脖颈线条流畅,喉结凸出明显。
陈鲸若无其事应了声。
“好”
话音一出,二人有些愣住。
向鑫生挑了挑眉,“嗓子好了?”
陈鲸尝试发声,结果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向鑫生收回视线,不再逗她。
陈鲸身子僵硬不自然地搭上他背后,一手撑伞,一手挽住他的脖子。
鼻尖萦绕他身上清爽凛冽的松木香,掺杂着薄荷味,让人松弛下来。
“坐好比个OK”向鑫生不急不慢道,同时担心陈鲸没好。
陈鲸缓缓伸手,在他视线中比OK手势。
“请坐稳,我们现在出发”
向鑫生语气正经,慢慢站起,神情微舒。
身上并不重,很轻,比想象中还轻。
他劲挺大,在家里经常搬东西,不觉得物品重。
向鑫生第一次见陈鲸就觉得她瘦。
她经常穿外套,天热很少会脱。
他偶尔才看见她穿短袖。
外套之下,她宛如一根枯萎的竹竿,脆弱没力,手臂只剩骨头,一只手都握不住。
身形单薄,好像很可怜。
他心生怜悯,一路上对她颇为关照。
直到生出微妙不可言语地心思,他更加关注她。
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包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