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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天女夜奔 ...

  •   雨后的月光,好似一层薄纱,温柔地洒在青石板上,将其映照得仿若银鳞闪烁。孟龙潭蹲在佛堂门槛上,双手熟练地翻弄着一沓银票,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幞头里藏的私房钱,正好够买三只烧鹅,可算能解解馋了。”正美滋滋地盘算着,他突然发现银票票面的财神爷竟对着他挤眉弄眼,吓得他差点把银票扔出去。还没等他缓过神,朱孝廉带着惊恐的呼喊就从殿内传来:“画、画动了!”
      孟龙潭猛地站起身,一个箭步冲进佛堂。只见东墙壁画上的散花天女们像是被施了魔法,正自顾自地忙碌着换装。原本端庄的捧花少女,襦裙如烟雾般缓缓褪下,换成了轻薄的轻纱,发间的金钗也仿佛有了生命,自动变幻成灵动的灵蛇髻。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们的眼珠竟齐刷刷地转向供桌,那眼神仿佛活物一般。就在这时,瑶卿啃剩的鸡骨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缓缓飘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画中天女的果盘里。
      “妙哉!”老和尚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降魔杵,正一下一下地挠着后背,“慧觉的侍香女活了。”说着,他抬起脚,毫不留情地把孟龙潭踹进殿内,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劳驾施主当个模特儿?”
      孟龙潭还没弄清楚状况,他之前碎裂的翡翠碎片突然像是被磁石吸引,纷纷飞起,在他头顶盘旋几圈后,竟拼成了一个大大的“色”字。壁画天女们见状,纷纷掩唇娇笑,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又透着一丝诡异。捧花少女的披帛如闪电般射来,瞬间卷住了孟龙潭的脚踝。朱孝廉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冲过去拽人,结果用力过猛,自己反而被带得一头撞上了香案。香灰四溅,迷了他的双眼,就在他慌乱地揉眼睛时,恍惚间看见案底刻着一行小字:“戌时三刻,画魂归位。”
      “书呆子闭眼!”瑶卿的声音急促响起。只见她的猫耳猛地一抖,抖出一团毛茸茸的绒球,眨眼间就炸开,化作了一颗烟雾弹。孟龙潭趁机从□□里拔出藏着的袖箭,这可是他的保命法宝,此刻箭杆上还绑着一个炮仗。他用力一拉引线,“砰”的一声巨响,炮仗炸断了缠住他脚踝的披帛。天女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花容失色,集体蹙眉。画中花篮也受了影响,瞬间倾倒,刹那间,现实佛堂像是被施了魔法,下起了蜜饯雨,五颜六色的蜜饯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接着!”瑶卿甩出狐尾,精准地接住了差点摔倒的朱孝廉。就在这时,她的猫耳突然又变回了狐耳,动作十分敏捷。她鼻尖轻嗅,脸上露出警觉的神情:“有血味……”话还没说完,西墙的罗汉壁画毫无征兆地突然睁眼,原本祥和的佛像此刻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降龙尊者手中的钵盂光芒一闪,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从中飞扑而出,目标正是瑶卿的心口。
      朱孝廉来不及多想,本能地飞身扑挡在瑶卿身前。就在金龙触碰到他的瞬间,他后颈的胎记迸发出耀眼的红光,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护盾。神奇的是,金龙触碰到光晕后,竟瞬间化作墨汁,“哗啦”一声,把朱孝廉浇成了个黑人。孟龙潭见状,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直不起腰。可笑着笑着,他突然发现墨汁在地上缓缓流动,渐渐凝成了一个箭头,指向壁画角落的题跋——“弘治三年七月初七,慧觉绘壁镇妖狐”。
      瑶卿的狐尾瞬间炸毛,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兽:“七月初七……今日!”她急切地扯过朱孝廉的衣襟,用力嗅了嗅,“你辰时是不是吃了雄黄酒?”
      “那是驱蚊的香囊……”朱孝廉话还没说完,壁画天女们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突然集体跃出画框。她们赤着脚,轻盈地在地上点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手中捧着的花果,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摇曳。她们绕着佛堂快速疾走,所过之处,青砖上竟神奇地生出莲花,红的、粉的,娇艳欲滴,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老和尚不紧不慢地敲着木鱼,嘴里唱着偈语:“香花迎,香花请……”
      孟龙潭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慌了神,下意识地掏出银票,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结果,银票突然自燃起来,火苗迅速窜动,竟拼成了一个“逃”字。他顾不上心疼,抄起供桌上的卤鸭,朝着天女们用力砸去。没想到,天女们身手敏捷,用手中的花枝轻轻一接,就把卤鸭片成了薄如蝉翼的肉片,手法娴熟得让人咋舌。朱孝廉趁着这个空档,迅速蘸墨在掌心画门。他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画出来的门框歪歪扭扭,刚成型,就被瑶卿一把拽着跳了进去。
      “等等老子!”孟龙潭大喊一声,纵身一跃,伸手抓住了瑶卿的尾巴尖。三人在一阵天旋地转后,跌进了一个水墨晕染的奇妙世界。这里,空中飘着会发光的《金刚经》字句,每一个字都像是有生命一般,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远处的山峦,竟是倒悬的笔架,形状奇特,让人啧啧称奇。
      瑶卿刚站稳,就突然捂住心口,痛苦地跪地。她腕间的锁链痕渗出金色的血液,在地上晕染开来,如同盛开的彼岸花。朱孝廉的胎记也开始发烫,仿佛要燃烧起来。就在这时,虚空里缓缓浮现出慧觉的虚影,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痴儿,还不归位!”
      “归你祖宗!”孟龙潭可不管那么多,他甩出裤腰带,腰带扣瞬间变成秤砣,朝着慧觉的虚影砸去。“砰”的一声,虚影被砸得粉碎。与此同时,朱孝廉的掌心突然浮出玉骨钥匙,钥匙像是受到某种召唤,自动飞向瑶卿心口。钥匙插入的瞬间,瑶卿背后展开一幅水墨江山图,图中赫然是兰若寺三百年前的景象——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狐正在偷舔慧觉的颜料盘,模样十分俏皮可爱。
      “原来是你馋嘴惹的祸!”孟龙潭边跑边喊,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瑶卿顾不上回应,她的狐尾卷起墨浪,朝着追来的天女们冲去。墨浪如汹涌的潮水,把天女们冲得花脸猫一般,狼狈不堪。朱孝廉躲避不及,被溅了满身墨点。他惊恐地发现,每个墨点都在蠕动,渐渐变成缩小版的天女,正顺着他的衣褶往上爬,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更衣!”瑶卿大喊一声,甩来一件墨色道袍。朱孝廉手忙脚乱地脱下衣服,就在他换衣服的时候,道袍上的阴阳鱼突然游动起来,像是活了过来。阴阳鱼大张着嘴,把爬上天女小人一口吞进鱼眼,眨眼间就把她们消灭得干干净净。孟龙潭趁机摸走朱孝廉换下的青衫,从袖袋里抖出半块桂花糕。这一看,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糕上的牙印与壁画天女手中的竟然如出一辙!
      “书呆子早被标记了!”瑶卿尖叫道。话音未落,倒悬的笔架山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紧接着轰然倒塌。万千毛笔如箭雨般射来,每支笔杆上都刻着“朱记”字号,气势汹汹。朱孝廉惊慌失措,举起香囊袋抵挡。没想到,雄黄粉发挥了神奇的作用,毛笔在空中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竟开始写起悔过书,字迹歪歪扭扭,十分滑稽。
      老和尚的破锣嗓穿透空间,悠悠传来:“戌时三刻到!”刹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天女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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