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双生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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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往生河底
水波在沈昭雪耳畔轰鸣，箭簇没入肩胛的剧痛被刺骨寒意麻痹。她隔着浑浊的河水望向陆沉的脸——那张与裴琰将军一模一样的五官在波纹中扭曲，烧伤疤痕如蜈蚣盘踞在左颊，却掩不住眉宇间与裴砚七分相似的神韵。
"很意外吗？"陆沉的唇语透过水流传来，手中弩弓再次上弦。裴砚的刀锋已至，却在触及对方面具时骤然停滞——陆沉脖颈处蜿蜒的旧疤，与裴琰战甲下的箭伤分毫不差。
水晶棺在此刻浮出水面，棺中女子指尖突然颤动。沈昭雪腕间红线寸寸断裂，连心蛊的母虫从她心口破体而出，化作金线没入裴砚的蛊痕。河水突然沸腾，三百具铁棺同时开启，腐尸手握靖安王府令箭，箭簇直指陆沉。
"兄长..."裴砚的刀尖垂落，声线嘶哑如砂纸磨过青石。陆沉的笑声震碎水中气泡，他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烙印——景和帝的私印在幽蓝水光中泛着血色："三年前雪狼谷，你亲自为我收的尸，可还记得那具焦尸缺了哪根指骨？"
沈昭雪趁机游向水晶棺，掌心触到棺盖的刹那，前尘往事如潮水灌入脑海。棺中女子睁开眼的瞬间，往生河底所有蛊虫突然僵死，陆沉的玄铁面具应声碎裂。
丑时·慈恩寺密道
暗河水涌入地宫，沈昭雪拖着昏迷的裴砚爬上石阶。水晶棺中的女子静立在水帘之后，湿透的素衣下隐约可见凤凰衔珠的刺青。她指尖抚过裴砚心口渐熄的蛊痕，声如冷泉击玉："景和帝用双生子的血养蛊二十年，终究功亏一篑。"
裴砚在剧咳中苏醒，咳出的黑血在地面汇成北斗七星。女子扯下沈昭雪颈间长命锁，双匙合璧插入星盘缺口。机关转动的轰鸣声里，整面石壁翻转，露出其后三百幅泛黄的画卷——每幅皆绘着双生子，落款时间横跨景朝百年。
"沈家世代为守墓人，藏着的不仅是前朝秘宝。"女子指尖点在其中一幅，"还有景氏皇族戕害双生子的罪证。"画中婴孩胸口的朱砂痣，与裴砚肩胛处的胎记如出一辙。
地宫突然震颤，陆沉带着龙鳞卫破水而入。他的刀锋在地面划出火星："苏婉，你假死二十年，就为今日？"沈昭雪浑身血液凝固——母亲的名讳从仇敌口中吐出，裹着淬毒的恨意。
苏婉广袖翻卷，星盘骤然迸射金光。裴砚的蛊痕在金芒中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心口浮现的完整凤凰图腾。陆沉突然跪地嘶吼，面上烧伤疤痕渗出血珠，皮下竟有蛊虫蠕动！
寅时·天机阁祭坛
暴雨冲刷着琉璃瓦上的凤凰浮雕，沈昭雪将裴砚安置在星图中央。苏婉割开手腕，血珠顺着青铜沟壑游走，在祭坛上绘出往生阵图。阿蛮捧着鎏金匣踉跄闯入，匣中玉玺缺了一角，断面处嵌着沈昭雪的半枚长命锁。
"二十年前，景和帝用这方假玺骗过群臣。"苏婉将玉玺按在阵眼，"真正传国玉玺，早被铸成三百枚蛊钉，封在你父亲骸骨中。"
裴砚突然睁开眼，瞳仁泛起金芒。他手中刀光如电，直取苏婉咽喉，却在最后一寸生生转向，劈碎陆沉射来的毒箭。兄弟二人的刀刃相撞，火星溅在玉玺上，显出血书密诏——「双生子现，山河倾覆」。
沈昭雪旋身甩出鲛绡，卷住陆沉手腕。他腕间银铃骤响，三百龙鳞卫突然调转弩箭，对准陆沉后背。苏婉轻笑拂弦，古琴声里，陆沉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与裴琰完全一致的面容："当年你顶替兄长身份时，可曾想过真太子还活着？"
卯时·朱雀门
晨光刺破阴云时，沈昭雪立在残破的城楼上。脚下是焚烧殆尽的使团车驾，焦尸手中的密信残片被风卷起，露出苍狼王印。裴砚的刀尖挑开她肩头染血的绷带，蛊虫噬咬的伤口已凝成凤凰展翅的疤痕。
"陆沉服下假死药时，说了句话。"他将染血的帕子塞入她掌心，"他说景和帝书房暗格里，藏着你的生辰帖。"
白隼掠过废墟，爪间竹筒坠入沈昭雪怀中。展开的密函浸透龙脑香，却是三皇子笔迹：「巳时三刻，太液池诛逆」。她抚过腰间双鱼佩，忽然轻笑出声——玉佩内侧的暗纹，与陆沉那枚正好拼成完整太极图。
裴砚突然攥住她手腕，背后浮现的凤凰虚影与她的胎记共鸣："当年被换出宫的真正皇子，从来都不是裴琰。"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太液池方向传来丧钟。九声悠鸣，帝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双生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