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佛堂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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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慈恩寺地宫
烛火在青铜灯盏中爆出火星，沈昭雪背抵着冰冷的石壁，裴砚的刀锋横在她颈间。陆沉玄铁面具上的水珠滴落，在地面汇成蜿蜒的细流，倒映出三百龙鳞卫弩弓上淬毒的寒光。
“殿下还不动手？”陆沉指尖摩挲着双鱼玉佩，“还是说，您舍不得这前朝余孽的血脉？”
裴砚的刀尖微微颤抖，沈昭雪颈间沁出血珠。她突然握住刀刃，任由鲜血浸透掌心：“王爷不妨看看星盘。”染血的手指按上破碎的青铜残片，星盘沟壑中干涸的血迹突然流动，在两人脚下绘出北斗七星。
地宫穹顶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三百支弩箭齐发的刹那，沈昭雪拽着裴砚坠入突然开裂的地缝。腐臭的暗河水灌入口鼻，她腕间红线在幽暗中泛着血光，缠住裴砚腰间青铜铃铛。
“放手！”裴砚挥刀斩断红绳，却在瞥见她后背时瞳孔骤缩——浸湿的衣衫下，凤凰胎记边缘浮现细密的金线，与地宫壁画上的天机图腾完全一致。
暗流将二人冲入溶洞，沈昭雪攀着钟乳石喘息：“十五年前，淑妃在此处溺死过一名宫女。”她指尖拂过石壁刻痕，青苔剥落处显出一行小楷：「景和五年七月，双生子现」。
裴砚的刀鞘突然击碎角落陶罐，罐中滚出串紫檀佛珠。沈昭雪捡起佛珠对着月光，每颗珠子都嵌着极小的金箔，拼出“苏婉”二字。
“家母的闺名，怎会刻在淑妃的佛珠上？”她捏碎一颗佛珠，内里掉出半片染血的指甲——边缘整整齐齐，正是利刃削下的痕迹。
戌时·天机阁暗桩
更漏将尽时，阿蛮捧着灰鸽尸体踉跄闯入：“信使全被截杀，但我们在鸽嗉里发现了这个——”半枚青铜钥匙从血污中滑出，齿痕与沈昭雪幼时的长命锁严丝合缝。
烛火忽然摇曳，沈昭雪展开浸透龙脑香的密函。素笺上字迹被血迹晕染，仍能辨出「寅时三刻，焚朱雀门」的残令。她将密函凑近烛焰，焦痕逐渐显影出半幅皇宫水道图。
“朱雀门下的暗渠直通太液池。”裴砚的刀尖在地面勾画，“三日前工部刚修缮过水闸。”
沈昭雪突然拽过他的手，蘸着茶汤在案上疾书：「水闸机关需双匙并启」。她取下颈间长命锁，锁芯弹出的青铜匙与染血的那半枚相扣，严丝合缝地拼成凤凰展翅的纹样。
梆子声穿透雨幕，裴砚忽然闷哼跪地。沈昭雪扯开他衣襟，心口蛛网状蛊痕已蔓延至喉间，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金芒。她将染血的佛珠按在蛊痕上，珠串突然断裂，紫檀珠子滚落满地，每颗内里都藏着只僵死的蛊虫。
“往生香里掺了雄黄。”她碾碎蛊虫，“有人想提前催动千丝蛊。”
窗外忽起金铁交鸣，陆沉的笑声混着雨声传来：“沈姑娘可知，当年苏婉夫人产子时，接生婆的右手少了三根手指？”玄铁面具从窗缝掷入，背面刻着道陈年剑痕——正是沈家“苍山负雪”的起手式！
亥时·沈家旧宅
残月被乌云吞噬，沈昭雪踩着焦黑的梁柱跃上阁楼。十年前大火中幸存的妆奁匣子半敞着，鎏金铜镜映出她苍白的脸。裴砚劈开匣底夹层，泛黄的婚书飘落，男方姓名处赫然写着靖安王裴琰！
“景和三年腊月，裴琰将军本该迎娶苏家长女。”沈昭雪指尖抚过婚书上的泪痕，“却在婚前三日奉命出征漠北。”她掀开妆奁暗格，取出的不是珠钗，而是柄嵌着血玉的短刃——刃身铭文与裴砚佩刀上的如出一辙。
宅外突然亮起火把，三百龙鳞卫合围而来。陆沉立在墙头，手中提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天机阁暗桩老吴！
“沈姑娘可识得此人？”陆沉将头颅掷入院中，“三年前雪狼谷之战，正是这位吴先生给苍狼部落递的布防图。”
沈昭雪袖中骨笛刚要触及唇畔，裴砚的刀鞘突然压住她手腕：“你看他的眼睛。”老吴怒睁的双目瞳孔扩散处，隐约可见凤凰展翅的纹路——正是被种过“摄魂蛊”的征兆。
箭雨倾泻的刹那，沈昭雪拽着裴砚撞向影壁。琉璃墙应声碎裂，露出其后幽深的密道。腐臭的风裹着磷火扑面而来，密道石壁上刻满诡异的星图，每处星位都嵌着块带血的碎玉。
“跟着血迹走。”裴砚挥刀斩断追来的箭矢，“这些是漠北死士入关时留下的标记。”
子时·往生河源头
暗河在此处形成漩涡，沈昭雪潜至水底摸到青铜巨门。门环铸成睚眦衔剑的样式，剑身缺口中卡着半枚玉珏——正是她母亲临终塞入襁褓的信物。
双匙入孔的刹那，河床剧烈震颤。青铜门轰然开启，三百具铁棺随水流涌出，每具棺盖都刻着“靖安王府”徽记。沈昭雪撬开首具铁棺，腐尸手中的密信令她浑身血液凝固——竟是景和帝亲笔的调兵手谕，日期标注着裴琰战死当日！
裴砚突然咳出黑血，蛊痕已爬满面颊。沈昭雪撕开他衣襟，将染血的玉珏按在心口。玉中血丝突然活物般游动，顺着蛊痕钻入血脉。他瞳孔泛起金芒，背后浮现若隐若现的凤凰虚影。
陆沉的弩箭在此刻破水而至，沈昭雪旋身挡在裴砚身前。箭簇没入肩胛的剧痛中，她看清陆沉撕下面具的脸——烧伤疤痕下，竟藏着与裴琰将军一模一样的五官！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佛堂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