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凤鸣九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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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太液池
晨雾裹着血腥气漫过汉白玉栏，沈昭雪指尖拂过池畔染血的柳枝。九声丧钟余韵未散，三皇子蟒袍上的金线在朝阳下泛着冷光，他手中尚未来得及收起的短刀，刀柄嵌着的并蒂莲纹正往下滴血。
"沈姑娘来得巧。"他抬脚碾碎池边挣扎的锦鲤，"这太液池的鱼，吃了二十年的人血馒头，终究是活不长了。"鱼腹爆开的瞬间，半枚染血的青铜钥匙随内脏涌出，齿痕与沈昭雪腰间长命锁的缺口严丝合缝。
裴砚的刀鞘突然横在她颈前："退后三步。"话音未落，池底青玉棺突然浮起，棺中景和帝的右手正缓缓抬起，掌心紧握的残玉突然迸射血光。沈昭雪腕间胎记如被灼烧，剧痛中她看见裴砚心口浮现完整的凤凰图腾。
三皇子突然癫狂大笑，撕开蟒袍露出满身蛊痕："父皇用二十年养蛊，终是替他人做嫁衣！"他掷出玉玺砸向棺椁，传国玉玺在触及血光的刹那崩裂，三百枚蛊钉如暴雨倾泻。
沈昭雪旋身甩出鲛绡卷住裴砚，蛊钉擦着发梢钉入地面，竟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天枢星位的蛊钉突然爆开，涌出的黑雾中浮现陆沉的身影——他面上烧伤尽褪，露出与裴琰将军别无二致的容颜。
"皇兄，该醒了。"陆沉剑指青玉棺，景和帝的尸身突然睁眼。裴砚手中刀光如电，却在触及尸身时骤然转向，劈碎池畔假山。藏在山石后的密道显露，三百幅双生子画像随阴风翻卷，每幅画轴末端都盖着淑妃凤印。
巳时·御书房暗阁
沈昭雪扯下龙椅后的《江山社稷图》，露出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命格批注。景和帝朱笔圈出的"双生子"三字浸透血色，下方小楷写着：「永昌十七年，苏婉产双子，杀其男婴」。
裴砚的刀鞘突然击碎博古架，暗格中滚出鎏金匣。匣中婴孩襁褓泛着尸臭，内里血书却墨迹如新：「景和三年，换子之计成，真龙隐于市」。沈昭雪抚过襁褓边缘的鲛绡纹路，突然撕开裴砚衣襟——他肩胛处的胎记与血书上的朱砂印完全重合。
"原来你才是..."她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射入毒箭。裴砚揽着她滚入龙案下方，箭簇钉在《起居注》上，恰好穿透「景和三年腊月廿三，苏婉夫人暴毙」的字样。
陆沉的笑声自梁上传来："好一对同命鸳鸯。"他甩出铁索缠住鎏金匣，"当年苏婉用假死药金蝉脱壳时，可曾想过亲生儿子会爱上仇人之子？"
沈昭雪袖中骨笛刚要触及唇畔，裴砚突然扣住她手腕。他掌心浮现的凤凰纹路与她的胎记相触，御书房地面突然塌陷。坠落的瞬间，沈昭雪看见龙椅底部刻着的血咒——正是沈家剑谱末页缺失的"诛心诀"。
午时·皇陵地宫
磷火在青铜灯盏中诡谲跳跃，沈昭雪扶着裴砚穿过殉葬坑。三百具童尸喉间皆插着纯银长针，针尾雕着三瓣莲纹。裴砚突然跪地咳血，黑血落地竟化作金线，顺着地砖缝隙汇成星图。
"往生阵已成。"苏婉的声音自穹顶传来，"双生子血祭，方能破此死局。"她广袖翻卷间，水晶棺自暗河浮出，棺中女子心口插着的正是裴琰的破军枪。
沈昭雪突然夺过裴砚佩刀，刀尖抵住自己心口："母亲当年剖腹取子，用我的心头血种下连心蛊，等的便是今日。"她扯开衣襟，蛊痕已蔓延至颈间，"只是您算漏了一点——真正的双生子，从来都不是我与裴砚。"
刀光闪过，水晶棺应声而裂。棺中女子睁开双眼的刹那，地宫四十九盏长明灯齐齐爆燃。苏婉鬓间海棠倏地凋零，她不可置信地望向裴砚背后——完整的凤凰图腾正从他心口蔓延至全身，而沈昭雪腕间胎记却在急速消退。
"当年被换出宫的真龙..."她踉跄倒地，"竟是两个男婴..."
未时·朱雀门废墟
暮色染红残破的旌旗时，沈昭雪立在城墙缺口处。三皇子的头颅悬挂在焦黑的旗杆上，双目被乌鸦啄食殆尽。裴砚的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青铜铃铛随着步伐轻响，每一声都震碎一片残瓦。
"陆沉服毒前说了句话。"他将染血的帕子塞入她掌心，"他说淑妃佛堂的《楞严经》里，藏着你的生辰帖。"
白隼掠过废墟，爪间竹筒坠入沈昭雪怀中。浸透龙脑香的密函展开，却是空白一片。她将血珠滴在纸面，渐渐显影的竟是大理寺地牢的暗道图，标注处画着浴火凤凰。
裴砚的刀鞘突然击碎城墙暗砖，露出其后成捆的密信。最上方信函盖着苍狼王印，日期竟是景和帝暴毙当日。沈昭雪抚过信上火漆，突然轻笑："原来三皇子与苍狼部落的盟约，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了。"
远处传来新帝登基的礼乐，她腕间消退的胎记突然刺痛。裴砚背后凤凰图腾泛起金芒，在暮色中映出漫天血霞，恍如二十年前那场焚尽沈府的大火。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凤鸣九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