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鹰犬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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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慈恩寺后山
露水顺着檐角铜铃滴落，沈昭雪踩着满地碎瓷潜入偏殿。佛龛前的往生香尚未燃尽，青烟缭绕间，她瞥见供桌上翻开的《楞严经》——页缘焦痕恰好拼出半幅凤凰衔珠图。
裴砚的刀鞘突然压住她手腕："香灰。"
经书缝隙间洒落的香灰泛着诡谲的蓝，正是三日前鬼市尸虫爆出的毒粉。沈昭雪用银簪挑起香灰，火光中突然显现密文：「寅时三刻，焚朱雀门」。字迹晕染处，端敬皇后的凤尾私印若隐若现。
"王爷不妨猜猜，"她将银簪抵在裴砚喉间，"淑妃娘娘的佛堂里，为何藏着七杀盟的密令？"
梵钟骤响，惊起满山寒鸦。裴砚反手扣住她腕骨，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银簪："三年前雪狼谷埋骨三百亲卫，他们的家眷每月初七都会收到慈恩寺的往生牌位。"
殿外忽起脚步声，沈昭雪拽着他滚入供桌下方。玄色官靴踏过眼前青砖，陆沉的佩刀划过地面，火星溅在垂落的经幡上。他取下青铜面具，左脸烧伤疤痕在跳动的烛光中犹如恶鬼："出来吧，沈姑娘。你母亲留下的血鉴之术，该派上用场了。"
沈昭雪浑身血液凝固。陆沉指尖捏着的正是她幼时佩戴的长命锁，锁芯暗格弹出的半粒玉屑，在香炉热气中逐渐显影——竟是靖安王府的地宫构造图！
辰时·沈家旧宅
残破的门楣上，"忠毅侯府"的匾额斜挂欲坠。沈昭雪抚过焦黑的梁柱，十年前那场大火的灼痛仿佛仍在皮肤下跳动。裴砚挥刀劈开缠满藤蔓的影壁，惊见其后藏着整面琉璃墙——三百六十五枚铜钉按星宿排列，正中嵌着块残缺的血玉。
"北斗天枢。"她将怀中血玉嵌入缺口，琉璃墙轰然翻转。尘封的密室中央，青铜星盘泛着幽光，盘面沟壑中干涸的血迹连成凤凰展翅的纹路。
裴砚突然闷哼跪地，心口蛛网青纹在星盘映照下泛起金光。沈昭雪扯开他衣襟，惊见蛊痕已蔓延至颈脉："这是...血引阵！"她割破手腕将血滴入星盘，血珠竟沿特定轨迹游走，最终汇聚成「双生逆命」四个古篆。
地面突然震颤，暗格弹出一卷鲛绡。展开的刹那，沈昭雪呼吸停滞——画卷上的双生子襁褓，分明标注着她与裴砚的生辰八字！画轴末端小楷写着：「景和三年腊月，杀星现世，偷龙转凤」。
"原来如此。"裴砚的刀尖抵上她后心，"沈姑娘处心积虑接近本王，就为坐实这荒唐预言？"
屋外突然传来破空声，淬毒弩箭穿透窗纸。沈昭雪旋身甩出鲛绡卷住箭矢，毒液腐蚀的布料显出血字：「未时三刻，苍狼使团尽诛」。箭尾并蒂莲纹在日光下泛紫，正是三皇子府特制的鸠毒。
午时·朱雀长街
烈日灼烤着青石板，沈昭雪扮作卖花女混入人群。裴砚的马车从街角驶过，帘隙间闪过陆沉的玄铁面具。她握紧袖中骨笛，看着使团队伍拐入暗巷——三百苍狼武士的皮甲下，隐约露出七杀盟的血手刺青。
"姑娘这株白山茶，倒是稀罕。"驼背老妪拦住去路，枯爪拂过花篮时留下枚青铜钥匙。沈昭雪触到钥匙齿痕，瞳孔骤缩——这与父亲书房暗格的秘钥完全一致！
使团突然骚动，为首的武士撕开衣襟，心口凤凰烙印渗出黑血。人群四散奔逃间，沈昭雪被撞入裴砚马车。他玄色官服染着鸠毒特有的苦杏味，掌心紧攥的半幅密信上，盖着苍狼部落的狼头金印。
"王爷连敌国使节都敢毒杀？"她指尖银针抵住他颈侧动脉。裴砚突然撕开她衣袖，腕间守宫砂在毒血浸染下竟化作浴火凤凰："沈姑娘不妨看看车底。"
马车底板夹层中，成捆的密信火漆印尚未干透。沈昭雪挑开最上方信函，淑妃娟秀的字迹刺入眼帘：「双生现，国祚断，当以凤凰血祭天」！
未时·天机阁地宫
水漏将尽时，沈昭雪推开青铜门。阿蛮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攥着半截断剑——剑柄缠着的鲛绡，正是她上月赠予老吴的寿礼。地宫中央的星盘被人砸碎，碎片拼出的图案竟与沈家旧宅的琉璃墙完全一致！
白隼的哀鸣自穹顶传来，染血的密函飘落掌心。展开的刹那，沈昭雪突然轻笑出声——泛黄的宣纸上，母亲临终绝笔与陆沉的面具纹路重合，绘出完整的往生阵图。
裴砚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刀尖滴落的血染红她裙角。沈昭雪转身举起星盘碎片，映出他心口暴动的蛊痕："王爷可知，这蛊虫要以双生子的心头血喂养？"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沈昭雪扯开衣领，锁骨下的凤凰胎记与裴砚心口蛊痕同时泛起血光。地宫暗门轰然开启，三百龙鳞卫持弩而立，陆沉的声音穿透雨幕："恭请靖安王殿下，清剿逆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鹰犬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