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往生劫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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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金陵城头
血色月光浸透云层，城墙垛口凝结的冰霜泛着妖异红光。沈昭雪玄色劲装立在残破的望楼上，腕间金丝缠着的三枚铜钱在风中铮鸣。城下狼骑的火把连成蜿蜒长蛇，陆沉玄甲上的霜纹映着火光，仿佛百鬼夜行的磷火。
裴砚银甲染血，手中破军枪挑着拓跋烈的狼头旌旗。旗面浸透火油的焦臭味中，他忽然眯起眼——敌军阵中推来的冲车上，竟绑着三百名颈带红莲刺青的孩童！
"好毒的计。"沈昭雪指尖银针淬上孔雀胆，"以童男童女为盾，破我守城弩阵。"她甩出金丝缠住飞檐，借力跃上敌楼最高处。夜风掀起面纱的刹那，狼骑阵中突然爆出此起彼伏的狼嚎。
陆沉弯刀高举，刀柄血玉映出他面上游走的青纹："沈姑娘不妨猜猜，这些孩子心口种的是什么蛊？"话音未落，冲车木栏轰然炸裂，孩童瞳仁泛起金芒，四肢扭曲着爬上城墙，指甲刮擦青砖的声响令人牙酸。
裴砚枪尖横扫，挑飞最先登城的蛊童。那孩子胸前的衣襟撕裂，露出心口处蠕动的青铜鼎纹——竟与往生鼎的铭文分毫不差！沈昭雪瞳孔骤缩，甩出银针钉住蛊童百会穴："是活人饲鼎术！"
丑时·地宫祭坛
暗河水道漂浮的密信浸透腥甜，沈昭雪划亮火折子的手突然顿住。石壁上干涸的血迹在火光中显影，绘出完整的狼居胥山地宫图。裴砚的刀尖点向裂谷深处的青铜门，门环形状与她腰间双鱼佩完美契合。
"二十年前，兄长在此处失踪。"裴砚劈开拦路的青铜俑，"他最后一封军报提到地宫中的'双生棺椁'。"残破的甲胄随水流撞上礁石，甲片内层赫然刻着沈老将军的私印。
沈昭雪捞起甲胄，指腹抚过剑痕边缘的焦黑："这是惊雷剑法第七式'苍鹰啄目'的痕迹。"她突然扯开裴砚的护腕，他小臂内侧的旧疤走势竟与剑痕完全吻合！
地宫深处传来埙声，三百盏人鱼膏灯突然自燃。祭坛中央的往生鼎渗出黑血，鼎身铭文在血光中扭曲成漠北古文。沈昭雪蘸血临摹，字迹未干便化作飞灰，唯"霜降子时"四字渗入石壁。
"他们在等血月全蚀。"裴砚的枪尖刺入鼎身裂缝，"往生鼎需以双生子心头血为引，开启地宫秘藏。"裂痕蔓延处，藏在鼎中的密匣弹出，匣内襁褓上字迹刺目：「永昌十七年九月初九，双生现，山河倾」。
寅时·靖安王府
祠堂梁柱倾塌的阴影中，沈昭雪掀开先祖牌位后的暗格。尘封的剑匣内躺着柄断剑，剑柄鲛绡上绣着苏婉的闺名。裴砚的掌心抚过剑身缺口，忽然渗出血珠——那缺口形状竟与他背后的图腾边缘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沈昭雪将断剑按上祭台凹槽，"当年沈老将军用这柄剑，封住了地宫中的天机。"机括转动的轰鸣里，祠堂地面裂开暗道。阶梯尽头的水晶棺中，苏婉的尸身突然睁眼，手中玉珏坠地摔成两半。
阿蛮举着火把的手一颤："主子，这玉珏上的纹路..."沈昭雪俯身拾起残玉，断裂处显出的金丝纹路，正是裴砚心口消退的图腾形状。她突然割破指尖，血珠滴入棺中，苏婉的尸身竟缓缓抬起手臂，指向北方！
窗外突然传来白隼厉啸，密函穿透窗纸钉在梁上。展开的素笺浸透龙脑香，陆沉的笔迹癫狂如魔：「辰时三刻，焚城祭鼎」。信纸边缘的漠北古文在烛光中扭曲，显出一行小楷——竟是裴琰的字迹！
卯时·狼居胥山
朔风卷着雪粒击打玄铁面具，陆沉驻马裂谷边缘。脚下深渊中浮动的磷火，勾勒出青铜巨门的轮廓。他扯开胸甲，心口处的青铜鼎纹已与血肉融为一体："二十年了，该让世人见识真正的往生鼎…"
亲卫突然惨叫坠马，七窍中钻出赤红蛊虫。陆沉反手斩断亲卫头颅，却在触及蛊虫时僵住——虫背上烙着的，竟是靖安王府的徽记！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三百尊青铜俑破土而出，手中戈矛直指裂谷。
"好个沈昭雪！"陆沉面具崩裂，面上烧伤疤痕渗出血珠，"竟用我埋的蛊虫反将一军！"他挥刀劈向青铜俑，刀刃却卡在俑身裂缝中。裂缝里渗出的不是机簧，而是沈老将军军报上的朱砂批注！
地动山摇间，裂谷两侧岩壁浮现星图。沈昭雪的白隼掠过血月，爪间铜管坠入深渊。陆沉接住铜管，密函上的血字突然活物般游走，绘出地宫真正的入口——正是他战马踏着的方位！
辰时·金陵城
冲天火光染红半边苍穹，沈昭雪立在焚毁的粮仓废墟上。焦黑的梁柱间缠绕着浸透火油的铁索，每一节都刻着苍狼部落的狼头图腾。裴砚的银甲映着火光，枪尖挑着具焦尸："陆沉在粮草中混入磷粉，借东南风火攻。"
沈昭雪碾碎指间灰烬，嗅到异样的苦杏味："是漠北巫医炼制的'鬼哭藤'，遇热即爆。"她突然甩出金丝缠住裴砚手腕，拽着他扑向水渠。身后粮垛轰然炸裂，飞溅的毒粉在空中凝成凤凰虚影。
"时机到了。"她扯开衣襟，心口剑痕在火光中泛金。裴砚背后的图腾突然复苏，金芒穿透毒雾，映出城外地平线处的巍峨黑影——狼居胥山地宫正破土而出，三百丈青铜门缓缓开启！
白隼的唳叫刺破喧嚣，最后一封密函坠落火海。焦痕显影的漠北古文中，苍狼王印正在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传国玉玺的虚影。沈昭雪将断剑掷向夜空，剑鸣声里，千里外的青铜门应声洞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往生劫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