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金陵烽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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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金陵城外
漠北狼骑卷起的烟尘遮蔽天光，陆沉玄甲上的霜纹泛着森冷寒意。他驻马高坡，望着城楼上猎猎作响的靖安王旗，面具下的疤痕隐隐作痛。三日前从苍狼王庭截获的密报正藏于护心镜后，羊皮卷边角焦痕拼出沈昭雪的胎记形状。
"报——！"斥候马蹄踏碎枯枝，"靖安王亲率龙鳞卫出城，阵前悬着拓跋王子的人头！"
陆沉指节捏得青白，鎏金马鞭抽裂岩壁："蠢货，那是沈昭雪制的蜡首！"碎石滚落处露出半截断剑，剑柄缠着的鲛绡浸透黑血——正是沈老将军临终前托孤的信物。
城楼战鼓骤响，裴砚银甲白袍的身影撞入视线。他背后残破的王旗在风中舒展，隐约显出凤凰浴火的暗纹。陆沉忽然摘下面具，烧伤的脸迎着朔风大笑："我的好弟弟，你可认得这把剑？"
断剑破空而至，钉入裴砚马前三尺。剑身嗡鸣未止，三百支淬毒火箭已如蝗雨压城。
申时·西城地宫
沈昭雪指尖拂过青铜人俑的眼眶，磷粉沾上衣襟，泛出幽蓝冷光。暗河水道中的密信漂浮至脚边，火漆印上的狼头被水浸散，露出底层的凤凰纹样。她碾碎信纸，漠北巫医特制的药粉混入水流，蛰伏的尸虫瞬间翻起白肚。
"主子，往生鼎有异动！"阿蛮捧着罗盘踉跄奔来，指针正对地宫穹顶的星图。沈昭雪仰头望去，北斗天枢的位置不知何时嵌了块血玉，玉中金丝游走如活物。她甩出银丝缠住横梁，借力跃上祭坛，腕间胎记突然灼如烙铁。
鼎中血水沸腾，浮出半卷残破的《山河志》。沈昭雪蘸血补全缺失的舆图，墨迹未干便化作飞灰，唯"狼居胥山"四字渗入鼎身，与二十年前沈老将军的绝笔重合。地宫深处传来机括轰鸣，三百青铜俑眼中血光暴涨。
"退后！"裴砚的刀风扫落坠石，揽着她滚入暗河支流。湍流中漂浮的密匣卡在礁石间，匣面刀痕与断剑缺口严丝合缝。沈昭雪撬开铜锁，泛黄的襁褓裹着半枚玉珏，其上的"婉"字正与她怀中残玉相吸。
酉时·靖安王府
暮色侵染琉璃瓦上的残雪，沈昭雪推开宗祠暗门。供桌上沈氏先祖牌位倾倒，露出墙面的血字密咒。裴砚以刀为笔，蘸着狼骑鲜血补全残缺的符文，每一笔都引得心口图腾震颤。
"王爷可觉熟悉？"沈昭雪指尖划过"苍山负雪"的起手式，"这沈家剑谱的杀招，刻的却是裴氏祠堂的墙。"
烛火忽明忽暗，牌位后的暗格弹开，滚出的军报盖着永昌十七年的朱印。裴砚拾起泛黄的纸页，兄长裴琰的字迹刺入眼帘：「地宫现双生，速焚之」。
祠堂梁上突然坠下具腐尸，手中紧握的令箭刻着靖安王府徽记。沈昭雪挑开尸身甲胄，心口处的青铜鼎纹已与血肉长在一处："陆沉将死士炼成了活鼎…"话音未落，尸身七窍突然钻出赤红蛊虫，直扑裴砚面门！
刀光斩碎虫潮，毒液溅上祖宗画像。墨迹遇毒消融，露出底层的漠北地宫图——狼居胥山裂谷深处，赫然标着传国玉玺的方位。
戌时·太液池畔
残荷在冰面上投下鬼魅般的影子，沈昭雪凿开池心冰层。青玉棺碎片随暗流旋转，逐渐拼成完整棺椁。她将双鱼佩按入棺盖凹槽，冰水突然沸腾，浮出成箱的密信。
"景和三年冬，苏婉夫人产子。"裴砚展开浸血的襁褓，"双生子右臂皆带凤凰胎记。"他扯开袖口，暗红的印记在月光下泛着金芒。沈昭雪忽然将断剑抵上他咽喉："那夜接生的婆子右手缺三指，陆沉今日斩杀的探子…"
池底突然传来埙声，冰层应声碎裂。陆沉玄甲破水而出，弯刀直取裴砚后心："好弟弟，该物归原主了！"刀锋触及图腾的刹那，裴琰的面容在陆沉脸上忽隐忽现。沈昭雪掷出玉珏，双玉相撞的脆响中，往生鼎虚影自夜空显现。
鼎光照亮陆沉脖颈蔓延的青纹——那并非蛊痕，而是沈家剑谱记载的"锁魂咒"！裴砚的刀尖突然转向，劈开陆沉胸甲。护心镜后藏的密诏飘落，永昌帝朱批如新：「双生祭鼎，可镇山河」。
亥时·天机祭台
星盘在血月下泛着妖异红光，沈昭雪将断剑置于天枢位。三百死士的鲜血顺着沟壑流淌，绘出完整的北斗七星。裴砚背后的图腾彻底黯淡，而祭台四周的青铜鼎同时鸣响。
"霜降至。"她割开手腕，血珠坠入星盘，"该让世人看看，二十年前狼居胥山埋的究竟是什么。"
地动山摇间，金陵城墙轰然崩塌。烟尘中浮起巍峨地宫虚影，三百尊青铜俑踏着尸山血海而来。陆沉在乱军中狂笑，面上人皮面具寸寸剥落，露出与裴琰一模一样的脸。
白隼掠过血月，密函坠入祭坛火盆。焦痕显影的漠北古文中，苍狼王的印鉴正在褪色："三日后子时，往生鼎启——"
沈昭雪反手将玉玺残片按入裴砚心口，浴火凤凰自废墟腾空，照亮千里外狼居胥山巅的青铜巨门。门缝渗出的黑血中，沈老将军的断剑正发出悲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金陵烽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