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霜降血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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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狼居胥山
朔风裹着冰碴刮过嶙峋山石，沈昭雪握紧手中夜明珠，幽蓝光晕映出地宫巨门上的饕餮纹。青铜门环凝着经年霜雪，裴砚的刀尖挑开锁眼冰层，露出内侧凤凰衔珠的凹槽。沈昭雪腕间胎记突现灼痛，她将染血的手掌按上门环，冰层碎裂声里混着机括转动的闷响。
门隙溢出的腐气中飘着龙脑香，三百盏人鱼膏长明灯次第亮起。甬道两侧的青铜人俑眼中泛起血光，手中戈矛随二人步伐缓缓转动。沈昭雪数着地面青砖，在第三十七步处驻足，鎏金簪尾刺入砖缝：“永昌十七年工部督造的地宫，用的是沈家祖传的九宫格。”
裴砚的刀鞘击碎暗处射来的毒箭，箭簇钉入墙面显出北斗七星。天枢星位的砖石突然塌陷，露出藏于其后的鎏金匣。匣中羊皮卷展开的刹那，沈昭雪瞳孔骤缩——漠北地形图上标注的伏击点，竟与当年沈老将军的军报分毫不差。
“小心！”裴砚揽着她旋身避开坠落的断龙石。巨石砸碎地砖，露出底下成堆的婴孩骸骨，每具颅骨都刻着凤凰衔珠。沈昭雪拾起半块残玉，玉上“婉”字在夜明珠下渗出血丝：“母亲当年假死脱身，竟是将地宫作茧。”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埙声，青铜人俑应声而动。裴砚挥刀斩断人俑手臂，断口处涌出的不是机簧，而是赤红尸虫！虫潮汇聚成淑妃生前的模样，指尖金护甲直取沈昭雪咽喉。
卯时·往生殿
沈昭雪旋身甩出鲛绡缠住殿柱，借力跃上祭坛。坛中央的青铜鼎刻满漠北古文，鼎中悬浮的正是传国玉玺缺角的那块血玉。裴砚劈开追来的尸潮，后背撞上星盘机关，穹顶突然降下铁笼。
“乾坤倒转，九星移位。”沈昭雪指尖掠过星盘沟壑中干涸的血迹，“这是沈家失传的璇玑阵。”她扯开衣襟，心口剑痕在鼎光照耀下化作凤凰虚影。裴砚背后的图腾骤然亮起，金芒穿透铁笼，三百具青铜人俑齐齐跪地。
暗处忽现玄衣人影，拓跋烈的弯刀劈开毒雾：“沈姑娘以身为饵，当真是好胆识。”他扯下面具，烧伤疤痕中嵌着的血玉泛起妖光，“可惜这往生鼎认的不是凤凰血，而是双生魂。”
裴砚的刀锋已至他喉间，却在触及皮肤时被震开。沈昭雪看清拓跋烈脖颈处蔓延的青纹——那分明是千丝蛊发作的征兆！她掷出残玉击碎鼎身，玉玺碎片四溅中，藏在鼎心的密诏飘落：「景和三年，杀婉留子」。
地宫突然剧震，壁画上的双生子预言寸寸龟裂。沈昭雪拽着裴砚滚入突然开裂的暗河，湍流中浮沉着成箱的密信，火漆印在幽蓝水光中显影——竟是二十年前沈老将军的私印！
辰时·漠北王帐
残阳将狼头旌旗染成血色，陆沉抚摸着心口新添的刀疤，面前水镜映出地宫崩毁的景象。侍从呈上浸血的密函，他指尖金护甲划开火漆，素笺上的漠北古文在烛光中扭曲成凤凰形态。
“好一招借刀杀人。”他碾碎信纸，灰烬落入药炉。沸腾的药汤里浮着半枚翡翠指环，内侧刻着的“婉”字正渗出血珠。帐外忽然传来鹰唳，白隼爪间的铜管落于案头，掉出的鎏金钥匙齿痕与地宫秘匣完全契合。
亲卫掀帘急报：“探子在狼居胥山发现裴砚踪迹，随行还有...”话音未落，陆沉手中药盏已碎，褐色的药汁在地毯上汇成北斗七星。他抚过面上烧伤，疤痕下的血肉突然蠕动：“备马，本王要亲自会会这位故人。”
巳时·天机暗桩
烛泪在青铜灯盏中爆出火星，沈昭雪将地宫残卷拼凑在星盘上。缺失的部分恰好是裴砚背后的图腾形状，她蘸着朱砂补全星图，血迹突然游走成字：「霜降子时，血月现」。
阿蛮捧着药匣踉跄闯入：“主子，漠北探子传讯，陆沉率三千狼骑直奔金陵！”匣中冰魄针泛着幽蓝，针尾刻着的三瓣莲纹与三皇子府暗器同源。沈昭雪捏碎玉瓶，解药混着鲜血喂入裴砚口中：“该让陆沉知道，谁才是执棋人。”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琉璃瓦上的凤凰浮雕。裴砚背后的图腾彻底黯淡，而沈昭雪腕间胎记化作浴火金凤。她推开密室暗门，三百柄淬毒弩弓泛着冷光，机括上皆刻着靖安王府徽记。
“三日后霜降，我要这金陵城...”她抚过弩身凹槽，指尖停在北斗天枢的位置，“成为苍狼部落的埋骨地。”
白隼穿透雨幕，新到的密函盖着苍狼王印。展开的婚书浸透异香，朱砂写就的“聘礼”二字下，赫然列着沈老将军当年遗失的佩剑！
午时·朱雀台
祭坛残骸间浮着未干的血迹，沈昭雪立在断龙石上。拓跋烈的弯刀插在阵眼，刀柄血玉已被替换成传国玉玺的残片。她将双鱼佩按入凹槽，地面突然浮现漠北地宫的全息星图。
裴砚的刀尖挑起暗格中的密匣，泛黄的襁褓上字迹斑驳：「永昌十七年九月初九，双生子降」。他忽然割破指尖，血珠坠入星盘沟壑，三百道金线突然汇聚成景和帝的虚影！
“父皇...？”裴砚的刀鞘坠地。虚影手中的诏书展开，朱批刺目如新：「逆天改命者，当诛九族」。沈昭雪冷笑撕碎虚影，残光中浮现苏婉临终场景——她剖开自己心口，将染血的玉珏塞入婴孩襁褓。
惊雷劈开乌云，雨幕中传来马蹄声。陆沉的玄铁面具在电光中泛着冷芒，他手中提着的，正是当年沈老将军的断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霜降血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