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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鼠猫逸事之四 心事 ...

  •   丁月华和白玉堂可谓青梅竹马,相识的时候白玉堂的兄长白金堂还在人世。

      只不过一会儿工夫,白金堂只是和陷空岛卢老太公的儿子卢方闲谈几句,白玉堂就不见了,反正他不是第一次来岛,小孩子跑出去玩也不是稀奇的事情,所以谁都没有多留意。

      还是卢夫人心细,叫过几个家人去寻找,小孩子家别迷了路,尤其是不能近了水,知道白玉堂怕水就跟老鼠怕猫一样。

      还真的出了事,老远就听到管家扯着嗓门子喊:“不好了,不好了,白家的小少爷、小少爷、爷。”喊了半天也没喊出个所以然来。

      卢方急问:“小兄弟怎么了?”

      “打、打起来了,和丁家三小姐。”管家拼命用袖子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

      白金堂又惊又怒,这小子一时片刻不看住,就给他添乱惹祸。

      一路疾走,卢方才弄清楚事情原委。原来松江的渔船分属陷空岛和茉花村两处,以芦花荡为界,各打个的鱼,纵然有些摩擦,倒也一直相安无事。今日本来也无大事,陷空岛新来的渔民过了界,所以双方渔民有了争执。

      要是平时,卢方早早打发了此事,但是今日白玉堂玩的时候恰好遇到到岛上抢鱼的茉花村渔民,他年幼好胜,二话不说加入战局打个过瘾。

      那边茉花村其他主子还没得消息时,丁三小姐就已经杀了过来,和白玉堂打成一团。

      等白金堂和卢方赶到时,茉花村的老主人也到了。

      丁月华一脸得意,嘲笑白玉堂:“凶巴巴的小子,你都没打赢我。”

      白玉堂毫不客气回嘴:“丑死了的丫头,你也没打赢我。”

      丁月华反驳:“和女孩子打架不赢不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白玉堂顿时气恼,连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转而垂头丧气。

      白金堂本想好好教训一顿白玉堂,但看到白玉堂没精打采的样子又心软了,其实白玉堂养成如今的性情和白金堂的宠溺也是分不开关系。白玉堂一连几天都没有精神,十来岁的孩子很难得的有了烦心事,陷空岛上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

      直到有一天,白玉堂兴冲冲地跑回来,后面跟着惊慌失措的小厮。

      “哥哥,我把那个丑丫头打哭了。”白玉堂终于报了“仇”,谁说他和女孩打架打不赢?那句话伤了他的面子,不可饶恕。

      白金堂哭笑不得,和女孩子打架还敢到处宣扬?

      焉知他白玉堂根本没把丁月华当女孩。

      不过过了几天丁月华又“杀”进陷空岛,想和白玉堂一决高下,但是,白玉堂跟着白金堂回金华了,于是丁月华抑郁了很久,深深记住这个“仇”,还有那个凶巴巴的小子。

      没几年白金堂英年早逝,白玉堂义结四位兄长,在陷空岛居住下来,又见到丁月华,从那日后,陷空岛和茉花村经常被闹得鸡飞狗跳。两个孩子比武功,比轻功,后来合起来淘气,陷空岛和茉花村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所以说他们青梅竹马,两个欢喜小冤家。

      再大一些,两家便想着给两个孩子定亲,可对白玉堂说,白玉堂当场雷霆大怒,气冲冲道:“这里容不下爷早说,爷立刻出岛。”

      蒋四爷小眼睛一转,陪着笑脸问道:“五弟,你要是不喜欢人家,怎么天天腻在一起,怎么说那都是个姑娘家,传出去不太好。”

      白玉堂脸色铁青,一字一句道:“爷从没当她是姑娘。”不知多少次他游山玩水时遇到穿着男装行侠仗义的丁月华,在他眼里,丁月华是个可以嬉笑胡闹的玩伴,甚至可以称兄道弟,但绝不是他心里的姑娘。

      那边丁兆惠刚跟丁月华透露了一点意思,丁月华便脸若寒霜:“我在这里占了多少地,吃了家里多少米,嫌我多事,何必当初接我过来。”吓得丁兆惠什么都不敢再说。

      这里面是有缘故的,丁月华不是丁家两兄弟的亲妹子,是他们叔叔的女儿,自幼没了父母,被丁老夫人接到身边视若亲女,丁兆兰丁兆惠对她比对亲妹妹还要好。如今话说到这份上,可见丁月华心里火气多大。

      所以两家都明了,这两个孩子无缘份。

      事后白玉堂私下想起此事,常常冒出一身冷汗。幸好丁丫头无意,不然多么可怕,要他和丁月华成婚不啻于他白玉堂落水。

      现在,白玉堂关切的事情是,第一是开封府的那只猫,第二是究竟谁倒了大楣。

      而丁月华也有她想知道的事情,白玉堂挂在卧室的画,上面的美人究竟是怎样的风姿。

      ………………………………………………………………………………………………………………………

      晨光已明亮,展昭刚换上便服,就听见白玉堂半凉不热的讽刺:“开封府真是清水衙门,猫大人总是一身猫毛。”

      展昭抬眼,神情平静地看着吊在窗上的张牙舞爪的老鼠,道:“展某俸禄虽然不少,不过不需要将银钱花在无用的地方,何况猫也就是一身猫毛,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没有见过白猫能长出黑毛,就像是白老鼠永远是白色,换来换去还是白毛。”

      白玉堂一个鹞翻进屋,手指在刀柄上轻弹,冷笑道:“伶牙俐齿的猫儿,敢嘲弄你五爷,看来五爷要教训教训某只伸爪的小猫。”

      展昭神情微变,“小猫”两个字总会让他联想到不想想起的事情,那只展小猫他想当成一个荒唐的梦,梦过就算,忘记便好,反正白玉堂也没有什么异常。可是白玉堂一说起小猫他就不由地想起那个荒唐迷离的一日,或者那是他最轻松最被关注的一日,一切都被白玉堂想得周周全全,除了他好心安排的全鱼宴。

      虽然他知道白玉堂全然是无意,可是面颊上还是闪过一丝红晕,稍纵即逝。“白兄这么早到展某这里,不是担心展某不会赴约吧。”他急忙掩饰过去。

      “五爷是担心某只小猫会迷路,再跑得找不见,爷可已经丢了一只。”白玉堂得意,发现叫展昭小猫也是不错的称呼。

      展昭垂眸,再和白玉堂认真,过了弱冠还长不大的就是他。

      白玉堂四处打量。“你这屋里真是简单的可以,五爷来了几趟没有一次见到什么有趣的玩意。”

      “展某记得这是第一次邀请白兄到展某这里来。”根本不是他邀请,是他自己进来的。

      “怎么,你的猫窝五爷不能来?”白玉堂凑近展昭,似笑非笑地说道:“小猫,喵声好听的,爷请你吃红鲤鱼。”

      展昭不动声色后退半步,白玉堂的夹杂不清他早有领教。“白兄莫非真的不知展某……”

      “不喜欢吃鱼,真是奇怪的猫。”白玉堂一挑眉头,看着展昭系上巨阙,心想是不是再耽误展昭一会儿,让丁月华再等一阵子。

      展昭微怒,正色道:“白泽琰,展某不是猫,就像你不是白老鼠。”他平静心情,明明知道和他争执是世上最不应该做的无聊事情,还是控制不住,总觉得他是在叫展小猫。什么展小猫,和他没有关系。

      白玉堂到没有生气,听展昭叫他白泽琰,知道是动了真怒,嘻嘻一笑,道:“展昭,你错了一半,爷是锦毛鼠,自然不是白老鼠。”他只叫他展昭,或者什么猫之类的,但决不叫他展熊飞,不管这个字多少寓意,熊飞少了这只猫该有的轻盈感,还没有御猫好听,猫,轻盈优雅地在房顶跳来跳去,就像展昭使用燕子飞。

      “白兄,咱们该去了,总不能让丁小姐久等。”展昭转过身,声音依然温润,平静如斯,“白兄,虽然你喜欢猫,但是请下次不要像只猫常在开封府房顶上跳来跳去。”他心里突然有些得意,当次展小猫不是没有好处,白玉堂那一次告诉他很多小时候的糗事,除了跟着小白猫跳下水,还有小猫上房顶他也上房顶,以及非要和小猫一起洗澡,吓得小猫湿淋淋的满屋子乱跑,他竟然光着身子跟在后面一路跑。要是白玉堂知道他都知道了,恐怕首先想到的是杀人灭口。他强忍着笑,结果肩头还是轻微颤抖。

      白玉堂从后面探过头,用刀柄微转展昭的头,疑惑道:“你怎么,想什么坏事,莫不是想诡计暗算……”

      展昭微蹙眉头,伸手推开他轻浮的动作。

      白玉堂在展昭再次情绪波动前飞身而出。“小猫,快一点,要是去迟了丁丫头能杀人。”跑迟了展昭就要杀人了,他拿剑和自己比划比划不要紧,他表面上有些怒气还很有趣,但是要是真怒了他还不希望。

      但是展昭刚才到底在偷笑什么,肯定是想到不能见人的事情,要不然干什么不大声笑出来,告诉他什么事?

      今天展昭正好有假,所以他们三人早就约好,今天去上香许愿。

      女孩就是女孩,麻烦,什么事都要上香许愿,就是佛祖有灵,也不耐烦管她们那些数不清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当然,白玉堂是不会对着丁月华说出心中所想。

      …………………………………………………………………………………………………………………

      丁月华是个美丽的女孩,并非倾国倾城,但让人赏心悦目。明眸澄静若秋水,容色素洁胜月光,素雅中忽现潋滟,灵动中带着幽静,英姿飒爽却又不失大家闺秀的风度。

      展昭对丁月华颇有称叹,但白玉堂说那是他没见识过丁月华的真面目。

      丁月华也曾经行走江湖,一身简练男装,手持湛卢,历经千山万水的侠客生活,如今年已双十,她也安静呆在闺房里,和丫鬟弄针黹,做刺绣,家里也开始张罗她的婚事。

      按两位兄长的意思,白玉堂既然无缘,展昭也是个难得好儿郎,但无论丁二爷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她就是不表态。

      她有她自己的心思。江湖女子也是可人的女孩,心事说不出时就诉之佛祖,纵然那淡淡的叹息佛祖无心理会。

      见到等待的丁月华时,展昭微微一愣。“丁姑娘,久等。”

      一身女装的丁月华分外美丽,浅绿中衣裙,烟绿外衣,柳绿外裙,外罩雪白轻纱,行动间飘逸动人,乌黑发髻上的蝴蝶双翅颤动。“展大哥,你来的正好,偏小五哥多事,怕你迟了非要去找你,他还不是我提前两个时辰让人弄醒,要不然就是我们等他了。”

      白玉堂暗暗咬牙,低声嘀咕一句:“这白福到底谁的小厮。”他微微一笑,“丁丫头,你还好吧。”

      “小五哥,我怎么能不好。”丁月华知道白玉堂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

      “你要是好今天怎么这个样子,我看你是太久没有吃药,而不是吃错药。”白玉堂嘲笑道,梳妆成这个样子,一定是有原因。

      “白兄,丁姑娘,趁现在清晨凉爽,我们不如早些上山。”展昭打断即将展开的口舌之战,要是让他们斗上,恐怕今天是没有办法去上香了。

      “哼,走。”白玉堂衣袖一甩,气恼地迈开步。

      过了大路,行上小路,路是越来越偏,足足行了一个半时辰,才遥遥望见庙门。

      展昭白玉堂是无意间发现这个幽静的寺院,说来也有趣,那日白玉堂遇到个笨贼劫道,或者是看他面若桃花,一身华贵,身边又无利器,所以当他是个富贵风流子弟。自然那贼是倒了大楣,鼻青脸肿还是轻的,被割了一只耳朵也是幸运。

      正当他要割掉那个笨贼的另一只耳朵时,一道疾风从手边闪过,同时听到一声“住手。”

      喊住手的是展昭,疾风警示的却是一须眉渐白,精神清朗的和尚。

      行凶时遇到展昭也就罢了,欲要杀生时碰到一个定然满口慈悲,唠唠叨叨的和尚,而且那和尚明显修为不浅他不头疼才怪。

      一身戾气的白玉堂却没想到被老和尚邀请入寺,正待推辞,却听展昭道:“白兄,既然禅师好意相邀,愿用佛门浩然清气洗去白兄染上的煞气,乃是禅师慈悲为怀,白兄何不前往。”

      白玉堂本想像平常一样讥讽展昭几句,却在阴错阳差间点头答应。

      也许,是因为那天的阳光不对,展昭清俊的面容在阳光照耀下,就像仙气缭绕绵绵的紫竹林中,一道斜光打下,正照晶莹剔透一滴露珠般有着引人的魅惑,似乎他说什么白玉堂都会点头答应。

      他眉目如画,纤尘不染,温和淡定,无端让人心神宁静的男子。

      换做他的说法是:“天生狡诈,圆滑可恶的一只猫。”

      白玉堂,你总是这么欺负展昭的温柔。

      丁月华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双手合十,虔诚拜倒。一道阳光打在佛像金身上,再折射而出,佛门之光映耀在丁月华身上。

      情至深处,浑然忘我,心魔情丝万缕柔绵相缠。出家人爱戒无休,佛曰,四大皆空、六根清净,那些小儿女的心事佛到底懂不懂?

      白玉堂,展昭一左一右,陪着丁月华拜倒。白玉堂向来是不信神佛的,他佛前一拜,只是他的礼数。展昭乃是尊重,也有敬佩。

      丁月华默默诉说她的心事,低眉垂眸,秀眉蹙起。

      展昭真的想许个愿,思来想去,只能在心里默念:“愿我大宋国泰民安。”想到他和白玉堂之间纠葛,又许愿:“愿白兄体态安康,与展某化解干戈。”

      既然拜了,不如许个愿。白玉堂低头间,念起那幅画,因为丁月华的好奇心,他将画收了起来,只是时不时独自展开凝望。那说不清的梦境,凄凉无奈的恋人,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不由地,他许下自己的心愿:“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五爷……愿白某不要错失所爱。”

      佛门圣地,女子总是不便久留,丁月华神情轻松些许,也就无可留的原因。

      白玉堂剑眉微蹙,他早看出丁月华无限心事,自己插科打诨虽然会和自己斗斗嘴,但以往活泼的笑容却极难出现。

      “展昭,方才你许了什么愿。”

      “无他,只愿我大宋能国泰民安。”笑意温然,瞒下自己第二个愿望。

      白玉堂像往常一样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这只猫无趣,五爷我许了个愿,让佛祖给爷把小猫找回来。”

      展昭神情一窒,早知如此,方才许愿的时候应该许把锦毛鼠变成小白鼠才对。

      “我说展昭,为什么每一次五爷说起展小猫你就是这个表情,这展小猫难不成是宫里出来的猫?”白玉堂的笑容明显带上戏谑。

      展昭苦笑,要是小猫是宫里走失的猫倒也罢了,找回去也就无事,可他说不出他和那只蓝毛的小猫的渊源,也是说不明白,说出来,徒然引白玉堂嘲笑。

      “小猫是只好猫,乖巧听话,不玩水,不捉……那个,可猫为什么不喜欢吃鱼呢?喂,你也不喜欢吃鱼,你知道为什么吗?”白玉堂神情淡然,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越发窘迫的展昭。

      “白兄莫要玩笑。”展昭正色,“白兄,小弟可否拜托白兄一事。”

      他能拜托自己什么事?白玉堂警惕,问道:“什么事?”

      “请白兄不要再提及那只蓝毛小猫。”展昭蹙眉,纵然他是无意,他心里也不愿意再听他小猫小猫的喊。

      白玉堂眼睛一转,似笑非笑。“怎么,小猫犯你忌讳?难道只有你能叫猫,其他的猫就不能叫猫?”

      展昭见他旧病又发,早就没了恼他的心情,只说道:“白兄见笑,展某岂能令他人不再说猫,无论展某还是他人,说猫也没什么,就是其他人要说鼠,展某也毫无异义。”这最后一句乃是对白玉堂方才的“不捉……那个”。

      “烂猫,你……”

      正在这时,一直神游在外的丁月华突然低声喃道:“好美的女子。”

      山路上一女子款款而至,浑身上下透着难言的华贵气质,看上去不过双十年龄,飘逸空灵,顾盼生姿,裙摆撩动,颠倒众生,妩媚却不轻浮,娇艳同时端庄,不经意间,艳丽又生凌然。难怪连身为女子的丁月华都忍不住称赞。

      展昭先是片刻恍神,既可心生警觉,他们三人修为都不低,却一点没有发觉这个女子的到来。

      白玉堂却是开心一笑,拱手道:“殷姑娘好,殷姑娘也是来庙里上香?”

      女子回了一礼,微微含笑,点头道:“正是,白五爷好久不见,近来若是有空,不妨到舍下一坐。”
      白玉堂向展昭和丁月华介绍:“这位殷姑娘便是惜墨的幕后老板,深居简出,难得一见。殷姑娘,这位是御猫展昭,这是茉花村的丁三姑娘。”从白玉堂的态度可见这个女子乃是女中豪杰,非同一般,不然他也不生出敬意。

      “原来是展大人和丁三姑娘,妾身有礼。”温柔语声,清艳动人,只是一瞬间,眼角余光闪过一丝凌厉。

      展昭心里暗叹,这个女子内敛沉稳,难怪白玉堂对她高看一眼,想到上次那个案子,白玉堂对自己再三叮嘱,可见此女子身份不简单。

      等殷姑娘走远,丁月华笑道:“难怪小五哥迟迟不回松江,迷路还走到了惜墨。”眼中戏谑表露无疑。“真是可恨,卢大哥卢大嫂每日望眼欲穿,等着某个不念家的兄弟消了气回来,偏偏那个家伙不知好歹。”

      还未等白玉堂反驳,展昭先开口笑道:“丁姑娘说笑了,白兄为人正派,并非留恋三屋两舍的轻浮子弟。要说白兄滞留此地,乃是为自家生意忙碌。”

      “展大哥,你别上了他的当,我早听说了,小五哥没翻过一页账本,手指没碰过一下算盘,连自家生意有哪些他恐怕都不清楚。”丁月华毫不留情抖露白玉堂不理生意,这都是她威逼利诱从白福那里套来的,本来她是要打听那幅画,白福不敢说,就用其他消息代替了。“亏他好意思,带话给卢大哥卢大嫂,说他忙于生意。”

      展昭淡笑,继续替白玉堂解围。“也不一定非要亲历而为,东家在这里,终究是能督促他们。”

      白玉堂难得的安静,表面上一片风轻云淡,脑海心里却翻过千山万水。丁月华和展昭很谈得来,也不像对着他时那般精灵古怪,而展昭对丁月华也是坦然自若,比对着其他女子不知好了多少。他心里有些堵,似乎自己在他俩之间显得多余,而且是给他们玩笑的。也许自己一开始就猜错了,展昭就是让丁月华烦恼的人,也许展昭心里对丁月华也是颇有好感。展昭,丁月华,他怎么早没有想到,昭为日明,月华,天作之合。

      倏然间,白玉堂感到恼怒和委屈,他俩当他是没知觉的物品吗?

      “爷有事,先走一步。”白玉堂的怒气说爆就爆,一甩衣袖眨眼不见。

      展昭来不及阻止。“白兄——”莫非自己又有什么让他恼怒?

      丁月华蹙眉,道:“小五哥自小就是这个脾气,天生跟人过不去。”

      展昭犹疑,又不能丢下丁月华去追白玉堂,只好道:“丁姑娘,展某先送你回去。”

      丁月华抿了抿嘴,有些为难,迟疑开口道:“展大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包括我的两个哥哥和小五哥。”

      “丁姑娘请讲,展某保证不对任何人言。”

      “展大哥,你陪我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

      展昭难得在巡街时没有在酒楼遇到闲着无事的白玉堂,当看到临窗的位置空闲时,他不由愣了愣,然后脚步不停地向前走。

      也许是昨日自己和丁姑娘说他闲人无事他才恼怒的,可能今天真的去管理生意,查看账本。

      展昭替白玉堂找的理由,却在不一会儿让白玉堂自己推翻。

      男子俊美清贵,女子倾城妩媚,路人莫不侧目。展昭像是突然了解为什么白玉堂对殷姑娘高看一眼的原因,原来他们那么相像,同样的引人注目,光彩照人,而且殷姑娘身上有着和白玉堂相似的狠戾,只是她隐藏得很深,只露一星半点儿。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也许,白玉堂滞留汴京不是因为自己而和几位兄长闹矛盾,而是因为这位殷姑娘。

      白玉堂看到展昭,依旧一身一丝不苟的暗红官服,面容上带着讶异神情。白玉堂面无表情的向展昭拱了拱手,不待他回礼,转身向另一条街走去,身边的殷姑娘向展昭浅浅一礼,莲步生风随白玉堂离去。

      展昭望着两个谪仙般的人物离开,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无声苦笑一声,看来又要想尽办法和白玉堂化解干戈。果然佛是无心理会他的愿望。

      “展大人,”一个衙役不满道,“那个白玉堂真是嚣张无礼,亏得当初大人还未他求情。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也是高傲得很。”

      “白玉堂年少成名,心高气傲,也没有什么。”展昭一句轻描淡写地带过,眉间蹙折生出。

      也难怪丁月华不愿将心事告诉白玉堂,她道:“小五哥虽然是侠义之人,但是容易做事极端,爱使性子,让他知道了,虽然肯定会帮我,但还不知道闹出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情,毕竟一边是我的家人,一边是……他,伤了和气,将来如何相处,我也为难,也不愿。”

      想到他当初一到京城就闹出的那些事,展昭也认为理该如此。

      那边殷姑娘见白玉堂面带怒气,淡淡一笑,问道:“昨日五爷还和展大人陪着丁姑娘去上香,怎么今天见了展大人脸上就带上怒气,其实你一清早脸上神色就不对。”

      白玉堂冷笑一声,道:“他们俩多嫌着我呢,眉目传情我在旁边算什么。”

      “丁姑娘?展大人?”殷姑娘沉吟,摇头笑道,“五爷,我送您一句话,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莫要为一些无头绪的事情烦闷生气,徒然伤身。”

      白玉堂一击拳,道:“对呀,这关爷什么事,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殷姐姐,有些日子没喝到你的佳酿,今天爷要不醉不归。”

      殷姑娘唇边绽开绮媚妖艳如玫瑰的笑:“随你如何理解,今天我请你尝尝我五年前收集的寒梅上的雪酿成的寒梅香,还有你最喜欢的女儿红,可是我师父的父亲在师父出生时亲手酿成埋下,师父出嫁时送给我,我都舍不得喝。唉,每次一叫我姐姐,我就知道我的酒窖里的酒保不住了。”

      白玉堂爽朗一笑,心里却沉甸凝重,某些东西似乎从自己的手指尖划过,自己还没有抓牢,就消失不见。他不明白,也从来没有深究,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某个人而心生烦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鼠猫逸事之四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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