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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柘桉的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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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柘桉的风以无序的状态宠幸每一个生活在柘桉的人时,高楼之内,正在进行非人的仪式。
闻野楼从来不属于高楼大厦行列,奈何七层堪比十八层。
“嘭!”
……
不对,
不是在闻野楼,
不会是在闻野楼,
闻野楼不会出事,
他怎么可能会让闻野楼出事?
“嘭!”
这又是哪里呢?
警戒线拉了一天,夜幕降临,白昼草草褪去、匆忙地慌张退场,烟往上飘,与风云缠绕,小小的盒在大大的世界里永恒。
宋怀月从洗手间出来,门口站着楚京与。
楼下的音浪“咚咚”响,传不到三楼,但依旧心烦意乱。
三楼屋子里,宋怀月脸色有些难看。
楚京与不放心,叫来林舟。林舟忙前忙后的时候,楚京与亦步亦趋,好像想把每一个流程都听到看到。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宋怀月没有半分情绪,好似一台机器。
魏思意蜷缩在沙发里,眼里无神:“有几天了,秀秀来找你那天他就已经出来了。”
林舟端来温热的白水,宋怀月喝了一小口。
林舟问:“魏小姐,齐小姐那天来是魏先生安排的吗?”
魏思意点点头。
“既然是他安排的,齐小姐也照做了,为什么还会遭遇不测呢?”林舟又问。
魏思意木木地:“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是他让秀秀去和序的,秀秀给我发消息说她要去见你,宋总,问我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和你说话需不需要注意什么。”魏思意换了个姿势,“我说,我也不认得你,但从最近传出来的关于你的言论来看,你应该是一个还不错的人,至少好像没有那些臭脾气,能一视同仁。我告诉她尊尊敬敬的就好,凡是掌权的人都希望别人尊重自己。我还说既然她是魏冬的人,就算她不说,你也能猜到,所以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隐瞒,你会公事公办。其实我在赌,我只是为了让她放心一点,别那么紧张,因为她一定要去,不管我说什么都要去,这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从她出现在魏冬面前开始,就已经不能决定了。”
魏思意把头埋进膝盖中间,声音发闷:“可她从和序出来以后说她很开心,上次这么开心还是和我成为朋友那天,我知道,你大概是个不错的人,不管和她说了什么,哪怕是欺骗她,也足够了。”
宋怀月胃还是有些难受,林舟取来暖胃袋放进宋怀月怀里:“之后呢?”
三个问题都是林舟问的,魏思意到这里才意识到这一点,但她不在意,林舟问和宋怀月问都一样,她谁都不在意。
“之后,之后我很开心啊,我约她出来吃饭,她说她要去跟魏冬汇报,”魏思意拿出手机打开聊天界面放在桌子上,“我说我先订位子,她结束了直接过来。于是我从前一天的傍晚等到第二天凌晨,然后接到她的电话。”
“我把她好一通骂,让我等了那么久,餐厅都关门了她才给我打电话,那么晚了她不找我,让我一个人在外面等着,很危险的!”魏思意说这一段的时候几乎没有停顿,说完深深吸一口气,两行清泪淌过精致的妆容,她仰起头,叹口气,“这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呵~你一定不知道,我第一反应是这个男人是魏冬,她又回到了魏冬的床上。”
“对面说,是小意女士吗?”魏思意瘪嘴,泪水顷刻决堤,她大口喘着气,声音哽在嗓子里发不出来。宋怀月拍拍林舟的手,林舟走过去轻轻顺着魏思意的前胸后背,试图让她好受一点。
楚京与给魏思意接了一杯温水,退到宋怀月身边坐下,安静地坐着。
房间里只有魏思意的啜泣声,她在强忍痛哭:“我当时开不了车,是被交警送去医院的,医生和警察说接到电话,向荣小区有人跳楼,救护车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自杀,很清醒。”
魏思意缓过来,抹了一把脸,对宋怀月说:“她给我留了样东西,也给你留了样东西,宋总,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不是魏冬授意,反而是做给他看的,他知道秀秀和我是朋友,事发之后我问秀秀为什么会跳楼,他话里有话,大概意思是秀秀来找过你,而且这件事他从秀秀手机里看到了,他暗示这件事和你有关,我想着正好是个机会,我来找你,有为秀秀讨个说法的由头,也能把秀秀给你的东西交给你。”
“什么东西?”
“一个优盘和一个信封,信封里写了七页纸的信,是她在魏冬身边这些年看到听到的一些事,有她的签名和印章,可以做笔迹鉴定。至于优盘,你自己看吧。”
魏思意从她的裙子裙摆下面取出一个信封,楚京与下意识撇头,魏思意把信封递给宋怀月的时候捕捉到这一幕,她嗤笑:“这年头,还真有正人君子啊。”
楚京与抿抿嘴没说话。
林舟取出电脑,宋怀月把优盘插进去。
优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但文件夹打开确实诸般腌臜。
——
演戏,宋怀月最会演戏了。
这场酒局依旧是宋怀月付钱,魏思意和她从三楼下来,彼此脸色都不好看,疑似闹得有些大。
可是除了几个一直在关注她们的人之外没有谁会特别注意到这一点,而一直在关注她们的人里有一个不在这间酒吧,他远程便足够掌控这一切。
宋怀月不想再待下去,她带着楚京与和林舟穿过一楼大堂径直朝大门走去,临近大门的时候一个几个女生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楚京与很不赞成宋怀月去找魏冬,尤其是一个人去找魏冬,魏冬就像是一个魔鬼,人尽皆知。
可楚京与没能拦住宋怀月,也没能陪着宋怀月。
他自己倒是被拦住了。
和魏冬放在明面上的恐怖不同的是宋怀月那份不露于表的深沉,如她所料,楚京与的联姻排除一切可能得可能后,剩下的那个再不可能也是可能。
魏思意做东,宋怀月出钱的这场酒局从一开始就闹哄哄。
魏思意喊了两帮朋友来,她有她的打算,除了一开始对宋怀月的试探、打量等,还有她自己的私人原因,大概像是杜阳希她俩说的那样。
她没有用这场酒局讨好谁,反而在进行她的报复,齐秀秀的离世对她的影响是最大的。
魏思意的阵仗一大,有点名气的或是混同一个圈子的都闻风而来,其中就有魏思意“朋友”通风报信后冲着楚京与来的伍家女儿伍嘉璇。
伍嘉璇奔楚京与来,眼里仿佛看不见别人,就连宋怀月也只是礼貌问好,之后也没之后了。
宋怀月着急离开,帮楚京与说了两句话后觉察这俩人的事一时半刻解决不了,留下一句:“结束了直接回家。”
带着林舟离开了。
楚京与那边先且顾不上,宋怀月脑子里只有魏冬。
魏冬成功了,成功地激怒了她。
但是,人在盛怒之下会失去理智,她没有。
魏思意讲述整件事的过程中她是冷静的,她听着魏思意的话,分析她的表情和动作,猜想一切的可能。坐进车里后她给宋家三兄弟各发了一条消息,消息内容一致,是她要去闻野楼找魏冬。
不出所料,三个人的消息回的都很快,无一例外,都在试图拦下她。
其中宋叶安第一时间查到闻野楼今天晚上有晚宴,为了庆祝城郊项目的启动而专门开始的晚宴,其实说白了就是魏家牵头举办的晚宴,目的是把这些人聚到一起见见面,认识一下,顺便让魏家的“朋友”多一点,地位再抬高一点。
因此到场的要么中立,要么亲近魏家。
当宋怀月的身影出现在宴会现场的刹那,风止云息。
宋怀月上一次出现在闻野楼是八月末,那天下了大雨,以及罕见的冰雹,冰雹有汤圆那么大,噼里啪啦往地上、墙上、玻璃上砸。
那天,起初楚家的小少爷是全场焦点,后来焦点换作宋家千金,再后来,这俩人是全柘桉乃至全国八卦的焦点。
三个多月过去,宋怀月当时穿的那条裙子还在被疯抢,她又出现了。
只是这一次她的穿着简单,黑长直发扎起,高领毛衣,阔腿长裤,平底鞋,羽绒服……
毫无意外,她又是全场焦点。
一刹那之间。
依旧是穿过人群,依旧有自动让出来的一条路,不同的是楚家小少爷不在,她也没走向他,而是去了楼上。
楼上有房间,闻野楼下三层以上六层以下、包括三层和六层在内是供外人居住的房间,而七层——整个七层则是魏冬一个人的地盘。
宋怀月走进电梯按了六楼,从六楼出来她找到当层值班人员刷卡上七层,在工作人员汇报并得到允许后宋怀月再次进到电梯里,去七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熟悉的地毯颜色映入她眼中,反胃感登时让她浑身一紧,而更让她恼火的是走廊,两侧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悬挂一个相框,而相框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章闻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