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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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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毅鸿端着茶盘站在门口,看着房内有些凝滞的气氛,试探地问道,“那个...”他往前走了一步,“现在可以进吗?”
柳辞起身顺手接过茶盘,“徐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你的屋子,你进不得,谁还能进得?”
她将茶盏蓄满水,推到他们两个人面前,三人静静地喝着,屋内一时无言。只有徐毅鸿时不时的隔着杯沿,用余光悄悄地观察两人。
“徐大哥如今这三两次的刺杀,可让你想起了曾经几何招惹了人?”
“咳咳咳。”徐毅鸿闻言,急忙着否认呛过了头,又连忙望向正神色平静,垂眼看着桌面的云水。
柳辞伸手打了个响指,将二人的注意转移过来,“话是我问的,徐大哥看云水师父作甚?”
见徐毅鸿越咳越凶,柳辞不急不慢的起身给他空着的茶盏倒水,“徐大哥别这么着急呀,我如今与师父是一起的。”徐毅鸿猛地看向她,她抿唇一笑,“大哥若是不信,方可问问师父。”
云水看面前一人慌张迷茫,一人好以整暇地托着脸看着他们,他只好转过脸,朝着徐毅鸿点头。
“徐大哥现下可信我了?”柳辞轻敲着桌面。“既如此,大哥可以说了吗?即使我愿等你到开口之日,恐怕这些杀手也不愿让你开这个口。”
见云水神色无异,他深吸了口气,平缓心绪,“前不知小妹竟是一路人,如有隐瞒冒犯处,还望原谅。”他起身朝她作了一揖。
“来此之前,我原是夏忠将军副手的孩子,后因家父去世,被将军收留当作义子,平日里同他们家的小少爷一起习武读书。”他顿了顿,下意识的往云水那边看。
柳辞闻言皱了皱眉,她原本以为这徐毅鸿或许只是十年前事发的参与人,却不想他的身份比她想的还要重要。
“十年前,将军交由我一信,让我转交给锦城太守,所以阴差阳错的逃过了当年的屠门。”徐毅鸿接着说,“收到这消息时我才到锦城地界,只好速把信件交给太守,又立即动身回程,可当我到时,府里已经人去楼空,长了杂草。”
他叹了口气,眼周有些泛红,“而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乞,从府里的狗洞爬了进来,给我塞了张字条,对我说是有个贵人给我留的。”
“字条上写的什么?”
“上面让我不要在此停留,找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把风头躲过去再出来。于是我便顺路南下来了兖州。”
柳辞想,当年支走徐毅鸿是巧合还是夏忠的有意之举?而让他传送的那封信又写的是什么?诸般困惑萦绕心头,“我看大哥先前用刀的姿势虽有章法却有些奇怪,这是为何?”
徐毅鸿瞬间愣住,最后还是叹气道,“南下的路上并不太平,那年雨水少,民间收成不好,流民很多,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我虽躲过了搜查,但却没有躲过天灾。因为人多,所以晚间大家都排列地睡在山脚下,但是那天晚上突然下了暴雨,引了流泥,山上硬石滚落,埋了许多人,我人单力薄,只顺手拉了身旁的一个伶仃孩子,往高处跑,可没曾想中途意外陡生,一块落石落下,我虽跑的不慢但终是跑不过落石,最后被那落石砸了手筋,自那以后像习武这样精细的活便做不到了,甚至一天打铁的时间也不能太长。”
“原来如此。”柳辞道,“那大哥可知你当年送的那信里的内容是何?”
“义父同我说这信只能让锦城太守亲手拆开来看,所以我不曾看过。”徐毅鸿放下茶盏,突然道,“不过,当我南下路过锦城时,听到了太守辞官隐退的消息。”
柳辞看向一直在旁沉默的云水,“师父怎么看?”
“眼下看来只有去锦城看看,寻那太守的踪迹。我们明日一早动身,此事宜早不宜晚。”
“那寅时我便在城门等二位。”柳辞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若是晚了怕像在楚州那样失了先机。她起身走向门口,“二位记得准时到,若是晚了出城门,多有不便。”
柳辞一人走在空无人烟的街上,时不时地望向天空,回顾着今晚了解到的一切。
徐毅鸿此人是名单上要查找的第一人,可李源并没有说他的身世,想来他也不知其中弯绕,而云水作为出家多年的和尚早已远离世俗多年,他又是如何与她同一时刻找到他的?想来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只是借由和尚的身份掩盖,不过当年能逃一个义子一个次子,还能逃其他人吗?二来闻渊阁出单寻人的人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她回到客栈,点燃灯,将先前要找的人的名单默了下来,若是此去楚州寻不到那个退隐多时的太守,她也该为接下来的寻找定个方案。
楚州除了当年太守,名单上还有一人要查,不过此事他们若是不说,她便不会提,只得等到他们不在时她前去查探。
她虽说过,三人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但从始至终,她不曾信过他们二人,毕竟人心隔肚皮,孰能知晓方才那徐毅鸿说的半点不作假,谁又能确定那云水是真的愿意和她一道。
柳辞扬唇笑起来,不论如何,她现下最重要的不过是将名单上的人都走完,将能搜到的线索都拿到手,最终这案子能不能翻亦或是会不会掀起什么风波,皆与她无关。
同她有联的不过是客主的三四成佣金和李源欠她的两千银子。
而至于那两人,诚如她所说,一人之力却是不能比及两人,他们能看到的知道的未必她都知晓,所以,与他们谋和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她将桌上写了字墨的宣纸点火燃尽,而后上榻和衣而眠。
天还未亮透,云水和徐毅鸿二人披着斗篷牵着马出了城,可左右都没看到柳辞的影子。
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二人还未曾看到她人便听到了她吹起的长长的口哨声,“二位别愣了,快上马启程。”
等他们翻身上马,柳辞朝他们一人丢了个纸包,“城内早市买的点吃食,你们先吃点垫着,除去晚间歇息,我们之后就不停了,这样能缩短很多时间,二位觉得呢?”
二人没说多余,只是点头示意,在马上缓步了段路程后,三人便骑马飞驰而去。
算上启程之日,紧赶慢赶终是在第三日到了楚州。
在城门外,柳辞勒马停下,“二位,我们三人兵分两路查探或许更好,要不二位同行,晚间再在客栈碰面?”
“那便如此。”云水说完便策马入了城。
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柳辞吹响颈上的铜哨,坐在马上写了张字条卷到停落在自己肩上的鹰上,肩膀往前一送,鹰便飞走了。
正值正午,太阳毒辣,楚州城内的人烟稀少,她将马匹牵着动身去了名单上的那人住处,而非去寻那太守。
那人住处在城的西街,一条专卖家具重工的街。
柳辞在街上买了顶席帽戴着遮这属实毒辣的太阳,跟着店面旁的指示走进一旁的小巷,再一转角就看到屋后的草棚,棚中有三五匹马,有一人弯着腰洗刷着。
她敲了敲手旁的木杆,“敢问这里是做马具的吗?”
弯腰的男子听见有人问话也没有抬头停手,反倒是继续浇水刷马,“是的,这位客官要做什么?”
“衔镳、马镫、马鞍、马缰。”
“成。客观随我来前厅,我们订一下。”男子这才起身将她的马接手牵到草棚底下,“客官这几日急着用马吗?”
“不急。”
“那马放在我这里可行得通?如此我便可以帮你装上调整,到时候你直接骑走就可以了。”
“没问题。”
见她这么好说话,先前被太阳晒得不耐都少了些。
男子走到柜台里面,翻开本子,执笔写着,“那客官多久要?”
“三日。”
男子脸上的还没有完全扬起的笑顿时僵在脸上,方才才觉得她好说话,现在突然又觉得她有点不好搞。“三日恐怕有些急。”
“我可以加钱。”柳辞咬着嘴里的软肉,心疼地说道。
这...男子也不好说什么了,人家都加钱了,这天下恐也没有傻子见钱不要的道理,他只好写好凭条递给她,“我姓吕,单字焕,三日后来取便是。”
“多谢吕老板。在下姓柳。”她将凭条收好,有意无意的攀谈。
“我有个认识的人,曾在这里做过生意,听闻我要远行便和我说过这楚州西街的吕老板的手艺无人能及若是路过可来看看。而此番我恰巧路过楚州,又观我这套马具磨损严重,便想着换一套,这不,立刻想到了吕老板。”
吕焕哈哈两声,摆摆手,“过奖过奖。”他从柜台走出来从墙上取下几件用具,“敢问姑娘的友人是谁,说不定我还记得呢!”
柳辞走到他身侧,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姓夏。”
吕焕顿住动作,不过转瞬又恢复如常,“夏?”他将取下的材料放在桌上,“是个不太常见的姓氏,不过我有几个客户姓夏,只是不知姑娘的友人名为何?”
“他单字”她话还没说完,吕焕的脸上便可见的慌张。
“也罢也罢,姑娘瞧瞧这材料你想选哪种?”吕焕搓了搓手。
柳辞见他转移话题,只是勾了勾嘴角,顺着他说,“要最耐用的那种,我是个外行,吕老板帮我挑个就行。”
“这个材质不错,用这个成吗?”
柳辞不置可否,只是又将话题转向了先前,“他姓夏,单字一个忠,我见他已是在十年前,不知吕老板可还曾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