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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这对面的铁匠名叫徐毅鸿,如今三十有二,说是因为老家闹灾荒,死了爹娘,他才逃难至此。

      说是只来了两三年混的个人生地不熟的支起门面做铁铺的,实际已经来了有近八年了。平日里除了打铁就是打铁,没有什么社交走动,只有邻里的几个平日里时不时的说上几句,为人老实的很,甚至于有时候别人和他讲价他都不还价的,更不用说娶媳妇的事,一天人都没见几个,除了顾客就是邻里根本没什么机会认识其他人。

      平心而谈,徐毅鸿长得不赖,比这十里八方的都要强不少,而且人高马大,真真是一表人才,可他不爱说话啊!即使人姑娘家有这心,但凡聊上几句都也被这呆愣子实打实的给全走了。

      这不,老板娘终于是瞧见个既看得上他,胆子也不小的姑娘,可不得抓着机会做一番媒。

      “阿妹啊,小徐看着就是会疼人的,你要是喜欢就赶紧上啊,万一是良缘,那可得抓紧紧的昂~”老板娘越说越有劲,都开始准备把她从长椅上拉起来往对面去。

      柳辞先她一步起身,“姐姐说的是,良缘自要把握才行。”,从随行包里摸出个小罐子,递给她,“这口脂是我方才在西街的一个铺子瞧见卖的火热的,不知姐姐缺不缺这小玩意,全当是妹妹的一片心意,还得多谢姐姐对我的开导,这之后免不得要常来姐姐这里叨扰你。”

      今早她决定来这吃饭便是因为更方便观察徐毅鸿的异常动向,现下好了,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长时间坐对面正大光明的看也不会让人误会。

      老板娘稀里糊涂的收了他们这里卖的最好也是最贵的店里的口脂,脸上抑不住笑,乐呵呵的说“阿妹这般客气,常来便是,我们楼上还有座呢,下午太阳晒,还可以上去躲躲喝口茶。”

      之后老板娘推了推她的肩,下巴往对面扬了扬,“快去吧,趁现在街上人少。”

      柳辞腼腆地应了声,一副羞怯又胆大的模样朝那边走去。

      “你好?请问可以打柄短刀吗?”说媒本就是个借口,柳辞在老板娘这用了这个,在他本人面前用就不行了,于是她想了个可以正面长期的交流方式——金钱交易。

      徐毅鸿停下动作,在身上擦了擦手,“是小妹你自己用?”

      “是,按照这个样子打行吗?”柳辞给了他一副图纸。

      “可以,小妹要用哪种铁?可还有其他的要求?”

      “都用最好的,刀身薄一些,锋利一些。最好的话能随身带着藏在袖子里。”柳辞手指点着下巴,像是在想象刀的样子。

      “没问题,小妹多久要?”

      “就这两三天吧。”柳辞摸了碎银给他,“这是定金。”

      “成。小妹两天后来取就是。”

      柳辞笑眯眯的应答,过后也没在久留,回到了客栈。过后两天也是三点一线,早晨面馆坐会,午间在铁匠铺晃悠时不时跟徐毅鸿唠两句,而后回客栈。

      只是晚间时候她又回穿上夜行衣在铁匠铺周围徘徊三两时辰,确保在她拿到线索套到话之前徐毅鸿还活着。

      “小妹看看这刀可还合意?”两日后,柳辞嗦完粉刚一走进铺子,徐毅鸿就熟稔的说道。

      “甚好!徐大哥的手艺真是不错。”柳辞拿手指轻轻的按在刀锋上,立时就被割了条口子,“大哥打铁打了几年了?每个十多年的沉淀怕是很难打出这样的刀吧?”

      徐毅鸿哈哈说,“小妹这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承了父亲的衣钵,从小就在旁边看,从小就学,才有这么点混口饭吃的伎俩罢了。”

      “徐大哥这可还有其他什么适合防身用的?”

      “有的有的。”徐毅鸿将她引进屋子,从墙上、柜子、角落里拿出几个小东西。“呐,这些你们小姑娘用正好!轻巧威力还不小!”

      柳辞接过他递来的箭袖、指环刀和一根看着朴素实际是长针的素钗,“徐大哥这手艺。”说着她竖起拇指,“我都要了。”

      徐毅鸿不好意思的低头抓挠脖子,“小妹客气了,你喜欢就成。往后你还有什么要打的都送哥这来,哥给你优惠。”

      “行。”柳辞走出门,太阳霎时刺进她眼,她举手遮挡眯起眼微微偏头对身后的人说,“徐大哥,我打这把刀便是因为这世道不太平,出门在外都害怕被枪,放把刀在身侧安心些,而女子在世更是如此。”

      “徐大哥你一人住也要多多防范才是。”再转身,视野里出现了道熟悉的身影。
      “好巧啊云水师父。”柳辞走到他面前。

      云水低念阿弥陀佛,转着佛珠,“和柳姑娘果然有缘。不知姑娘来这铺子作何?”低垂的眼眸遮住了他此时猜疑的神色。

      “我找徐大哥打刀呢,这几日都在这里,师父呢?怎的在这?”

      “游历至此,想起有故人在此,便想着来拜访。”

      柳辞了然的点头,“原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二位了。”
      见她没有半点纠缠的样子,云水又放下心中的猜忌。

      “徐大哥,你一人住着也要多多注意防范才是。”来去如风的柳辞,留下句话就没了人影,剩两个男人在门前大眼瞪小眼。

      丑时,面馆屋顶上躺着个人,借着夜色过浓,她完美的藏匿其中。

      杂乱的脚步声靠近铁匠铺,柳辞翻身趴在另一侧,借着冒起的屋檐隐住身形,点了下人数,十人。
      铁匠铺尽数被包围,没有漏一点缺角。

      门口的黑衣直接拔刀劈开木门,谁曾想迎面而来的是把直面而来的剑。

      柳辞眯眼定睛一看,正是穿着灰褂子手执长剑的云水,他挥出的每一剑都是用章法的,全然不似无厘头的苍蝇到处乱撞。

      门前的两个黑衣被他迅速制服在地起不了身,可还有其他人在周围伺机而动。

      “小心!”徐毅鸿在门内大喊着,他举起挂在墙上的大刀向突袭云水的人砍去,用刀的样子像是个练家子,但不知为何他的动作看起来总是那么奇怪。

      眼看着房屋上的人也跳下去,外围的人也朝他们拢去,柳辞捣鼓了下箭袖,瞄着底下的人射去。

      顿时,又倒了三个,人没死,但脚中了柳辞射出去的淬满麻沸的箭支,想爬都爬不起来,想咬爆嘴里的药丸都没力气。

      柳辞飞身下去,抽出缠腰软剑,三五两下挑开了把云水他们包围的圈。

      “大妹子!!又是你!!”徐毅鸿没看清她的脸,但是认出了那把游蛇似的软剑。

      “是啊,徐大哥又是我。我说大哥你这是惹谁了,怎么三天两头都被杀,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可就说清了啊。你说是吧?云水师父。”柳辞灵活的在剩下的五人中间穿梭,用的软剑此时像绸带般指哪打哪,竟往那几人的麻穴打去。

      云水不语,只是默默地护好徐毅鸿,顺便盯着地上躺着的几个,防止他们暴起突袭。

      柳辞从徐毅鸿屋里拿了三五根麻绳,把所有黑衣捆住,排排撂在铁匠铺后面的小巷子里。

      “先前我不是想求师父解惑吗?不知现如今可有这机会。”

      跟在她身后的云水闻言,顿住脚步,“柳姑娘但说无妨。”

      “我瞧师父也是个聪明人,那我便不打诳语,直话直说了。”她慢慢走近,“这前后两次我与师父相遇的时间和地点太过巧妙,不知这究竟是我们的缘分太深,还是师父另有隐情?”

      没等他回话,她继续问道,“不说我见人千百,而我时常去庙中祭拜,可我观大多僧人皆不习武,即便是武僧,他们的武中门道也与师父你的全然不同。”她背对着光,将面容隐在月色之中叫人看不清,“师父反倒像是家族相传的武道类别,有章有法,颇为眼熟。”

      云水听她说完周身暴起杀意,但他却只是转了转佛珠,合十了双手,“柳姑娘心思灵敏,想见不过几面,出手不过数招,便让姑娘看去了家底,只不过姑娘要知,这乱世,知道的越多越是活不久。”他低念阿弥陀佛,“今日我不杀姑娘,但望姑娘今后莫要再多过问。”

      柳辞哈哈笑了两声,“师父这话说的,你当真杀得了我吗?”她抬头望向天空,吹响了无声的铜笛,“世人不是说我佛慈悲,怎的到师父这里就要喊打汉杀了?”

      云水不欲再说,转身准备离开小巷,“师父这就要走了?可我话还没说完呢,先别拒绝我。”柳辞接住飞下来的鹰,取出上面的纸条,撒上荧光粉看清了字迹,而后勾起嘴角,“或许我们查的是一件事,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说是吧,朝中罪臣夏忠次子,夏承泽。”

      快要踏出巷子的人,听到最后三个字时猛地回过头,将快要跨进灯笼照耀到的的脚收回到了阴暗的小巷中。

      噼啪。油灯点燃放在木桌上。

      徐毅鸿看着僵持的场面支吾了下,“那个...二位要不喝点茶?”

      柳辞笑眯眯地,“那便多谢徐大哥了。正好我也有些渴了。”
      “云水师父呢?”她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有劳了。”云水合手微微低头。

      “行,那二位在屋里稍坐会。”

      徐毅鸿一出门,原本还有点声音的屋子顿时静了下来。

      柳辞托腮问道,“云水师父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云水一向平和的脸上有些恼怒,“柳姑娘你有什么便直说。”

      “那师父你说,我该是喊你云水还是夏承泽。”

      “我既已出家,往事凡尘便不再作数。”

      柳辞挑眉,眼中有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你不好奇我为何知你凡尘名字和身世?”

      看他直直地望向自己,她继续道,“师父不必如此开外,你要查的事便是我要查的事,我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不过是拿钱办事,与师父三次相逢想来还是有些缘分在的,不如师父便同我一道,想来二人之力多少还是强过一人单打独斗。况且师父本是朝廷余孽,要是被人碰见认出了,若是我在一旁还能你遮掩。”

      云水看着面前的女子神色淡然,什么算计心思,都被她自己说了出来,他也再没有什么好问的,他知道这大千世界。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或许有知道他往事的人,但是那些人即使是现如今走到面前也多半认不出剃了发与小时候的样貌没有太多重合的他,只是不知她是如何认出的。

      “师父可还是有什么顾虑?”柳辞看面前的人迟迟不出声,“可是怕我骗你?”

      云水闻言低头浅笑了下,“不然。那往后贫僧便与姑娘一道了,诚如姑娘所说,二人之力确是比一人强。”

      柳辞起身朝他作揖,“师父信我定不会吃亏。”她看着地面,心里发笑,她怎会不知,现如今这云水面上虽然与她同道,可心里绝地是不信她的,不过是她如今缠上了他,又惧她武功高强,短时间内奈何不了她,只好应了此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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