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痛》过山峰

7、他给我当媳妇儿还差不多！

　　吃完团圆饭，我们又打了一晚上的麻将，虽然输得挺惨，但是玩得很开心。
　　零点的钟声响起，我们一起跑出去看烟花。
　　林清颂出来玩完全没注意温度，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就出来了。
　　“傻小子，穿这么少感冒了怎么办？”我边说边直接敞开我的羽绒服外套把人从背后搂进我的怀里。
　　林清颂明显地僵住，我还奇怪了一下，问：“怎么了？”
　　“哥，你觉得我冷可以脱了给我穿。”林清颂说。
　　“屁呢，那我不冷了？”我笑：“省得进去拿，这样抱着还暖和。”
　　这年头林清颂还矮我一个头，站在他身后搂着他的时候下巴还能搁在他头顶。
　　墨黑的天空绽放出五彩缤纷的烟花树，我们在这喜庆的声音中大声高呼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宝。”我说，然后把兜里的红包拍到他的肚皮上：“拿好，今年也要开心。”
　　林清颂半转过身来，在我耳边也喊：“谢谢哥，新年快乐！”
　　他的距离离我这么近，天空乍亮的瞬间我能看清他的脸，长长的睫毛，好看的眉眼，眼睛清澈明亮，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带着孩童般的天真。
　　可真漂亮啊。
　　我头一次这么感慨，我家没有丑基因，从小到大自知我弟也不是个丑孩子，但我从来没夸他长得好看，甚至其实都没怎么近距离地认真观察他过。
　　这么近的距离，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侧，瞳孔里倒映着我的脸。对视的时候好像突然时间静止，空手停止流动，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脏骤然加速，然后爆竹声盖住了我的心跳如鼓鸣声。
　　这是什么感觉？好奇妙，奇妙到我第一反应不是想把人推开而是把他搂得更紧。下巴埋到他的肩窝处，我仔细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明明都是用的同一款沐浴露，却还是觉得他身上格外的香。
　　“小宝。”我小声念叨了一下。
　　“哥。”林清颂突然抬手轻轻地搂了搂我：“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说完这话他就松开了我，直接往房子里跑进去了，留我在原地愣了十几秒。
　　等我反应过来时，嘴角都上扬得有些僵硬了。
　　这傻子！好端端的说什么呢？

　　年年都喜欢在除夕夜爬上我的床的人今年却没有，我摸着旁边冷清的一片实在是不甘心，拎着枕头直接杀进了他的卧室。
　　我进去时林清颂给吓了一跳，猛地用枕头往旁边扑了一下。
　　“藏鬼呢？”我挑了挑眉。
　　“就，没有，不是！”林清颂边说边下意识往那边移动。
　　“飞机杯？”
　　“没……”
　　“片儿！”
　　“不……”
　　“还是……”我飞快地扑过去，直接把人压在身下，从背后固定住他的双手，然后把剩下的话补完：“……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有！”林清颂猛地瞪大眼睛，直到我从他手中抽出那张照片。
　　说实话，当我摸到那个东西是照片的时候心里是紧张的，心想万一这个照片上是他喜欢的人呢？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在除夕夜突然拉他起来夜谈吧？这可不是个开启快乐新年的好兆头。
　　可是不谈我心里也不舒服啊，该如何正确的引导或者说是对待？
　　如果这人长得比我丑我就得嘲笑他什么破眼光，连哥一根汗毛都比不上的人有什么可喜欢的劲儿？
　　如果这人长得比我帅……啧，天底下还有比我长得帅的人吗？
　　玛德，如果真长得比我帅，那我只能骂他肤浅，这年头光看皮囊顶个鸡毛用？关键的是品格！人性！道德！
　　我一边僵硬地笑着从他手里抽出来一边脑子飞快地胡思乱想。
　　直到看见那张并不陌生的脸，然后我猛然松了一口气，放松地笑着狠狠地掐了掐他的腰。
　　原来照片上的人是帅到惨绝人寰的我啊！
　　林清颂最怕痒了，被我掐着在床上像蚯蚓一样乱拱，边笑出泪来边连声道歉：“哥哥哥，我错了，哥我错了，别挠我了……”
　　用他私藏的那张照片在他漂亮的脸蛋上轻轻拍了拍，我半压在他身上：“干嘛呢你？你哥还没死呢。”
　　林清颂红着脸一声不吭。
　　“今年怎么不过来睡了？”我问：“还得我找来，还用照片代替？”
　　“我那不是想提前适应一下嘛。”林清颂嘟囔一句。
　　“什么？”我这回是真没听清。
　　“我说我提前适应一下，又不是能年年跟你睡。”林清颂的声音大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谁说的不能？你还能离开这个家？”
　　“你肯定要结婚的啊。”林清颂说。
　　我有些无奈到想笑：“这多遥远的事儿。”
　　林清颂偏开脸：“迟早的事儿。”
　　单手卡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正看向我，我俯身凑过去，笑道：“怎么看起来不大开心啊？说好的新年也要开心的，真不给你哥面子。”
　　“你要是结婚谁开心得起来啊。”
　　“说了多遥远，”见他不说话，我微微叹气：“好，哥和你保证，不结婚好不好？”
　　林清颂立马弯唇：“哥，这可是你说的啊。”
　　“昂，我说的。”我点头。
　　我说得信誓旦旦，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搂着我弟看烟花，闻着他身上的沐浴露味，抱着他同床共枕，我从来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他说最最最喜欢我了，我又何尝不是最最最喜欢他了。
　　只是我还没能立马开窍，这喜欢和喜欢究竟有什么区别。

　　新年一过，日子恢复平常。
　　林清颂也进入了比较关键的高二下学段，我看他学习那么辛苦，每天晚上总想着带他吃些新花样补补脑子。
　　外面买总是没自己做的用料足，卫生也不怎么干净，所以我还特地找小姨学习煲汤煲粥保营养。
　　可能因为我太过于上心，连杨森传都注意到了，还嘲笑我说像个小媳妇似的。
　　去你的小媳妇！
　　我不屑一声。
　　他给我当媳妇儿还差不多！
　　说完这话我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也没多想。
　　杨森传只是冲着我一个劲儿乐，最后又跑来帮我打下手，偶尔还传授些保留鲜美味道的诀窍。
　　你对你弟真好啊～
　　杨森传感慨道。
　　那是～那可是我弟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贵弟弟。
　　你现在对他这么好，到时候他真离不开你了。
　　一家人谈什么离不离开的？起开别挡路，把菜篮子递给我。
　　杨森传往旁边一挪地，过了会儿才开口。
　　未来你也要结婚吧？
　　我不结，我又不着急，而且我和我弟说了，我不结。
　　你不结你弟总得……起码也会谈恋爱吧？到时候你这个哥的地位得往后靠了。
　　我超他敢！我可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
　　杨森传这话突然又提醒到了我，说起来我弟喜欢的那人到底是谁啊？瞒了我这么久竟然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
　　愣神的功夫，杨森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问我，也可能是纯感慨，你不觉得你对你弟好的太过了吗？或者说是关系太过亲密了？
　　你这话说的，兄弟俩的关系不亲密那还跟谁亲密去啊？
　　关火，重新腾在一个锅里保温。
　　香气溢满厨房，我冲客厅的人喊，你要不要带点回去和小阳一起吃？
　　不用，我们今晚出去吃。
　　他说完我应了一声，又从厨房探出个头看他，对了，你今天特意来找我什么事儿啊？
　　谁说我是特意的？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
　　沙发上的头都没回，坐在那美滋滋地掐手机。
　　瞅瞅这腐朽的恋爱味，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儿的话您的时间多宝贵呐，天天泡蜜罐子里还稀得往我这跑？
　　杨森传打了个响指，回头冲我一笑。
　　我就想问你，你那套房卖不卖？
　　你说你们现在住的那个？
　　嗯呐，你那房挺好的，我想买下来，这样他工作距离也方便，而且总比回这边的家好吧，房子大太没人味儿了。
　　你俩住进来不就完事儿了吗？不过，你说买也没必要，我直接送你俩得了，当什么礼物哈哈。
　　我就先给你打个招呼，具体的我还得和他商量一下。杨森传说完就起身。
　　这就走了？我问。
　　走了，下次再来尝你的手艺。
　　没下次了，过时不候！

　　杨森传走了，我也到点去接孩子放学回来了。
　　初中高中为了让林清颂有个良好的住宿环境，我都没安排他寄读，走读就是早起晚睡的辛苦，不过他也从来没抱怨。
　　站在校门口等他，学生已经陆续出来了。
　　我的视线从面前经过的人群一一扫过去，他今天出来的时间还比较晚，出来的时候旁边还跟着一个比他高的男生，两人有说有笑的，那步伐迈得又小频率又慢，跟踏马散步似的。
　　喂喂干嘛呢你俩？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林清颂从出来压根没往我这个方向看过来，旁边的那个大高个长得还行，肩宽腿长，胸膛也开阔。
　　啧，这小子该不会就是他喜欢的那人吧？
　　我叉着腰，脸上带着怨气看着他俩朝我走过来。
　　这是我哥。
　　我听见林清颂的声音。
　　不等林清颂先喊我，旁边的大高个先开口了。
　　哥哥好。
　　好个屁！谁踏马是你哥？我心想，但是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冲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今天下课这么迟？我问。
　　没有，是我拉着小颂讨论了几个习题，不好意思啊哥，耽误你们回家了。
　　大高个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
　　还小颂？叫得怪亲密的哈。
　　他这么说我还不好下脸，于是冲林清颂偏头，示意他上车，然后看向面前的人，同学你住哪儿？顺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吧哥，太麻烦您了。
　　没事儿，我哥不怕麻烦。林清颂突然蹦出来说，然后打开车门让他进去。
　　我盯着林清颂那张脸突然有些气闷，结果他又冲我傻傻一笑，说，反正顺路，对吧哥。
　　败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