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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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恂归去不久，王氏便带着三个儿女登上了户部侍郎王炘的府门。
刚一入府，王氏便和王老夫人哭作一团，身边的儿女和老仆都不知如何相劝，只得等她们哭罢了，才上了帕子和茶水，让两人好好缓缓心情。
王氏用帕子轻轻擦着眼角，对着坐在主位的王老夫人道：“伯娘，若非是事到临头，侄女也不敢贸然打扰到您，只是侯爷还关在狱内，阿恂又被派去了漠西，如今这镇西侯府，便只剩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说罢，扶着桥络的手又小声哭了起来。
王老夫人一擦眼泪，对着一旁的桥恪挥挥手，桥恪立时走了过去，站定在王老夫人身前，任她打量了好一番，才支支吾吾叫道：“外伯祖母，您保重身体。”
王老夫人摸着他的手，轻轻一拍，感叹道：“年前见怿儿时已然是翩翩少年，如今再看阿恪，也是长大了不少。”
一旁陪坐的王家长媳也立刻接了上来，“如今府上事情繁乱，饶不得儿女们也懂事不少，璃姐姐可要保重身体，侯爷还需你来操持整个镇西侯府。”
王氏抽噎两声，松开桥络的手，看向王家长媳，“弟妹说得是，只是如今侯爷还在狱中，我总是有些心慌。”
王老夫人叹息一声，推开老仆递上来的帕子，又轻轻松开桥恪，一脸正色道：“此事你放心，刑部审查还未开始，谅他们也不敢对侯爷动手，你伯父也在朝内诸多斡旋，观圣人神色，当是还有转机。”她的目光又落到了远处的桥络和桥绾身上，“阿恂能被重新派到漠西，自是一个好兆头。”
“伯娘说得对。”王氏轻轻望向了王老夫人，目光恳切，“侄女也不懂朝中之事，只是……”
王氏一言未尽，便听得帘外传来仆役的呼声，接着厚重的门帘被掀开了，王炘跨步走了进来。
王老夫人立刻站起身子迎了上去，“老爷，今日早朝下得如此早？”
王炘扫过堂内众人，走到堂上坐了下来，老仆递来一杯温茶，他接过饮了两口，才叹气回道：“今日也没什么事，圣上便让我们早早回去了。”
“可要先吃些什么，厨房都准备妥当了。”王老夫人接着道。
王炘一挥手，拦住了她，抬眼看向立在堂前的三个孩子，转头对着王家长媳道：“时辰还早，老大媳妇，你带着三个孩子先去吃点东西。”
王家长媳眼观六路，立刻站起身来，对着王炘一行礼，便招呼着老仆带着三个孩子走了出去。
门帘又重新落下，堂内便只剩下了王炘、王老夫人和王氏三人。
王炘又饮了两口茶，才对着依旧一脸愁容的王氏道：“你父亲虽不喜俗事，听闻了宗玄事后，也去了书信于我，求我多加看顾。”
“多谢伯父，您与父亲年事已高，身为子女本不该烦扰，都是阿璃的不是。”王氏轻声回道。
王炘却叹气道：“我们本就是姻亲，此事我定会竭力。”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如今虽说圣上的态度有所缓和，朝内诸多老臣也愿鼎力相助，但毕竟事关重大，圣京城内却无桥氏族人出面，总归有些力不从心。”
王氏一怔，随即缓缓道来，“伯父说得是，只是如今阿恂被派去了漠西，家中除了幼子小女，便只有我这个妇人。”她抽噎两声，忐忑问道，“若是可以，我也当……”
“阿璃，你糊涂啊。”王炘打断了她的话。
一旁的王老夫人也赶忙接上话来，“老爷若是有什么好的法子，不妨直接跟阿璃说说。”
王炘摇了摇头，慢慢道出，“虽说桥氏本家盘踞漠西已久，但到了你们这一代，总归是人丁飘零，后继难续，饶是再大的权势，如今宗玄一出事，便是满盘皆崩。而如今这钦州桥氏，虽说地位不显，已落旁支，但到底与你们漠西桥氏是一族，若是由他们出面，不仅更为妥当，还能令你们重修旧情，以壮桥氏。”
王氏怔怔，半晌才回道：“因着长辈仙逝，这钦州桥氏已与我们漠西久无来往，如今出了事情，才去找他们，是否，是否有所顾虑？”
“自是会有顾虑，但一个桥字分不出两家，你们漠西桥氏在高位时，自然没什么干系，但如今出了事情，若是有心人作怪，难免会有什么牵扯，再者若是宗玄起覆成功，于这雪中送炭的钦州桥氏，便是大大的好处。”王炘观王氏仍旧有些顾虑，便又补上了两句，“阿璃，行与不行，自当竭力以试才知。”
王氏的手帕轻轻放回身前，她定定道：“侄女明白了。”
……
甫一到家，桥络几人扶着王氏刚下了马车，门外的桥老叔便赶了过来。他上前两步，站在外围对着王氏道：“夫人，白马书院的陈夫子来了，说是要寻小公子。”
桥恪一听，先是一怔，立时又有些惶恐起来，“夫子来此作何？”全天下能令桥恪害怕的，除了父亲兄长，便是夫子，如今他久不去书院，夫子又亲自登门，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王氏轻拍他两下，安抚道：“莫慌，我们先去见见。”
说罢，几人便直接入了中堂，刚一入内，便看到云姨娘在招呼陈夫子，两侧的婢女仔细侍候，一看到王氏归来，云姨娘立时便站起身来，对着门外问道：“夫人回来了？这是白马书院的陈夫子，来寻小公子的。”
王氏点点头，又对旁侧站起身来的陈夫子伸出了手，“夫子请坐。”话音刚落，堂内几人除了桥恪，便都坐下了。
桥恪站在王氏身侧，有些扭捏道：“陈夫子安好。”
陈夫子微微点头，继而从容不迫地对着王氏道：“夫人，老夫今日前来，是为桥五公子学堂之事。”
王氏颔首，“夫子请讲。”
“老夫想问问夫人，五公子这学堂，是上也不上？”陈夫子的声音如水滴入川，掷地有声。
“自是要上的。”王氏应声回道，“只是近几日府中诸事繁多，才以致……”
王氏的话未尽，陈夫子已然起身站在了堂前，他对着王氏行礼道：“既然夫人已经言明，可令五公子明日准时归书院。”忽而又将目光落到了桥恪的身上，眼中隐隐带着严厉，“如今春节已过，书院课堂都已开课，且不可耽误了课业。”
桥恪忙对陈夫子行了一个大礼，诚惶诚恐道：“学生明白。”
陈夫子不再多言，对着王氏和云姨娘行礼后，便告辞离开了镇西侯府。
此中插曲刚过，桥恪还未从惶恐中离去，便听得王氏挥退了下人，对着屋内几人说起了今日在王家的事情。
“王大人的意思是，让夫人去求钦州桥氏？”云姨娘犹疑问道。
王氏点了点头，看向了仍旧怔怔的桥恪，“此去我本打算带上几个孩子，只是阿恪，想来仍旧需要留在京中。”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桥恪身上，桥恪也反应过来，只得讷讷道：“母亲放心，我留在家里就好，再者，陈夫子今日也来了，我也不好再耽误课业。”
王氏颔首，只是有些犹豫，座下的桥络瞧出她的为难，开口问道：“母亲可是还有什么犹豫？”
王氏叹气，缓缓道来，“此去路途遥远，若是京中无人，我只怕你父亲……”
“外伯祖父不是说可以帮父亲尽力斡旋，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麻烦，再者如此大案，刑部审理必是慎之又慎。”桥络劝道。
王氏仍旧有些犹疑，只是看向了桥络，又看向了桥绾，几番纠结之下，就连云姨娘都忍不住插话道：“夫人且放心，我定会守好镇西侯府，侯爷那里，我也必定日日关问，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桥绾接话道：“不若我也留下，和小弟姨娘一起。”
桥恪也欲接话，却被桥络打断，“不行，钦州与我们关系本就疏远，阿恪不去，已不是失了一机，若是绾绾再不去，便是把钦州的脸踩在地上。”她看向王氏，定定道，“母亲若是有虑，可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一来可以试探宫里的态度，二来也可以言明我们此次出行。”
“去钦州本就是求人办事，如此大张旗鼓是否不妥？”云姨娘疑问道。
桥络的目光定定放在王氏身上，语气沉重道：“如今整个圣京都盯着我们桥家，又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给那些暗地里蠢蠢欲动的提个醒，我们桥氏，失了漠西，还有整个钦州，作保。”
王氏抬眸看向了桥络，眸底透出一丝不可置信，对远方未知的犹疑，在这几番震动打压下，已令她不敢再赌。
桥络无奈，只得给她又下一剂猛药，“二哥临走前言明酌牙滩一役疑点重重，其中关键就在一斥候孙置身上，父亲也已派墨白前去通州查探孙置家底，此去钦州，我可趁机前去通州与墨白相会，若是能找到孙置，说不定漠西战败之事还有转圜。”
王氏一怔，迟疑问道：“竟有此事？”
桥络重重点头，一时间，屋内众人皆是怔愣不止。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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