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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神秘人 ...

  •   "哧——"正喂酒的舞姬噗嗤一笑,手中酒杯都抖了抖,达鲁仁牛眼一瞪,炸雷似的冲秦知归吼:"爷不过瞧你这汉女皮子滑溜,想摸把新鲜,倒成要揍你了?"

      秦知归闻言眉头一皱,捏着嗓子朝仆固隽珩装害怕:"他那熊掌似的巴掌抡起来,活脱脱要往人脸上招呼,少主您明鉴,我这些时日三天两头挂彩,可不就见着就害怕么?"

      "哦,是吗?"仆固隽珩就着美人指尖抿了口酒,喉结滑动间懒洋洋道:"达鲁仁,你吓到我的奴隶了。"

      "你的奴隶"达鲁仁咧开嘴大笑,扬手指向秦知归:"这郾城,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那你大可一试。"仆固隽珩眼皮半阖,将酒盏撂回矮几上,达鲁仁把手中弯刀插回鹿皮腰带,摊开巴掌道:"来,用我们的方法解决。"

      "依你。"舞姬退去,仆固隽珩站起了身来,与达鲁仁对峙而立的身形宛如两座高山,秦知归仿佛那山下的羔羊。

      依着胡人决胜的规矩,二人当即摆开摔角架势,两条胡汉子扎稳马步,双腿微屈,双臂如铁钳般锁住对方肩背。达鲁仁眼中凶光暴起率先发难,却叫仆固隽珩拧腰转胯,一个背摔将他抡翻在地。达鲁仁不服,喘着粗气还要再战,仆固隽珩却眼皮都不抬,径自抬脚跨过了那躺在地上的人。

      达鲁仁哪受得住这般羞辱,弹起身子就要扑向仆固隽珩,岂料刚窜出半步,两把弯刀已锁住他的咽喉,秦知归跟着仆固隽珩踏出群芳楼时,身后还带着达鲁仁的咒骂。

      "可惜,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头。"秦知归在仆固隽珩身后小声感叹,没想到那达鲁仁竟是绣花枕头一个,武力值上全然与仆固隽珩不在一个水平。

      "嘀咕什么呢?"仆固隽珩常年习武耳力过人,自然的接上了秦知归的话头,秦知归也顺嘴道:"我说可惜了..."话音未落,突然捂了嘴,仆固隽珩却转过了身来,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哪处可惜?"

      "就..."秦知归挠了挠下巴,硬着头皮搪塞:"可惜方才那人空长个头,竟被少主一招撂倒,要我说——就是这么大一头猪,也当多挣扎几下罢。"

      "一头猪?这比方倒是有趣。"仆固隽珩摩挲着腰间刀柄,嗤笑出声道:"达鲁仁自诩胡卢勇士,却不知他那些亲卫比绵羊还温顺,没一个敢在他面前显露真本事。"

      "敢情是个被阿谀之徒捧出来的草包。"秦知归算是知道他为何这般猖狂了,可不由得又为自己的处境发起了愁来,达鲁仁虽是个草包,可眼前这位却是真猛啊,日后该如何脱身?

      "走吧,赶在宵禁前回府。"望着逐渐被城墙掩没的夕阳,家家户户落了门板,秦知归这才知晓,自打一年前胡人入城,日头刚落就得封街闭户,为了防止霍家军残部的重组,夜晚的郾城只有胡兵的马蹄声。

      蛮族入城并未大肆屠杀,反而对朝廷封锁了消息,奇哉、怪哉。

      仆固隽珩的宅院离白日里探望九郎的住处没多远,两人踩在落日前回了府,外头街巷已寂无人声。

      "少主,这位怎么安置?"院里迎上来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目光看向秦知归问道,仆固隽珩脚步未停径直往内院去,漠然撂下话:"马厩柴房,随意。"

      ......

      秦知归如羊落虎口,能保命足矣,也无从挑剔,老老实实跟着管家绕到后院的柴房,抬眼四下打量,却发现这处修缮得不错,是座两层的木楼,二楼特意隔出了间给下人住的屋子。

      管家把人带到地方就走了,奔波了半日的秦知归有些倦意,合眼小憩却沉沉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是夜深,窗外蝉鸣声阵阵,她倚在床头瞧那洒进来的月光,总觉得这月光有些清冷,不似山谷间那般朦胧,正想着,手指无意蹭过唇瓣,恍惚又嗅到那股熟悉的龙涎香味。

      转眼过了半月,郾城中却没有顾成渊半点音讯,秦知归心中猜测着他的去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那人怕是不得不折返盛京了。

      夜阑人静,正在秦知归沉思之际,一阵踩踏在瓦片上的脆响声突然传来。

      "谁?"秦知归汗毛倒竖,她撑着床沿慢慢起身,向窗外看去,刚探出头,一抹黑影挟着夜风猛的钻进了屋中。

      "你是..."秦知归大惊失色,"休得做声!"黑影翻进屋后突然踉跄倒地,哑着嗓子警告秦知归,那嗓音半阴半阳,活像宫里的太监,他蜷在墙角,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反射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秦知归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僵在原地盘算脱身之计,外头街面却忽然传来了嘈杂之声,她顺势抬眼一瞥,只见几个胡人的轻甲兵士正举着火把挨户搜查,领头的驻足在后院门口正要砸门,突然被人拽住他手臂呵道:"使不得!这可是仆固首领的宅子——"接着蹦出一串叽里咕噜的胡语,火把晃了两下便往另一处去了。

      "人已经走了。"秦知归朝暗处那黑影小声道,那人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却没动作,"他们追的是你?"秦知归试探性的问道,黑衣人依旧沉默,只把匕首匕首收了回去。

      "你不是胡人?"见他不愿作答,秦知归撞着胆子拾起一根烧火棍,缓缓朝他走了过去:"喂,你怎么了?"瞧黑衣人好像没了反应,秦知归拿棍子往他肩上捅了捅,刚戳上肩头,那人原本死死按着腹部的手掌突然垂落,浓重的血腥气直往秦知归鼻子里钻。

      "伤着了?"她指尖发凉,连忙转身将门窗闩上,手中的烛台燃起,映着地上洇开的一滩血迹。木雕面具严严实实扣在这人脸上,模样全遮住了,秦知归就着烛光细看,他身形十分瘦小,腹部有道血肉翻飞的刀伤,血把夜行衣都浸透了,暗色布料裹着叫人瞧不出来。

      "喂!"她搁下烛台推他肩头,"还活着么?"见人没动静,秦知归便伸手去揭他面具,想瞧瞧还有没有呼吸,可指尖刚触到面具边缘,便见那双眼睛猛然睁开,一把扣住了秦知归的手腕。

      烛火猛地一晃,秦知归被他突然睁开的眼吓得往后一缩,小声解释道:"我当你要断气了,想探探鼻息。"黑衣人闻言哼了一声,箍着她腕子的手却直打颤,秦知归不忍看他死在此处,掏出杜若给的青瓷瓶在黑衣人眼前晃荡两下:"这是止血药,你要肯发誓不害我,我就给你上药。"话音未落,黑衣人眸光一滞,缓缓点了点头。

      瞧他应允了,秦知归也不再犹豫,捏着药瓶一股脑全撒在了伤口上,扯了他的夜行衣将伤口牢牢包扎了起来,好在杜若给的药十分管用,转眼血就凝住了。

      黑衣人瘫在地上闭眼调息,秦知归把自个儿的褥子拖出来团成卷,垫在他脖子底下,让他躺得舒服些,一切做好后,她蹲在一旁边戳了戳那人胳膊问:"犯宵禁被追成这样的?"

      那人依旧沉默着,要不是之前听过他开口,秦知归真要以为自己捡了个哑巴。她借口要洗漱,去厨房要来热水,把窗台和地板上的血迹都仔细清理了一番,末了捉住黑衣人血痂斑驳的手,也给擦了个干净,可这手却叫她越瞧越熟悉,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这双手骨节细小,十指纤长,看上去无论如何都不像男人的手,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呢?

      一时想不起来,秦知归只得带着疑惑歇下,只是帮人帮到底,她每隔半个时辰总要起身查看黑衣人的情况,好在整夜无事,天边刚泛起一丝微光,沉睡中的秦知归便听得一阵窸窣之声,睁眼一看,房中哪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这便能走了?"秦知归惊叹于黑衣人的恢复力,忽然忆起前些日子自己受伤高烧时,可是连翻身都艰难...不对!她猛地坐起身来,直勾勾盯着地上那青瓷药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在医馆养伤的半个月里,那双替她换药的手渐渐与昨夜黑衣人的手重叠了起来。

      "搜!每个角落都仔细搜!"

      纷乱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搅碎,秦知归扑到窗边一看,正看见昨夜那队轻甲卫已涌入后院,仆固隽珩也在其中,她连忙将团在地上的被褥甩回榻上,拾起药瓶塞进衣襟,好在昨夜清理得干净,倒没留下什么显眼的痕迹来。

      "砰砰砰!"刚确认屋中没留痕迹,房门便被砸响,秦知归慌忙装出刚睡醒的模样,拖着步子去开门,轻甲卫鱼贯涌入,四散开来一寸寸翻查屋角墙缝,秦知归一颗心高高的悬着,颇是害怕他们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你!"轻甲卫的头领与仆固隽珩一同进了屋,此人眼如胡蜂,声似豺狼,他径直走到秦知归面前,凶神恶煞的问道:"昨夜可有看见什么可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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