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汽水与钢琴键下的心跳》肖七七q

10、第 10 章

　　未经触碰的潮汐

　　肖凌闭着眼被牵引前行，帆布鞋底传来奇异的绵软。咸涩的风突然灌满鼻腔，海鸥鸣叫刺破耳膜时，蒙眼布被轻轻解开。

　　三十七颗贝壳缀成的项链垂在眼前，范琪的指尖沾着沙粒："欢迎来到我们的海。"她背后的浪花正把朝阳切成水晶糖，整片沙滩像刚拆封的礼物盒闪着微光。

　　这是肖凌第一次看见海——不是地理课本的插画，不是偷藏的海报，而是带着体温的真实。她忽然蹲下抓了把沙，看银灰色颗粒从指缝漏成时间之帘："比想象中更......"

　　"更什么？"范琪跟着跪下，亚麻裙摆浸在浪花里。

　　"更像你眼睛的颜色。"沙粒扑簌簌落进潮痕，肖凌的耳尖比初升的太阳更红。

　　她们沿着海岸线奔跑，在沙滩印下第一串足迹。肖凌忽然指着礁石群惊叫："看！天然画板！"被千年浪涛蚀刻的岩壁上，布满月亮形状的凹痕。

　　范琪从铁盒取出十二色蜡笔："当年没送出去的，现在补上。"

　　肖凌正把橙色蜡笔按在礁石凹痕里，海浪突然扑上脚踝。她慌忙后退，却踩到湿滑的海藻差点摔倒。范琪一把拽住她手腕："小心！这片的礁石长满藤壶，锋利得很。"

　　"那边有东西！"肖凌突然指着浅水区。一条缠着渔网的死鱼正卡在石缝里，塑料绳随着潮水起伏。范琪卷起裤腿就往水里走："得把网扯出来，会缠住海鸟。"

　　海水浸透运动鞋时，肖凌打了个冷颤。她蹲下来用钥匙扣上的小刀割渔网："你按住那截绳子......对，就那里！"两人手指被尼龙绳勒出红痕，终于拽出整张破网。范琪突然倒抽气——她的脚踝被暗处的藤壶划了道血口。

　　"别动！"肖凌扯下发带扎住伤口，"我去找点淡水冲洗。"她转身要跑，被范琪拉住："用这个。"范琪从背包侧袋掏出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本来是泡面用的。"

　　"你居然带泡面？"肖凌边冲洗伤口边瞪她，"说好的海边大餐呢？"

　　"以防万一嘛。"范琪疼得皱眉却还在笑，"比如现在，泡面可以安慰伤员。"

　　处理完伤口后，肖凌当真翻出小锅煮泡面。海风把火苗吹得东倒西歪，范琪用笔记本当扇子护住火："盐放多了！"

　　"是海水溅进去的！"肖凌搅着面条，"将就吃吧，范大小姐。"

　　正午的太阳把影子缩成脚边的黑珍珠。肖凌翻开信封，泛黄信纸上的字迹被海风诵读：

　　「明天要和你去的海，应该有会发光的沙子」

　　话音未落，范琪突然拉着她奔向岩洞。漆黑洞穴里，满地贝壳随着脚步亮起幽蓝荧光，像把整个银河铺在脚下。原来这是种深海贝类，被昨夜的暴风雨送上岸。

　　"它们只在遇见命定的潮汐时发光。"范琪的银发夹映着蓝光，"就像我们。"

　　日落时分，她们找到棵被浪塑成螺旋状的浮木。肖凌掏出随身十年的钥匙圈，上面挂着迷你钢琴模型；范琪摘下银发夹，两件信物卡进木纹缝隙，瞬间被涨潮的海水镀上琥珀光。

　　当第一颗星坠入海平线，肖凌忽然脱掉鞋子："来验证小时候的幻想！"她们手拉手冲进浪花，咸涩的预言涌进口腔：

　　「如果海水是甜的，我们就永远不分开」

　　浪头打来的瞬间，肖凌尝到范琪唇上的橘子香。她们在泡沫中大笑，原来大海的滋味取决于亲吻的对象。

　　午夜潮声中，她们用漂流瓶封装今日的贝壳。肖凌突然指着瓶中信笑出泪花——那张"海应该有会发光的沙子"的信纸背面，不知何时被范琪添上了新句：

　　「预言实现时，所有的等待都变成糖果的包装纸」

　　帐篷褶皱里的永恒夏日

　　帐篷拉链卡到第三次时，肖凌终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范琪笑得手电筒乱晃："让你非买这个打折货！"

　　"帮我扶稳支架！"肖凌用膝盖顶住摇晃的帐篷杆。海风突然掀起外帐，两人手忙脚乱扯着防雨布，像在和隐形巨人拔河。范琪的头发糊了满脸："左边！压住那个地钉！"

　　折腾半小时后，帐篷歪斜着勉强立住。肖凌瘫在防潮垫上："以后还是住民宿吧......"

　　"那多没意思。"范琪摸出睡袋，"你看这个。"她展示睡袋内衬的夜光图案——居然是歪歪扭扭的手绘梧桐树，"我找了三天才找到能定制的地方。"

　　深夜突然降温，肖凌被冻醒时发现范琪在翻找衣物。两人把所有外套堆成小山，还是冷得牙齿打颤。"过来。"范琪突然掀开自己的睡袋，"热量守恒定律，挤一起更暖和。"

　　肖凌僵硬地贴过去时，范琪突然噗嗤笑了："放松，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指甲该剪了。"

　　"明明昨天刚剪过！"

　　斗嘴声渐渐低下去时，远处传来渔船的马达声。肖凌突然小声说："其实我带了暖宝宝。"

　　范琪掐她腰："不早说！"

　　"忘了嘛......在背包最底层。"

　　"现在拿要钻出睡袋，会冻死的。"范琪把她搂得更紧，"就这样吧。"

　　晨光穿透帐篷，在睡袋上晕出淡金色波纹。肖凌睁开眼，发现范琪的左手正虚虚护在她耳侧——这个姿势像在阻挡并不存在的海浪声。呼吸间都是柑橘混着防晒霜的气味，范琪的发梢，随呼吸轻轻扫过她锁骨。

　　"装睡技术太烂了。"肖凌戳她鼻尖，范琪闭着眼把脸埋进她颈窝，"五分钟后有日出警报。"含糊的声音震得皮肤发痒。睡袋里的温度比预期更暖，肖凌突然意识到两人小腿不知何时已交叠成麻花辫。

　　帐篷外传来早潮拍岸的闷响。肖凌试图抽出手臂，却被更紧地箍住腰。"你睫毛扫到我耳朵了。"她偏头躲闪，范琪趁机把冰凉脚背贴在她脚踝，"取暖费。"

　　晨风掀起帐篷门帘的瞬间，咸涩空气卷着两人的衣角缠在一起。肖凌摸到范琪后腰处睡皱的T恤边，指尖无意识沿着那道折痕描摹。布料下忽然传来肌肉的紧绷，她触电般缩手，却被捉住手腕按在原处。

　　"这里，"范琪牵引她的手指停在某节脊椎，"上周练琴撞到谱架的淤青。"凸起的骨节像藏在沙滩下的贝壳，肖凌突然用拇指按压，"这样疼吗？"

　　吃痛的闷哼混着轻笑："谋杀亲......"尾音被突然贴近的呼吸截断。肖凌的鼻尖蹭过她耳后防晒霜结块的位置，"有盐粒。"舌尖迅速扫过那片肌肤。

　　范琪翻身把人压在充气枕上，额角的水珠正巧滴在肖凌眼皮。晨光在那滴水珠里折射出七色光斑，她透过这枚临时棱镜看见范琪骤然放大的面孔——这个吻带着薄荷牙膏的凉意，和昨夜偷偷含化的水果糖残存的甜。

　　"日出！"远处露营者的惊呼穿透帐篷。她们钻出睡袋时，海天交界处正泛起牡蛎壳的珠光。范琪从保温袋掏出便利店饭团，"赌五毛钱，蛋黄酱流到你指缝。"她故意把加热过度的饭团塞进肖凌掌心，塑料膜果然渗出暖黄的酱汁。

　　舔舐指尖时，肖凌瞥见范琪在用树枝画沙画——是两人挤在帐篷里的简笔画，特别标注了她翘起的呆毛。潮水漫上来吞没涂鸦的瞬间，范琪突然往她卫衣帽子里塞了团东西。

　　"喂！"肖凌反手摸出个扎着皮筋的贝壳，螺纹间卡着张便利店收据，背面写着：下次露营带双人睡袋。

　　收拾帐篷时发现昨夜没喝完的橘子汽水，气泡早逃逸殆尽。范琪就着瓶口喝了一口，突然皱眉："像止咳糖浆。"肖凌就着她的手尝了尝，"明明是你体温太高。"

　　返程大巴上，肖凌靠着范琪肩膀假寐，交握的手指正细细打量着对方的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