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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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瀑在悬崖上凝固成倒悬的银河，肖凌哈出的白气扑在范琪睫毛上，结出细碎的霜花。她摘下对方的手套，将那块随身十年的燧石按进她掌心："这次换你扔。"
范琪的指尖在石面凸纹摩挲——那些曾被肖凌摩挲过千万次的纹路，此刻正与她的指纹重叠，她忽然发现石缝卡着片极小的贝壳残骸。
"看好了。"范琪后仰的姿势像拉满的弓，燧石划破冷空气的瞬间，冰层深处传来水晶碎裂般的脆响。蛛网状的裂痕从撞击点蔓延，整个冰瀑开始簌簌震颤，坠落的冰晶在她们头顶炸成钻石尘。
肖凌从羽绒服内袋掏出绒布盒，两枚铂金戒圈在雪光里浮出星芒："你抢台词的毛病......"话音未落，范琪的绒线帽里滚出同款丝绒盒，戒圈内侧的刻痕正在共鸣——"L&F"
"要不要私奔？"范琪果然抢先开口。
肖凌笑着扯开围巾，露出脖颈挂着的两条铂金细链，链坠是候鸟，"你剪断的E弦，让我来修补吧。"当项链戴在对方脖颈上时，她贴上范琪耳垂，“我想绑你很久了。”
肖凌掀开冲锋衣下摆——保温袋里竟藏着瓶橘子汽水。
"现在喝像吞冰刀。"范琪刚说完，就被瓶口抵住嘴唇。气泡裹挟着十年前那个夏日的温度在口腔炸开，"我焐了三小时。"
冰瀑传来春汛将至的轰鸣，她们在雪地上摊开当年的铁盒。范琪初中偷藏的橙色笔帽，肖凌跳远比赛沾着沙粒的号码布，还有那张被泪水晕染的便利店收据，此刻正被拼成新的地图。
盒底粘着半张拍立得，画面里梁丽母亲穿着蕾丝衬裙侧卧在沙发，腕间的石榴石手链正在滴血。这是暴雨夜梁丽塞给她的"友谊信物"，背面潦草地写着：帮我记住她活着的样子。
肖凌突然把冰块按在她后颈："当年咬我的报复。"范琪惊跳时撞落树梢积雪，两人栽进蓬松的雪窝里。纠缠间有什么金属物件滚落雪地，是那枚断弦挂坠——此刻正将阳光折射成彩虹，投在肖凌当年被皮带抽打的旧疤上。
"熔点了。"范琪突然说。肖凌怔住时，唇上突然落下带着橘子汽水味的吻："冰与燧石的熔点，是37.2℃。"当她们在雪地里摸到对方手上同样冰凉的戒指时，突然同时笑出声。
"早料到了。"肖凌解开缠绕的项链，"所以我准备的链子能拼成候鸟迁徙路线。"两根铂金链的卡扣对接瞬间，北极星与梧桐树的坐标点正好重合。
走向越野车时，范琪的雪地靴突然打滑。肖凌大步流星在前，身影几乎要融进雪幕。"喂！"范琪喘着气拽她围巾，"什么时候学会走这么快？"
肖凌转身倒着走，"因为候鸟......"戒链在胸前晃成钟摆，"找到越冬地了！"
车载音响放出《未闻花名》时，范琪摸到方向盘下方贴着的便签纸。泛黄的纸上是肖凌高中时的字迹：「等我能开车时，副驾镶满贝壳」
“你怎么还在听这首歌？”
车载暖气蒸腾着柑橘香，肖凌的指尖在戒面纹路上轻旋。"因为每次前奏响起，就像打开当年的铁盒。"
肖凌踩下油门，越野车碾过冰层发出脆响，《未闻花名》刚好唱到副歌的部分。
"候鸟迁徙的秘密......"肖凌在变道提示音里提高嗓音，"不是执着南方，是相信裂谷对面——"
范琪咬开暖风口的橘子味香薰片："有笨蛋提前埋好了贝壳？"
雪地突然爆开阳光，后视镜里蜿蜒的车辙正将裂缝缝合。肖凌把范琪的指尖按在循环播放键上，金属按键微微发烫。
"是相信十年前没唱完的副歌......"胎噪吞掉后半句，但她知道范琪读懂了唇语——就像她们曾在教室后排，隔着流动的星河偷练这项技能。
十年候鸟日记
贝壳风铃撞碎晨光时，肖凌正陷在云朵沙发里摩挲日记本脊线。封皮粗粝的质感像被海水冲刷千年的礁石，内页却泛着图书馆旧书特有的潮气。
翻到“秋”那页，泪水突然模糊了钢笔墨迹：
「新学校的琴房总在凌晨三点反潮，我把肖邦夜曲也弹成便利店收银机的节奏。保洁阿姨说东方学生最守规矩，她不知道我在窗台养了盆枯死的橘子树——每片落叶背面都写着“吊车尾的胜利”。」
“跨年夜”的字迹洇着咖啡渍：
「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偶遇她的侧影，薄荷绿大衣沾着雪粒。货架后的速写本快被攥破，最终只敢买下她摸过的暖宝宝。收银员问要不要积分兑换橘子糖，我说留给迷路的候鸟。」
最皱的那页贴着褪色车票：
「辗转三十七个城市，终于搬进她隔壁公寓。望远镜里能看到她深夜改方案时咬笔帽，和当年在教室刻桌缝的习惯如出一辙。原来总监大人也会偷吃泡面，包装袋上的褶皱都是思念的形状。」
"你穿越半个地球就为当偷窥狂？"肖凌把人压进懒人沙发，泪珠砸在范琪锁骨处的鲸鱼刺青上。那尾十年前她随手涂鸦的鲸鱼，此刻正在潮湿的呼吸里摆动尾鳍。
范琪笑着抽出夹层里的拍立得：照片里肖凌正踮脚够便利店顶层货架，运动袜滑落到脚踝。"肖总监审项目时不总说......"她突然翻身调转局势，"要掌握竞争对手的全部动向？"
月光漫过墙上的贝壳标本架时，肖凌突然摸到日记封底的凸起。暗格里散落着车票与登机牌，每张背面都标注：
「今日与肖凌距离：XXX公里（附当天便利店小票）」
"你才是吊车尾......"肖凌的哽咽闷在范琪肩窝，"追个人要绕地球两圈半。"突然拽过对方手腕咬了一口，"利息收完了，该干正事了。"
范琪笑着亮出手机屏保——是肖凌去年在体检中心，抓着棉花糖哭鼻子的抓拍："当1需要先戒掉嗜甜症……"话没说完，突然被人扯掉发夹，"喂！我明天有跨国会议......"
"那就让视频会议看看......"肖凌把发夹别在自己乱翘的刘海上，"新任肖总如何驯服不听话的范总监。"
夜风掀起窗帘后的秘密地图，牛皮纸上用荧光笔标满航线。所有箭头最终汇聚在某座城市的便利店坐标，旁边贴着泛黄的收据：
「橘子味棒棒糖×10 ——致永不迁徙的候鸟」
当晨光再次镀亮贝壳风铃时，新任"1"正红着眼眶给偷拍证据分类。而真正的猎人端着蜂蜜水，在日记最新页写下：
「原来最高明的捕猎，是让候鸟自愿折断GPS。PS：她当1的样子像炸毛橘猫挥爪，建议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