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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八】回旋曲(1) ...


  •   谢郁堂下了车又往回走很长一段路,才回到鸿玺公馆——莫聪的房子——糟糕的户型、糟糕的小区环境以及糟糕的居住条件,最烦人的,停车困难。当然,这是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对它作出的评价。
      客观点,从便捷程度上看,这里离医院近,学校也多,以后孩子上学方便,莫聪应该也是考虑到这些才买的这里吧。
      这么想着,他已经进了小区,于是再次不可避免的蹙起眉头,腹诽一下,安保太差了,门禁都没有,什么人都往里进!

      上次为了找莫聪,他花了三天半的时间,托肖严的叔叔动用私人关系,逐级调看监控,才一点点摸清她的大致住址在鸿玺这边。
      其中的艰辛现在想来,还让谢郁堂不禁要蹙眉。

      那天莫聪出了华侨城,先是去药店,然后又到隔壁的罗森买冰激凌,买了一袋子,有四五个之多。他都不知道,原来莫聪那么喜欢吃冰激凌和雪糕。
      她是一路走到杨春湖站的。然后进地铁站。

      为弄清她在哪站下,谢郁堂先是和地铁控制中心的人问,别人不说,后来又是肖严的叔叔找了交通局的战友,一番沟通联络外加三万七的逐级打点送礼,才在两天后得知莫聪的出站口是小龟山,于是再次调看周边监控,果然看到她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扎一个马尾,疾步向前的身影。

      她怎么总那么执拗又坚韧,焦急迫切把一切都抛到身后呢?
      来往人影憧憧,加班的人们终于下了班,一股脑儿往地铁站涌入。
      而她逆向而行,往外走,她总在逆水行舟!

      当时的谢郁堂只一个劲儿想找莫聪去帮妈妈叫醒哥哥。因而对她再次消失在监控视频里,生出难以抑制的厌恶和恼怒。
      他还赌气似的想,他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要找寻她了!他真是受够了被迫找她的焦躁和盲目,他讨厌在人群里面一遍一遍看她那平淡无奇的庸常身影!他最最愤愤不平的就是,她竟然把他都给拉黑了!她以为她是谁?

      彼时满心恼怒的发问,却在今天有了确切的答案:她是他孩子的母亲!

      谢郁堂苦笑一下,穿过一片桂花林,途径花圃来到二栋大楼前。
      和第一次来的感受不同,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批判的心态审视它,他想,毕竟自己都主动走进来了,不可避免又无法改变的事,最好还是保持一定的克制。

      停止鄙夷和批驳,以正视的目光去审视这小区,谢郁堂觉得这里其实也不那么糟糕。
      桂花树的荫蔽和已经开了的小叶药栀子花,甚至让他产生一种宜人之感。他竟然开始自适应起了这里,他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寻找莫聪的每一步都有意想不到的疑难,那天在确定她的具体房号前,他花了整整一上午和物业协商沟通。
      出示身份证也没用,必须开具社会身份证明,证明他不是什么奇怪的跟踪狂!最后的最后还是发动钞能力,给物业经理五千块,他才帮忙查了一下业主登记册。
      果然查到了莫聪的信息。也间接证明,他确实是认识她的人。

      是经过不懈努力和恒久坚持,他才又重新站到她面前的。
      找到莫聪时的欣喜过望、热泪盈眶之感,后来在他敲响她的家门,看到她平静的目光以及从容淡定的举止,而烟消云散。
      那一刻,谢郁堂只觉得她虚与委蛇,狡诈刻薄。毕竟,在他的预计中,见到他,她本该露出吃惊的表情才对!就像日本那次一样。
      她要对他的到来表以不加掩饰的热切和喜悦,受宠若惊又情难自抑告诉他,让他找那么久,她很抱歉,然后拉着他,向他介绍她的新家,并允许他随时进入!
      可她没有。不仅没有吃惊,甚至没有表情。

      谢郁堂不擅长对莫聪展现温柔,他觉得她像一根针,要是对她太温柔,他自己就会像气球一样破掉。
      然而,远离她后,谢郁堂又后知后觉,她其实是一个驯顺又和善的人。
      她从来都只对他微笑、耐心询问、坦诚表达爱意、不拘小节忽视他的心猿意马、坚韧不拔应对妈妈的刁难,还勇敢跟着他去答疑解惑。

      为了离开,她没有用孩子要挟或者牵制他们,她甚至宽容又大度的饶恕了所有伤害她的人。
      她独自行走的身影,和那年冬天沉默走路时的样子如此相像,让谢郁堂忽然有些悲伤。
      同时也遗憾的发现,和她没有关系后,他根本没资格成为她的朋友。

      她有内生的锚,与外在无关。被她丢弃了的,他从此不再拥有特权,她的确是根针,仅限对他温柔又驯顺,现在爱潮退去,峰回路转,她回到自己本来的样子。他的心却被扎的生疼!

      谢郁堂出电梯时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手里拎着的补品,从家临出门前,付丽君嘱咐他叫他好好认错,要是莫聪不原谅他,妈妈抹下老脸给她下跪,求她原谅也在所不惜!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笃定,真心实意的恳切表情,真让谢郁堂哭笑不得。

      他会自己主动担责的,即便这会让他痛失所爱,永远失去蒋媛,他也愿意为之承担后果。
      敲响莫聪的家门时,谢郁堂坚定又果决的想。
      ?
      懦弱有没担当的男人真是要不得!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认、敢做不敢当的贪嘴老鼠、在父母跟前造谣哄骗的人渣败类。推卸责任声称自己是喝醉了才会失误犯错,一句‘我们分手吧’就想解决所有问题的蠢蛋呆瓜,苏菁晶到底看上那家伙什么啦!
      当然,苏菁晶现在也悔不当初,哭的稀里哗啦,她爸她妈怎么劝也劝不住,哭了一会儿又头晕,于是进到卧室躺下,由她妈妈在旁边看着。

      留下莫聪和姨父在众人的围观之下——程进雄的爸妈、哥哥以及两个堂兄外加一个表姐,一行六人把莫聪不到十二平的小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全都没有好脸色的瞅着她们俩,没什么耐心的蹙着眉。
      而故事的主人公,程进雄本人,据说是在参加暑期实践来不了,只电话知会了苏菁晶,要和她分手。
      然后他们一大家子就明确表达了,不会承认这孩子,也不同意苏菁晶生下他。一定要带苏菁晶去把孩子拿了才肯走,否则决不罢休!

      门铃响的时候,莫聪正在后悔自责,应该把碰面地点定在酒店,万一发生什么事还有监控和工作人员能从旁作证,再不济能有保安劝阻。
      现在她们寡不敌众,二对六绝无胜算,要是来的是程进雄,当然可能性很小,事态就更加恶化了不是!

      怀着乱糟糟的心情,莫聪打开了门,然后看到谢郁堂一脸凝重,露出严肃郑重的神情,似乎是要和她讨伐或者声张什么,让莫聪本就焦躁如麻的心更加恼怒不已。

      “你有事吗?”这种时候他来添什么乱!
      “啊,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路过顺便上来看看你——”靠,他怎么一秒就破功了,明明不是顺路,半个多小时车程,刚下车还走了十几分钟,汗流浃背口也有些渴了呢,“你的身体没事了吧!上次的伤?”额头已经看不到一点撞伤的痕迹了,至于肚子。

      “没什么大碍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关门了!”见谢郁堂拿目光从上到下扫视她,莫聪觉得很不悦,嘴上也没好气的下达逐客指示。心里也埋怨他真是闲的没事干了?跑来这里甩脸色、闹眼子!
      见莫聪作势要关门,谢郁堂有些急躁的清喝了一声:“诶别——,我还有事,有事呢!这些东西你收下,都是中药成分,不伤身体,补气活血的。我还有事要问你......,就是,怎么说呢......,我妈接到消息,当然这个事情不是她专门去查的,是有人来看哥,顺便和她说的——”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门半开着,屋子里的人本来就很不耐烦,刚刚他们正争着要去开卧室门,把苏菁晶强制带走,莫聪真怕她这会儿疏忽应付谢郁堂,那家人趁机动粗。这档子麻烦事再暴露到谢郁堂面前,莫聪真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怎么这么会挑时间,看热闹!都叫什么事!

      “赵杨说在医院妇产科碰到你,还看到你拿了些药,也可能是他看错了!不过以防万一,我想还是需要来问问你本人,是不是真的!”谢郁堂在莫聪不耐烦的焦急目光逼视下,直接道出他自己目前已知的实情。他看着她的脸,觉得自己的心跳的不正常,耳朵也有些耳鸣!

      “对,我是去过,不过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什么赵杨!”莫聪心思涣散,根本不可能明白谢郁堂的重点是什么,只想尽快结束对话。
      她甚至还有些愤愤不平的想,怎么?她去个医院难不成还要和他们谢家的旧好故交都一一打招呼,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说完便见谢郁堂眼眶忽的有些红,面上还露出些哀切幽怨的神色,莫聪云里雾里的,觉得他很反常,“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

      “嘿——,你们有完没完啊!正事还候着呢,我们可等了一上午了,饭也没吃,事也没掰扯清。我跟你说莫聪,这孩子我们是留不得的,今天不解决这事儿,我们可是不会走的,你磨洋工也好,不让我们动手也罢,反正休想把孩子留着!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程进雄的表姐声音尖锐又响亮,是个吵架好手,一上午,她把毕生所学的辱女言论都明里暗里朝苏菁晶说了个遍。

      苏菁晶也没了平日的巧舌如簧,像被封印了一样了,只知道哭,小姨那么泼辣蛮横也没遭住攻击,败下阵来。还是莫聪临时百度侮辱罪,顺便给表姐解释了侮辱罪的入刑标准和量刑后果,她才好不容易闭了嘴。
      这下又开始大放厥词,和莫聪威逼施压,估计也是看着谢郁堂这兴师问罪的阵势,知道他绝对不是来帮忙的,于是更加肆无忌惮朝莫聪言语攻击!表明心意,仗势欺人、人多势众、众人拾柴火焰高恨不得把她炸了的恶毒心意!
      “有些话最好想清楚再说,说出来最好也能承担后果,刚刚我似乎是听到有人说要把这孩子打掉是吗?!”谢郁堂听到有人拿趾高气扬的语气和莫聪说话就觉得不适,一听,好家伙,竟然胆敢动他的孩子,旋即丢了手里的碍事补品大礼包,牵着莫聪的手,推门就进到屋子里,面无表情又不怒自威对着屋子里唯二的两个女人进行目光扫射,“这个悖实掉脑壳的馊主意是你们一起想出来的是吗,还是是一个人的主意?”

      “你是哪个跑来指手划脚——”

      “先回答我的问题!”谢郁堂人高马大的,目露凶光,面色冷峻,突然进到屋子里,来者不善的样子,让那一大家子马上噤了声。不明所以到有些发怵!
      他的声音有种令人紧张感陡增的威慑力,他的姿态是一种自然而然把控全场的睥睨傲慢,他的眉头微蹙传达出一种因缺乏耐性想要尽快听到答复的无声催促!
      他沉默不语着把手表摘掉,活动一下手腕,又把休闲衬衫袖扣解开,挽起,攥紧拳头,手臂肌肉线条于是暴露在众人视线里,然后,拿手机拨了个电话。

      “夏经理,我是谢郁堂,我们家有人入室行凶,对嗯——,孕妇,进行言语威吓,还打算强迫她去医院做流产手术,他们人多,麻烦你马上带四个保安过来!”他没敢胡乱说莫聪是他老婆,他觉得她听到了肯定会很讨厌的!

      挂断电话,谢郁堂犹疑地回过头来,想确认一下莫聪的表情,然后果然看到她蹙起眉又歪着脑袋,目光也确实是惊诧和不解,仿佛在责怪他多管闲事和弄巧成拙。

      但他现在顾不了许多了。之前是他疏忽,没能察觉,但既然得知了她怀孕的实情,他就必须做些什么。这么想着谢郁堂又转头看向众人拨通另一个电话,“塞斯,你和唐律来一趟鸿玺这里,我遇到几个无赖,意图入户伤人,现在人都在,让她视情报案,尽快过来处理;再和陈铭说一声,叫他立马也来一趟,我怕我待会儿打不过!”

      这家伙在给自己瞎加什么戏呢?!饶是莫聪听罢都觉得夸张,别提程进雄一家的惊讶程度了,脸上跟看了电视剧一样精彩纷呈。

      “你吓唬谁呢,谁不会打电话,多大点事就叫律师,你以为是演港剧哦!”表姐率先开炮!表情很是不屑。

      “就是就是,我们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而且今天这不也是莫聪叫我们过来的嘛!怎么就入户伤人啦!”表哥附和道,并表达了自己此番行为的正当性。拒绝谢郁堂的指控。

      “舅舅、舅妈你们别怕,咱们一没动手,而没惹事,他报警也立不了案的,况且就他有律师嘛,我也有律师朋友,我小学同学还是警察呢!不行咱也打电话,谁怕谁啊!”堂哥说完,程进雄的爸妈信以为真跟着点头,面色确实也好些了!

      只有程进雄他哥不发一语,目光从谢郁堂放在桌子上的手表收回后,先是眨了眨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后笑的一脸谄媚!
      “是误会,我妹她刚说气话来的,你看我们等这么长时间,午饭也没吃也没商量出个满意的结果,这不就生气了嘛!您——”

      “哥,你这种时候放什么软蛋,那孩子可不能留,留下来就是定时炸弹,以后生活费还有上学的钱简直就是无底洞啊,而且生完孩子要带孩子,就不可能工作了!完全是累赘,平白多出两个吃闲饭的!咱们今天必须坚持到底!”表姐是真勇敢,一心只为程进雄考虑,关切之心不可谓不真挚。

      但在谢郁堂听来简直就是句句暴雷、字字扎心,由于对方是女的,又由于身后还有莫聪在,他先是深吸一口气,极为克制的敛了敛眉目,然后颇为耐心的转过身对莫聪说:“你在这儿不安全,先出去外面等着吧,把门锁好,不要进来。”
      但莫聪哪知道他的神奇立场啊!只以为他现在强出头是为了还她叫醒许兆延的人情,于是挺身而出,肌肉都秀上了,公司法务都知会了。
      莫聪心说到底拿不拿掉孩子,别人苏菁晶还没发话做决定,他在这里喧宾夺主跳的比谁都欢是要闹哪般?于是有些为难但不得不为之的薄他的脸面说:“谢郁堂这件事和你无关,你还是先走吧,我自己处理就好!”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谢郁堂听到她的话再次回头看向她时的寂寞无助,忽然让她觉得心神不宁。他可真会莫名其妙又轻而易举的就让她陷入奇怪的情绪。

      莫聪有些气恼。现在这些都不是需要迎面表演的人,他在演给谁看?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谢郁堂,保持你坚定的、爱的信仰即可啊!不要无故又跑来招惹是非,乱人心怀,那些日子里仅有的美好就让它封存吧!我的感激已经谢幕,你的答谢实属不必!

      不一会儿,物业经理真的带了四个保安抵达现场,请示谢郁堂想怎么处理,没等谢郁堂吩咐,莫聪率先开口,让保安先去外面等一下,然后和程进雄的家人许诺,说孩子的事情她会尽快答复,今天就请大家先回去。
      程家的人见势不对,也怕事真的闹大了,这下得到莫聪的许诺,也连忙转变态度,说让她尽快定夺,还嘱咐她这种事情不好拖,久了会坏事。莫聪闻言平静的点头,而后目送她们离开。物业经理见状也和谢郁堂说他们就先撤了,谢郁堂没理会。

      众人散去,谢郁堂仍旧站在餐桌旁,不发一语,看起来有点生气,但更多是还是茫然和不知所措,连小姨父给他递水他都没接。
      他平常绝不会这么没有礼貌,他不会主动拒绝任何人的好意。付丽君教导他要与人为善,不能蛮不讲理,只有真正有修养的人才能时刻端正宜修、庄敬自强。

      “我知道我刚刚的做法让你很没面子,但其实你压根儿就不该掺和进来,这件事原本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自己可以处理的。”找理由道歉或者托辞抚慰,这一看就是付丽君觉得上次确实出手太重,才唆使谢郁堂来道歉。
      他拎来的都是贵的要命的补品,专给孕妇的,也难为付丽君能这么上心,连她表妹怀孕这种小道消息都能截获并利用,可真是费尽心思了,然而——

      “这么说可能在你听来像是气话,但说实在的,我不希望你介入我的私生活。那天在医院你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你们面前,这种事情光靠我单方面努力并不实际,我觉得回避是相互的。”为了不成为我们彼此讨厌的人,不成为我不想成为的人,我必须远离你。这也需要你的远离。

      莫聪把矿泉水的瓶盖拧开后递给谢郁堂,他口渴的时候总是会舔嘴唇,嘴唇舔多了又会皴裂,以前付丽君老是和她叮嘱要提醒郁堂喝水。这次他倒是接了,但没喝。

      谢郁堂现在觉得有些后悔,不是因为好意被拒而情绪抱恙,心情不佳。他又不喜欢她,被她拒绝本没什么。但他清楚自己悔恨不是关于情啊爱的,这种肤浅的东西。
      他悔恨的是更离奇、捉摸不定,关于他本人的,过去及未来都引以为傲的东西。他赖以生存的坚定自信和稳固地位,在遭受一种悬浮未定攻击,他被一种虚无感弄的无力又无措。像游泳游到湖中央,难以回头的悔恨与屈枉。这种感觉类似于,考试的时候得了高分,一切都完美的不像话,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成绩是作弊得来的。
      而帮他作弊的人,她笑了笑和他说不用在意。然后丢下他走向下一个考场了!而他却还在这场考试里忐忑不安、游移不定的疑惑着,自己的真正实力到底是什么水平。

      然而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了。
      长久以来,陪在他身边的人,或可称为战友的人,也成为与他分离异化,留下疑问的人。这种分离导致的空缺,给他带来的极端不稳定、不踏实之感,以他能够理解的人生无恒常、世事无意义的认知被再度强化。

      莫聪把他拿来的昂贵补品全都整理好又送还到他的手里,说这些是孕初期安胎用的,怀孕三个月以上就不能再吃除食物和医生医嘱之外的东西了。
      她这么和谢郁堂说的时候,仍是一副耐心又温柔的模样,谢郁堂有千言万语想对她予以回应,但最后只告诉她:“莫聪,如果能回到以前,我真希望我从不认识你!这些东西你帮我丢掉吧,没用的东西,直接丢掉就好!”

      生命就是一场反复的回归运动,人们总在结尾处感慨结局的无意义,可我还是坚信,没有无意义的相遇。哪怕你不相信。
      “好的,你开车注意安全,再见。”
      他拒绝她送他下楼,她点点头,觉得他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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