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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杀机重重 ...


  •   楚留香足足休息了两个时辰,等他醒来时,已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两个时辰的睡眠已足以扫去这几日来回奔波、接连激战的疲惫。
      所以楚留香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满意。这个时候,也正是进入逍遥侯府的好时候。
      他趁着夜色,悄然进入逍遥侯府内。
      这个时辰,逍遥侯会在哪里呢?
      楚留香很轻易便找到了他。

      这是侯府里最富丽堂皇、灯光最亮的一间屋子,楚留香藏身于屋外树上,透过枝叶望过去,只见一个锦衣轻裘的男子正倚在榻上,怀中搂着一个女子,恣意调笑。
      那女子容色绝美,妖娆妩媚,娇声道:“侯爷,你都好长时间没接我进府了,我还以为你有了惜月那个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
      逍遥侯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我怎么会忘了你?惜月的舞是跳得不错,让人耳目一新。但谁不知道秦淮四大花魁中,梦兰是最美的,也是最媚的!她又怎么比得上你这个迷死人的小妖精?”

      梦兰吃吃地笑着,眼波更是如水般柔媚,双臂环住逍遥侯的脖子,衣袖滑下,露出一双欺霜赛雪的皓臂,整个人竟似全无骨头般倒在那逍遥侯怀里。
      她腻声道:“那侯爷呢?有没有被我迷住?”
      逍遥侯的呼吸渐渐粗重,一双桃花眼更染了几分邪气,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道:“你说呢?”
      他的头俯低,他的手也已不规矩地探入梦兰的衣襟。

      楚留香看不下去了。
      若是自己直接去问,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更何况,现在这种时候,他要跳出来,那情/欲正浓的两人,只怕光用眼神就能把自己烧成灰。
      有时候,有些事,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去做的。
      楚留香摸摸鼻子,决定还是先四处搜寻一番,看能否有所发现。

      逍遥侯并未娶妻,也未纳妾,因他是独子,诺大个侯府,竟似只有他一人在掌管着。
      楚留香转遍了整个侯府,包括府中私设的地牢,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他甚至溜到下人们住的地方转了好一阵子,除了听到些什么“隔壁杨嫂终于生了个大胖小子”,什么“老张,昨天你赢了我两钱银子,今天我非赢回来不可”之类的话,再未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楚留香抬起头,仰望着漫天星光,一时之间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正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一阵说话声由远而近,便立刻跃上了身旁最近的一棵树。
      两名护院相伴而行,一边走一边闲聊。
      一个道:“赵老大,你说后院那间房里住的究竟是谁?天天关着门,也不见他出来,每天只准时把饭送去,还不让人打扫。”
      赵老大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侯爷下令,不许我们打扰,我连这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先前那人道:“我猜是个女人。老钱昨日硬缠着小喜跟去送饭,说是闻到一点女人的脂粉香味。”
      赵老大笑道:“老钱的鼻子跟狗似的,只要是女人,他一准闻得出来。”

      先前那人又道:“你说侯爷把一个女人藏在家里干什么,以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话说回来,侯爷自己好像也从不到那里去。”
      赵老大道:“侯爷想干什么,咱们可管不着。我说老何你呀,当好这份差就行了,再多嘴多舌,小心连小命都丢了。”
      那老何笑道:“我这不就是好奇吗?哎,听说侯爷今儿个又把秦淮河的梦兰姑娘带回来了?”
      赵老大道:“这有什么出奇的?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老何吐了吐舌头,道:“前一阵子我还看到那惜月姑娘到府里来过,你说侯爷喜欢谁多些呢?要说美吗,自然是梦兰了,但是,听说惜月舞跳得最好,我跟你说啊,这舞跳得好的人啊,床上功夫好着呢。”
      赵老大道:“这你又怎么知道了?”
      老何笑道:“哈哈,跳舞的人腿有劲嘛!你想想,那样一双长腿要缠上你的腰……那才叫销魂呢!要能跟她过一晚上,要我死了都愿意。”
      赵老大笑骂道:“秦淮这四大美人,也只有侯爷那样的人才消受得起,我看你啊,只配去找你的小桃红!”

      他二人笑着继续巡院去了。
      楚留香从树上无声无息滑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摸了摸鼻子,喃喃道:“闭门不出的女人?莫非是阿怜?”
      他思索良久,身形一折,便向后院跃去。

      老何和赵老大走着走着,突然看见远处一个白衣女子在朝他们招手。
      老何眼睛都直了,这不是惜月姑娘吗?她是何时来的?侯爷接了梦兰来,怎会连惜月也一起接来了?他就不怕这两人见了面争风吃醋么?
      他赶紧一溜小跑过去,陪笑道:“惜月姑娘叫我有事?”
      惜月笑吟吟地道:“哟,没事不能叫你吗?”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眉头紧蹙,眼神哀怨,道:“唉!侯爷眼里只有梦兰那个小蹄子!他带我回府,却又把我丢在一旁,不管不问。你陪我聊聊,好不好?”
      说着,她的手已搭上老何的肩。
      老何骨头都快酥了,道:“好,怎么不好,惜月姑娘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惜月眼波一转,道:“听说要是我陪你一晚,你死了都愿意,是吧?”
      老何色迷迷地道:“人们不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要能死在惜月姑娘石榴裙下,我心甘情愿。”
      说着,他便去抓惜月的手。
      赵老大在一旁看了,又是好笑又是叹气。
      这老何啊,侯爷的人他也敢碰?当真吃了豹子胆了?

      惜月咯咯笑着,腰身一扭,躲开了去,却又笑着道:“真的吗?那好,那你就死去吧!”
      话音一落,她的手中已出现那把寒光闪闪的短刺,老何大惊,但心口一凉,那短刺已没入胸膛。
      惜月手一抽,抽出那柄短刺,鲜血顺着短刺上的凹槽滴下。
      她轻轻一推,老何瞪大了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恐惧,人已仰面倒下。

      赵老大大吃一惊,吃吃地道:“你……你竟敢杀侯府的人?”
      惜月笑道:“你们这些成天不干事只知道嚼舌头的奴才,养着也是白养,还不如我替侯爷处理了,想来他只会谢我,不会怪我的。”
      赵老大自知不是惜月的敌手,拔腿便跑,边跑边叫道:“来人——”

      但惜月手一扬,短刺沾着老何的血,又“哧”地刺入赵老大后背。
      赵大立时仆倒在地,再也发不出声音。
      惜月走到他身边,抽出短刺,顺手在赵老大衣服上擦干血迹。
      她抬头望向后院,幽幽叹了口气,道:“楚留香,希望你这次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楚留香溜到后院,这里他适才来过,但并未进去,只因这个屋子实在像是个没用的空屋,而他刚才也确实未发觉屋内有人。
      但听那两个护院所说,这里似是极不寻常。
      逍遥侯会把什么人藏在这里呢?
      楚留香伸出手欲将门推开,但手指刚触及门板,心中突然生起一种很不妥的感觉。

      楚留香不仅是个武学奇才,天生更有种奇特的能力,总能感觉到危险在哪里。
      而现在,他感觉到危险就在这屋子里。
      只要他踏进这扇门,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就很难说了。
      于是,他改推为拍。
      一掌拍开房门,同时借着这一掌之力,反身凌空一跃,人尚在半空,身形便是陡然一折,跟着蹿上了屋顶。

      果然,“嗖嗖嗖”一连串的暗箭从门内疾射而出。
      第一批箭尚未落下,第二批箭又紧跟而来,接着又是第三批。
      三簇箭雨之后,再无响动。
      好险!若是刚才反应稍慢,只怕自己此时已被射成马蜂窝了。
      楚留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想了想,并不急着下来,而是揭开屋顶上的瓦,向屋内望去。
      屋子里原本一片漆黑,月光从揭开的洞口洒下,依稀可见里面的桌椅家什。
      但里面并没有人。
      楚留香笑了笑,拿起刚才那片瓦,从洞口掷了下去。
      只听得“咻”“呯”“啪”一声紧接一声的脆响,足足响了一盏茶的时间。
      等响声完全停止后,楚留香再探头看去。
      适才整齐干净的屋子里已是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楚留香这才跃了下来。
      他正想进去,四周却突然亮起火光。
      楚留香眼光四下一扫,不觉苦笑。
      这屋子周围已多了一圈手持弓箭的黑衣人,竟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几声“啪啪啪”击掌,楚留香霍然转身。
      “如此轻功,如此机敏,除了盗帅楚留香,只怕天下再无第二人了。”
      一个锦衣男子漫步而来,他手握折扇,头束紫金冠,冠上一颗硕大浑圆的东珠,面如冠玉,眼似桃花,说不出的轻佻风流。
      那不是逍遥侯却又是谁?

      楚留香笑了笑,道:“侯爷过奖了!”
      逍遥侯折扇轻摇,面上带着笑容,道:“香帅大驾光临,想来是看上本侯府上什么宝贝了?”
      楚留香盯着他那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变幻莫测的脸,缓缓道:“我为何而来,侯爷又岂会不知?”
      逍遥侯道:“难道香帅不是来偷东西的?啊,我明白了,素闻盗帅风流,莫非你是看上我府中哪个女人了?”
      他故意皱起眉,道:“只是本侯一无姐妹,二无妻妾,府里只有一干姿色平庸的丫头们,不知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引得香帅月夜来访?”
      楚留香笑了笑,道:“侯爷说得倒也没错,在下的确是为寻人而来,却不知侯爷肯不肯让她出来一见。”

      逍遥侯却勾起嘴角,兀自道:“我这里称得上是美人的,似乎只有梦兰了。如果香帅要找的是她,只怕要让你失望了。这金陵城里谁人不知梦兰不仅人是我的,心也牢牢拴在我身上,香帅此次怕是要铩羽而归了。”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大声笑了起来。
      楚留香见他东拉西扯,心知从他嘴里只怕是无法得到一句实话了。
      他微微一笑道:“看来侯爷是不想说实话了。既如此,在下打扰了,就此告辞。”
      逍遥侯闻言却“唰”地一声收起折扇,沉下脸道:“香帅把我侯府当成什么了?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么?更何况,一间好端端的屋子被你毁得七零八落,你没个交待就想溜?”

      楚留香暗自苦笑,就知道逍遥侯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他叹道:“侯爷这间屋子怕也是早就准备好了,只为要在下这条命的吧?”
      逍遥侯却摇头道:“香帅此言差矣。这是本侯一位故交借住,她不喜人打扰,无论何人擅闯,都是一样……香帅凭什么说是我要取你的命呢?”
      楚留香瞪向他,不禁有些语塞。

      确实,自己是听那两个护院说这个屋子里的人古怪,这才来探个究竟。
      纵然明知他们针对的就是自己,偏偏这个逍遥侯耍起无赖,死不承认。
      有时候,碰到这种无赖之人,错的反而好像是自己了。
      他无可奈何地道:“看来侯爷是不愿放在下走了。”
      逍遥侯道:“你想走也行,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手中折扇一展,连绵不绝的扇影便如层层积叠的紫云,又如一浪紧跟一浪的波涛,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楚留香汹涌而来。
      楚留香凝神以对,见招拆招,心里却渐觉有些吃惊。
      江湖上使扇的人也有不少,但逍遥侯手中这柄玉骨绸扇,点、截、穿、旋、挑、扫、翻,既有扇招之特点,出手却更见辛辣狠绝,毫无退路。

      楚留香心下暗叹,最近真是怪了,尽碰到一些年轻高手,年岁不大,出手却老辣得很。
      更怪的是,这几个人都是自己以前闻所未闻,却像是约好了般,一夕之间就全冒了出来。
      他心里想着,手底下却丝毫不敢松懈。
      两人斗了近二百招,楚留香终于一掌切向逍遥侯肋下,趁他扭身相避,曲指叩向他腕间,逍遥侯手腕一麻,折扇脱手而飞。

      扇一离手,逍遥侯却立即弹身一跃,落在周围那一圈黑衣人身后,厉声喝道:“放箭!”
      那一圈黑衣人早已如雕像般立了许久,楚留香简直都要怀疑他们举着的手是木头做的,持弓那么久,竟不觉得累吗?
      逍遥侯一声令下,这数十支箭便挟着雷霆之势射向楚留香。

      弓弦乍响,楚留香的身子却蓦然直冲上天,但未等他落下,又是一圈箭雨射来。
      楚留香身形却在半空中猛然一翻一扭,如龙翔,似凤舞,足尖居然点上箭杆,众人只觉一道灰影闪了几闪,再看时,他已借箭矢之力跃上了后面的围墙。
      楚留香站在墙头,朗声笑道:“侯爷,在下不请而来,弄坏了你的屋子,万望恕罪。只是还请侯爷转告那位阿怜姑娘,不论她与楚某有何仇怨,只管冲着楚某来便是,在下绝无二话,只盼她莫要再牵连上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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