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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巧遇故知 ...


  •   楚留香刚喝完一壶酒,一个大汉一阵风似地飞跑进来,扑到柜台前,猛拍着台面大喊道:“小许,快拿一坛好酒来,我老胡今天有银子了。”
      里面自然没人答应。
      那汉子喊得更大声了:“小许!许姑娘!小许姑奶奶!许凝念!求求你了,快拿酒来吧,我今天真的有钱了,不会白喝的。”
      楚留香却喃喃地道:“原来她叫许凝念么?这名字倒不错。”

      屋里静悄悄地,那汉子挠挠头,纳闷地道:“奇怪,这丫头居然不在?到哪去了呢?”
      他转过头,楚留香清清楚楚地瞧见他满脸青惨惨的胡茬子,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以及满脸懒洋洋的神情。
      楚留香跳了起来,大叫道:“胡铁花,花疯子,你怎会在这里?”

      那汉子瞧见楚留香,也跳也起来,大笑道:“楚留香,你这老臭虫,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他飞也似的蹿过来,一拳打在楚留香的肩膀上,楚留香也没吃亏,一拳打着他肚子。
      两人都疼得直叫,却都几乎笑出了眼泪。

      楚留香苦笑道:“难怪多少年瞧不见你,我还以为你懒死了呢,原来躲到这里来了!”
      胡铁花笑道:“你这老臭虫怎么也到这里来了,难道被妞儿们逼得没处走了么?”

      两个人大笑着坐下来,胡铁花看到楚留香面前的酒壶,眼睛一亮,一把抢过,也不用杯子,就这么对着嘴直接灌起来。
      一口气喝完,他咂咂嘴,道:“真馋死我了。喝来喝去,还是小许的酒够劲。”
      楚留香笑道:“这么多年没见,想不到你还是这个德性。只要一见了酒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胡铁花笑道:“那是自然。”

      楚留香道:“自从那年莫愁湖一别,我可有七年听过你的消息了,怎么也想不到你竟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胡铁花叹口气,道:“当年都怪我喝醉了酒,说要娶高亚男,她就紧追着我不放……你知道吗?高亚男足足追了我三年,直到我逃到这里。”
      楚留香瞪大了眼,道:“你是说你在这里躲她躲了四年?”
      胡铁花道:“也不是,大概九个多月前吧,听人说这里的酒好,我才到这里来的。”

      楚留香大笑道:“若说你为了喝酒待在这里,我可有些不信。这里的酒虽不错,但能让咱们的花蝴蝶心甘情愿留在这里,想必另有原因吧?”
      他悠悠道:“你们这有个姚老六吧?方才我可是听到他在门口嚷嚷,有个姓胡的酒鬼跟这客栈里的许姑娘勾搭上了。”

      胡铁花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怒道:“他奶奶的!这兔崽子胡说八道些什么!看我这次不把他满嘴的狗牙全打下来!”
      楚留香揶揄道:“怎么,这姓胡的酒鬼,难道不是你吗?”
      胡铁花跳起来,叫道:“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除了刚开始扯下她的面纱,看到她的脸,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过!几时跟她勾搭上了?”

      楚留香好奇心起,道:“你看到过她的脸?她长什么样?”
      胡铁花笑道:“你要想知道,就自己想办法,我可不会告诉你。”
      楚留香瞪了他半晌,突又笑道:“你当我很稀罕吗?你这小子在这里待了几年,只怕连漂亮女人长得什么样都忘了。”
      他喃喃道:“依我看,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又能出什么美女?或许她是满脸大麻子呢,要不为什么不敢见人?”
      胡铁花笑眯眯地道:“随你怎么激我,反正我是不会说的。”

      他又朝四周望望,道:“对了,小许呢?她平时连门都少出,况且你又在这喝酒,她应该在家呀,怎么不见人?”
      楚留香道:“她去喂我的马去了。”
      胡铁花瞪了他半天,突然抱头大叫道:“完了,完了!你这花花公子泡妞的本事越发长进了。你知道吗?我认识她快一年了,她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对我说过的话绝不超过十句。现在你一来,她居然帮你喂马去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以为她就正眼瞧过我吗?她瞧得上的不过是我的那匹马罢了。”
      胡铁花奇道:“你的马?”
      楚留香道:“其实那马也不是我的,是‘沙漠之王’札木合的儿子黑珍珠的。”
      胡铁花道:“黑珍珠吗?我也听说过他的名头。可那小子的马怎么到你手里了?”

      楚留香的神情骤然沉重下来,默默半晌,缓缓道:“你还记得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么?”
      胡铁花笑道:“我当然记得,那时她们还是个小女孩,现在想必也长大了,难道是她们三个人一起要嫁给你?难怪你跑得这么远了。”

      楚留香叹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其实,她们从十一二岁时就跟着我,就一直将我当做她们的大哥,而我……你总该相信我,我始终都把她们当作妹妹的。”
      胡铁花正色道:“别人信不过你,但我却知道你这老臭虫,坏起来虽令人头疼,但好起来却好得叫人做梦也想不到。”

      楚留香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现在,她们三个人都被人劫走了。”
      胡铁花动容道:“被人劫走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楚留香道:“就是黑珍珠。我只不过借用了一下他的马,他却把蓉蓉她们都劫去了。”

      胡铁花拍着桌子跳起来,道:“这小子敢惹到你头上?走!咱们找他算帐去。”
      楚留香道:“你要跟我去?”
      胡铁花怒道:“你这个老臭虫,你当我是什么人?你有了麻烦,我不帮你谁帮你?”
      楚留香也跳了起来,大笑道:“有你陪我走,不把那大沙漠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他忽又顿住笑声,道:“不过,现在还不能走。”
      胡铁花道:“为什么?”
      楚留香指指外面已布满乌云的天空,道:“我还没有在雨中赶路的打算,原本我就准备在这里住一晚的。”
      胡铁花笑道:“也是。今天我的酒瘾还没过呢。就算要走,咱们也得先痛痛快快喝一场,要不然,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喝到这里的酒了。”

      楚留香想起一件事来,道:“对了,你这老酒鬼,想喝酒的时候向来是有钱就买,没钱就偷,偷不着就抢。怎么这回这么规矩了,乖乖地等着买酒喝?”
      胡铁花苦笑道:“你以为我没偷过啊?偷过几回后,小许这丫头没办法把我怎么样,可她居然把所有的酒全都倒了,而且整整三个月一滴酒都不酿。想另外找点酒喝,但这里别的酒比马尿实在好不了多少,把我给憋的!”

      楚留香失笑道:“想不到这姑娘脾气倒拗得很。也难怪,刚才我不过拉了她一把,她就要动手了。”
      胡铁花瞪着他道:“喂,老臭虫,你别是老毛病犯了,想占人家便宜吧?”
      楚留香笑笑道:“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胡铁花道:“莫说你了,当初我一时好奇,非要揭开她的面纱,也差点被她摔个跟头。直到现在,她都不怎么睬我。”
      楚留香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挺奇怪的。按说她脾气这样大,刚才被人骂得那样凶,我听了都恨不得拿团狗屎塞进那人嘴里,她明明在里面,我想她也听得到别人骂她,可她居然这么沉得住气,连看都不出来看一下。”

      胡铁花笑道:“那是小许有涵养有气度,不愿跟他一般见识。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楚留香道:“怎么说的?”
      胡铁花道:“门外有只狗在狂吠,我又何必出去跟他一起叫嚷?”
      楚留香怔了怔,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妙!那果然就是一条狂吠的狗。”

      他顿了顿,又道:“这话是她告诉你的?你不是说她都不睬你么?”
      胡铁花讪讪一笑,道:“我是听这客栈老冯说的。”
      他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馍馍大饼,突然笑道:“老冯两口子一出门,这丫头又只有啃干粮的份了。”
      楚留香奇道:“她不会做饭吗?”

      胡铁花大笑道:“不会。听冯大嫂说,这丫头刚来的时候,她还想教这丫头厨房里的活计,你猜怎么着?”
      楚留香道:“怎么了?想必发生了很有趣的事吧?”
      胡铁花道:“这丫头第一次下厨房,就差点把整个厨房都烧没了。第二次,一罐的盐都被她放到菜里。第三次,却又浇了一瓶的醋。吓得冯大嫂再也不敢让她进厨房,只让她酿酒就好。”
      楚留香悠悠道:“依我看,她本来就象是个大家千金,不会做饭也不稀奇。”

      他想了想,又道:“你方才说,她刚来的时候……她不是这地方的人?”
      胡铁花道:“她来到这里,只比我早三两个月而已。”
      楚留香道:“哦?那你知道她从哪里来的?”
      胡铁花道:“天上掉下来的。”
      楚留香怔了怔,道:“天上掉下来的?”

      胡铁花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道:“酒铺掌柜老冯有一次喝醉了酒,告诉我说,一年前一天晚上,好好的天气突然打起雷,却没下半滴雨。等雷声过后,他一打开房门,就发现这丫头躺在院子里昏迷不醒,四周什么人都没有,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楚留香失笑道:“这种说法你也信?亏你还算是个高手,不知道世上有些人武功之高,足以把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在这,再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吗?”

      胡铁花瞪着他道:“我怎么不知道?别人不说,你这老臭虫就轻而易举做得到。问题是,别人好端端地把她弄到这干什么?她在这里一年了,也没见有谁找过她,也再没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你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留香道:“我哪里知道?没人问过她吗?”

      胡铁花摇头叹道:“只可惜,等她醒了,问她从哪里来,她怎么都不肯说。老冯和冯大嫂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只是没想到,她还有酿酒这门手艺。”
      楚留香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他的目光突然转向门口,那位许姑娘许凝念正走进门来。

      胡铁花也看到她了,跳起来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渴死了。”
      许凝念看到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微微有些诧异,只是对楚留香道:“你的马我已送到马厩了。”
      楚留香微笑道:“有劳姑娘了。”

      胡铁花叫道:“小许,这位可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你快去拿一坛好酒来,今天我俩要好好喝几杯。”
      许凝念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胡铁花道:“怎么,怕我没钱付账吗?就算我没钱,我这兄弟总有些银子,不会赖账的。”

      楚留香苦笑道:“你这小子,每次都是花我的钱买酒喝,拿我当冤大头吗?”
      许凝念淡淡一笑,进去取酒去了。
      胡铁花小声嘀咕道:“这丫头,赚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在这鬼地方想花也花不了几个钱,难道是想存着办嫁妆么?”

      看到许凝念抱着一坛酒过来,胡铁花大笑道:“楚留香,你可得小心些,今日的胡铁花,酒量已非昔日可比了,今天我不灌你两百杯,就算不够朋友。”
      “呯”地一声,许凝念手中的酒坛摔落在地,四分五裂,酒水流了满地,酒香溢满整个铺子。

      胡铁花心疼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把酒给打了,真是可惜了一坛好酒。”
      楚留香却发现许凝念看向自己和胡铁花的双眸瞪得大大的,眼中全是迷惑、震惊和不可思议,蒙面的青纱因为急促的呼吸波动着,甚至连她的身子都在轻轻颤抖,就好象遇到了一件惊诧莫名的事。

      他不禁问道:“许姑娘,怎么了?”
      许凝念定了定神,道:“抱歉,不小心把你们的酒打翻了,我再去取一坛来。”
      她又去取了一坛酒,然后蹲下身,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突听她“嘶”地抽了口冷气,猛地站起身来,她的指尖已被碎片划破了,鲜血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楚留香抢上一步,柔声道:“你的手受伤了,要不要紧?”说着就要伸手去拉许凝念的手。
      胡铁花暗暗好笑:“多年未见,这老臭虫的毛病也还是没改。”
      许凝念却急急后退一步,手也缩到身后,生硬地道:“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一点小伤,我自己会处理。”

      楚留香拉了个空,只好使劲揉自己的鼻子。
      胡铁花却“噗”地一声,一口酒喷了出来,洒得满桌都是。
      他使劲呛咳着,一只手捶着胸,一只手指着楚留香道:“咳咳,男女授受不亲!咳咳,老臭虫,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咳咳…还有女孩子的手是你拉不到的…咳咳…想不到哇…咳咳…”
      楚留香没好气地瞪着他,道:“你想不到的事多着哩!咳、咳、咳,你怎么不咳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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