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黎明》叛逃枸杞

62、对峙

　　朝圣国的外城区原本也是繁荣的居民区，闹市，军营和训练场的集合地，现在只剩下了荒芜。只有进入内城区才有还在朝圣国的感触。

　　朝圣国的平民都在内城的北区安顿好了，处于内城南区的科研大楼外几乎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门外的守卫见到白荒后一言不发地让开了道，她清楚，里面的人已经在等她了。

　　大楼的高层，张辛易站在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个小小的白点顺利移动了进来。

　　大约五分钟后，他办公室外的电梯发出响声。马丁靴走在瓷地板的碰撞声后，是觉醒者丝毫不紧张的声音：“久等了，张辛易博士。”

　　“没想到你换地方了，”白荒的眼神掠过他的新办公室，男人身后那一面大落地窗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外城区的战线，“视野不错，”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独属于科学家的皮质转椅上，视线扫过的桌面有一个写着：第一研究员的身份牌，和一盒不显眼的火柴，“呦，开始吸烟了？”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把火柴随意丢进了一个桌子下方的抽屉然后关上，“大楼内禁止吸烟。”

　　张辛易转了个身，眼镜下的眸子散发出幽冷的气息：“你心情不错。”

　　“我能自投罗网，心情好的是你吧？”白荒挑眉，“假如我不来，你不就要派人抓我了吗？”

　　张辛易道：“所以你不想连累你的战友，干脆自己来了。”

　　白荒点点头，更像是一种附和：“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科研军，不参与朝圣军团的一切行动，只有需要向外抓人的时候才出动，他们都是觉醒者？”

　　“也就是只有十个人不到的小队罢了，哪里算什么科研军，”他的表情十分满意，因为这不到十人的小队是他们抓捕有研究价值的觉醒者最有利的工具，“是的，他们都是觉醒者，是实验的残次品，也是最服从命令的工具。”

　　　“都是‘众神’实验下的残次品……”白荒喃喃自语道，沉默一秒，她站起身，坦白她曾经装作不知道的真像：“我知道‘众神’的目的是为了创造出百分百的绝对理智，也知道‘众神’的来源是觉醒者。但我很好奇，源头究竟是谁？”

　　“看来对于这些事，你知道的很早，”张辛易理了理西装外套，镜片下的眼眸早已褪去平日温和的伪装，“现在才问。”

　　“反正出不去了，可以放心问了。”白荒满不在乎地给出一个毫不真诚的笑脸。

　　张辛易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门：“想见见他吗？不过我也才认识他不久”

　　白荒有点惊讶于他这么乐意分享这个秘密，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对方慢条斯理地站进电梯里，她站在男人身旁：“你看起来并不担心朝圣国的存亡。”

　　他按了两次负三楼，随即，电梯屏幕的终点显示出负六这个数字：“我确实没有很在乎。”

　　她双手抱在身前，看着电梯下降时屏幕上的数字：“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亡国了，你和你的研究成果何去何从。”

　　他扶了下眼镜：“我也不是除了研究什么都不干的闲人，等朝圣军团全面溃退，凡斯纳就会出兵带走一切科研成果和人员。”

　　一句话涵盖的信息量如此庞大，白荒冷笑一声：“没想到建国一百多年了，居然真的还有妥协派。”

　　张辛易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缩了一瞬间，他阴冷的眼神扫过她：“你知道的真不少。”

　　电梯门开了，外面是惨白的灯光和实验室一样无尽的白色走廊，天花板上裸露的管道交错着，散发出消毒水的味道。

　　白荒走出电梯门：“利用兽潮解决掉不可能归顺凡斯纳的军队，再以妥协派的身份归入，从而在一个资源更丰富的国度获得更高的地位，你的野心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声音在走廊泛出回声，她想起那盒火柴，她当然记得张辛易不吸烟，第一研究员原本是他的老师，所以这盒火柴只能是他老师的。

　　但他才登上这个位置不久，桌面也还没收拾。

　　所以，这也才能说得通他为什么才认识了‘众神’源头不久：“我猜，内城出现的那头异甲是你的手笔。”

　　张辛易没说话，但波澜微动的神情明显是承认了她的想法。

　　“在你老师做实验时在‘众神’的剂量上做手脚加速异甲的催化，解决了他，就能坐上第一研究员的位置，从而控制科研区域的大局，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她道，“好巧妙的一盘棋。”

　　“一点实际线索都没有，单凭一句话就推断出这么多，”张辛易笑了，仿佛看到完美的实验体，“你真是聪明的吓人。当初在准预备营为了不被盯上，明面上装傻挺难的吧。”

　　白荒环视着四周的房间门，每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明亮的走廊尽头是另一幢电梯，连接幽暗，深不见底。

　　他给她打开了一个房间，里面的布置……简直和监狱一样，很明显，这是她的房间了：“三天适应期，你可以在大楼内随意走动，说话，当然，不用想着逃跑，你跑不掉，这里的科研军经过最残酷的训练，即使你很强也无法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以一敌十。”

　　她道：“我都自己过来了还担心我逃跑，生性多疑，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我相信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狡猾。”他走到尽头的一个房间，轻轻把手搭在门把手上，皮肤与之相触的瞬间，他勾起嘴角：“我觉得，这里面是你想见的人，他叫龙启明，能力是百分之七十五的绝对理智。”他顿了顿，“我几天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和你很像，所以，通过你多年前留在我们基因库里的DNA进行了对比。”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觉醒者：“他是你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在张辛易的预料之外，白荒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有在略微停顿后的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他没有觉得扫兴，因为出现百分之九十五的绝对理智这件事对他来说足够高兴上好久了：“三天适应期正式开始，你可以进去叙叙旧。”说罢，他回过身，乘着电梯离开了这里。

　　他不担心白荒逃跑，第一是白荒是自投罗网，逃跑与其理念违背，第二是，他相当相信他的科研军。

　　她看了一眼张辛易离开的电梯，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电梯，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