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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买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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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
温舒然赶回外婆家插秧。
黎禾高考在即，原本是不打算回来的，但是听外婆说，她最近情绪波动很大，需要找个地发泄一下，所以毅然决然选择回来了。
温舒然知道黎禾是学业压力太大了。但是这个阶段，黎禾听不得这种话。她宁可说自己情绪崩溃了，也不愿意说自己压力大。压力大就好像她很在意结果，但是她不在意结果，她现在只是快点高考，结束这一切的折磨。
温舒然安慰不了她什么。她太了解黎禾了。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结果，黎禾会伤心难过，会不甘心。而且这一路走过来如此艰辛，没有一个好结果，好像配不上她这一路的辛酸。
温舒然是跟黎禾在昭县碰面。车站看见黎禾的时候，黎禾拖着行李箱跑过来，一把搂住她。
“阿舒。”
温舒然笑道：“好久不见。”
黎禾松开她，粲然一笑：“对啊，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
黎禾三月三和清明都没有回家，来回太折腾了，再加上来回车费太贵了，她就没有选择回来。
温舒然怔怔地看着她的黑眼圈和消瘦的脸颊，眼里流露出心疼。
黎禾还在嬉皮笑脸，兴致勃勃地说：“我爸我妈在家种地，他们肯定没买菜，我们去菜市场买点菜回去，然后再去买奶茶和零食。公交估计赶不上了，我们包车回去，一百五，我爸给我转钱了。”
温舒然顿了下，说：“好。”
黎禾挽着她的手，继续说：“其实我还想去挑衣服，你陪我一起去吧。”
温舒然说：“舍命陪君子。”
两人一对视，双双笑出声来。黎禾轻轻在她肩膀上锤了一拳，“好啊，敢调侃我了。”
温舒然肩膀收了一下，笑着说：“哪敢啊？”
黎禾笑了笑，又说：“我们先把行李放叔叔家，然后再去逛街。”
“好。”
*
黎禾购物瘾犯了。温舒然陪着她逛了很多家店。
黎禾拒绝导购员的指引，自己一边去找衣服，一边说：“我上了高三之后就特别喜欢买东西，前两年存下的钱全花光了。”
温舒然说：“都买什么了？”
黎禾说：“买了很多化妆品，衣服和鞋子，还买了个平板。而且衣服我只挑线下的，一个月逛一次，一次消费几百块钱。”
温舒然摸着裙子，说：“可能是你前几年一直舍不得买衣服，现在在报复性消费。”
更重要的是，要发泄内心的郁闷。
黎禾的压力太大了，学校的日子太过压抑，她需要一个正经的途径去发泄自己的情绪。
黎禾点头：“嗯，有点报复性消费的意思在吧。”
温舒然挑出一件裙子递给她：“你去试试。”
黎禾看着眼前这件这件衣服——灰调的卡其色包臀短裙，搭同色系的垫肩开衫。
她嘴角一抽：“你确定？”
温舒然点头，嘴上说：“你不是说最近喜欢漏一点的、短一点的衣服吗，去试试。”
导购员适时跳出来，说：“美女，喜欢可以去试试的，试衣间在那边。”
黎禾拿着裙子去试了。
导购员看着温舒然说：“美女，要找什么类型的衣服呢？”
温舒然摆摆手：“我不买衣服，我只是来陪我姐买的。”
导购员说：“来都来了，试试也不亏。”
温舒然扯了扯嘴角，继续说：“我没钱。”她顿了顿，又说，“你去忙吧，这里不需要你。”
很快，黎禾穿着裙子出来了，她看着镜子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温舒然拿着两套衣服过来，上下到了一圈，点头说：“这一身很好看啊，完全搭你。”
她向前整了整黎禾的头发，眼神满意：“好看，到时候再搭个项链，指定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黎禾说：“这衣服有些温婉，我觉得适合你。”
“我，”温舒然一顿，把手上衣服给她展示，“你看看这两套，我觉得很符合你的气质。”
黎禾看过去。
温舒然手上，一套是米白色的衬衫搭黑色包臀短裙，另一套是藏蓝色金扣针织线搭黑色皮裤。
温舒然用手去摸黑色包臀短裙，指着它身上的特殊性：“我喜欢它这个不规则的斜边设计，很御姐。”
黎禾从她手上接过来。
温舒然说起另一件，抬着下巴说：“这个皮裤非常OK，你要相信我。”
黎禾又接过来。
温舒然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刚掏出手机，导购员递过来一件浅米色的挂脖包臀短裙，裙身有大量褶皱，布料轻薄，但是不透。
导购员笑着说：“美女，你看看这件你喜不喜欢？”
温舒然眼眸难掩的喜欢，她迟疑了一下，起身接过来：“我去试试。”
她走进了另一间试衣间。
她走进试衣间里，先是看了一眼价格——359。
温舒然感觉心脏在滴血。她闭了闭眼睛，换上了那件衣服。
温舒然出来了的时候，黎禾已经换好了那套皮裙的衣服。她身高168，长相明艳，本就高挑，现在清瘦了不少，这一身穿上之后，跟周边的人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温舒然赞叹道：“好看，太好看了。”
黎禾看着她那一身，挑眉说：“你也不赖啊。”
温舒然转过身去看镜子，眼睛一亮。镜子的她，双腿又长又细，白皙的脖子上带着一条项链，又纯又欲，好看极了。
她扯下头上的发绳，头发披在肩上，又照了一遍。
黎禾站在她身后，连声说：“好看，真的好看。”
嗯，确实好看。
但是好贵。
温舒然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黎禾凑过来跟她一起合影。
温舒然问旁边的导购员：“这衣服多少钱？”
导购员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吊牌，说：“259。”
温舒然问：“可以少点吗？”
导购员说：“我们店不允许讲价的。”
温舒然遗憾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去换下裙子。
黎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接着低头点开手机看了一眼微信余额。
温舒然换完出来的时候，黎禾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她诧异地问：“不是还有一套吗？”
黎禾说：“不换了。”
温舒然说：“试一试啊，你不看看喜欢哪套啊？”
黎禾说：“我买一套就可以了。”
温舒然顿了下，凑过去，轻声说：“我有钱。”
说完，她把黎禾推进试衣间里。
她的目的是为了让黎禾放轻松的。
温舒然给路景钰发了消息：【借我点钱】
路景钰：【要多少？】
温舒然：【500】
路景钰：【转账1000】
温舒然：【我就要500】
路景钰：【先拿着】
温舒然：【谢谢啊】
路景钰：【去买什么了？】
温舒然：【买衣服】
路景钰：【我看看】
温舒然：【不是我买】
【我姐买，我在一旁看】
路景钰：【你怎么不买？】
温舒然：【没钱】
路景钰：【不是给你转了吗】
【跟你姐姐一起买两套呗】
【拍照给我看看】
【对了，那是给你的五一红包】
温舒然：【？】
路景钰：【五一假期快乐】
温舒然刚看完这条消息，黎禾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
黎禾这一身衬衫搭黑色半身裙，御姐范十足。
温舒然眼中闪过惊艳，走过去围着她绕了一圈，惊叹道：“好看，你到时候配个黑色的高跟鞋，妥妥的精英范。”
黎禾左右看了一圈，点头说：“我也觉得好看。”
温舒然笑着说：“是吧，我的眼光肯定没错。”
黎禾拍了张照片，挑了挑眉，又说：“我回去换衣服。”
她抱着三套衣服出来了，其中那套皮裙递给导购员，说：“我要这套。”
导购员问：“其他的不要了？”
黎禾点头：“嗯。”
温舒然伸手，看了她一眼又对着导购员说：“剩下的也要。”
黎禾皱眉，“不要，买一套够了。”
温舒然松手，想拉着她到没人的地方说悄悄话。黎禾不为所动，对着导购员说，“她刚刚试的那套我也要了。”
温舒然瞬间意识到她是为了给自己买衣服才选择三挑一。她伸手抓住黎禾的手臂，皱着眉说：“你干嘛？”
黎禾松开她的手，态度强硬：“你管我，我有钱。”
黎禾向来说一不二，温舒然不争了，跟着导购员说：“她试的剩下两套给我包起来吧。”
她不是没有买那件裙子的钱，只是有点心疼罢了。
黎禾看向她，瞳孔收缩，警告说：“你别乱来。”
温舒然不看她：“少管那么多。”
导购员拿着衣服去包装扫码。
黎禾拉着温舒然的手，低声说：“我不需要那么多衣服。”
温舒然打开微信余额给她看，账户上还有四百来块钱，她说：“我有钱。”
只是裙子太贵了。
黎禾不试了之后，她就明白了黎禾手上预算不够。这家店裙子挺贵的，她也怕自己钱不够，所以借了路景钰钱。谁知道黎禾是要给她买裙子。
两人谁也拗不过谁。一个不想买三套衣服，却想给妹妹买心仪的裙子；一个不想买裙子，却想帮姐姐买剩下两套衣服。
最后，温舒然说：“好，OK，我们不谈论这个问题了。你帮我买这件裙子，我帮你买这两套裙子。”
黎禾瞪大眼睛，心道，她剩下那两套加起来都比温舒然一件贵了。
温舒然撒娇道：“好姐姐，别争执了，我们还要去菜市场买菜，还要去买奶茶和零食，我们要回家的。”
她不喜欢因为这种事情浪费心情了。贵点就贵点了，两个人喜欢就够了。
黎禾反应过来：“对。”
钱花了就花了，最重要的是回家。
*
两人坐了出租车回来。一下车就看到外婆坐在村口的长椅上。
看到两人下车，外婆站起来，笑呵呵地走过来：“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等你们好久了。”
两人下车抱着外婆。
温舒然笑着说：“外婆，我回来了。”
黎禾心里感触很多，泪水都漫到眼角了，却还是嘴硬说：“奶奶，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你在这里等我们。”
外婆连忙说：“哎呀，我这不是无聊嘛。”
温舒然笑了笑。黎禾擦去眼角的泪水，闷声说：“那你下次不要坐这里等我们了。”
外婆说：“好。”
出租车司机把她们的东西搬下来。外婆看着满满当当的菜，哎呀了一声，说：“每次回来都要买这么多菜。”
黎禾嗔道：“家里又没有什么菜能吃的。买点怎么了？”
外婆说：“好好好。”
温舒然抿嘴笑。
外婆伸手去捞东西，黎禾伸手去拦：“不用你拿。”
外婆说：“这么多东西，你们两个人怎么拿？”
黎禾说：“那不用你管，我们搬两次。”
温舒然说：“是啊，外婆，我们搬两次就好了。”
外婆弯腰去拿两个袋子，皱着眉说：“我是老了，又不是不能干了。”
黎禾和温舒然对视一眼，随她去了。她们左右手抓了很多袋子，书包挂在行李箱上，一次性就搬完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家里走。
刚回家，外婆让她们先吃饭。黎禾放下东西，瘫死在沙发上，闷声说：“奶奶，我不吃了。我刚从车上下来，还有点晕呢。”
温舒然笑着说：“外婆，等舅舅舅妈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吃吧。”
外婆不赞同地说：“等他们干嘛，他们去耕地了，要很晚才能回来，你饿了就先吃。”她拍了拍黎禾的大腿，嗔道，“坐没坐相。”
黎禾看了外婆一眼，收回腿，充耳不闻。
温舒然说：“我跟姐姐在县城吃过了，现在还不饿呢。”
外婆说：“怎么不饿？我看你都瘦了好多，阿禾也是。”
温舒然撒着娇说：“哪有啊？分明是外婆很久没见我了。而且每次回来，外婆都说我瘦了。”
外婆伸手摸着温舒然的脸颊，皱着脸，不赞同地说：“上次上坟回来的时候，你脸上还有肉的，现在没了。”
温舒然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怀疑地说：“真的瘦了吗？”
外婆说：“肯定瘦了。多吃点啊，多吃点肥肉。天天嚷嚷减肥什么，又不胖。别学你姐姐。”
黎禾青春期发胖，天天嚷着减肥，经常不吃饭。外婆总是记得这事。
黎禾抬起眸，嚷嚷说：“那肥肉那么难吃，谁吃啊？”
外婆又拍了一下她的小腿。
黎禾哼哼两声，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跑到另一边。
外婆气呼呼地说：“你看她。”
温舒然失笑，却是谁也不帮，含糊说：“外婆，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吃饭的。可能是最近作业太多了，太累了，所有瘦了很多。”
外婆点头。
温舒然拉过外婆的手，外婆的手皮肤松弛，布满皱纹，肤色跟她形成鲜明对比。她摸着外婆手上的茧，轻轻说：“外婆的手有好多茧。”
外婆笑着说：“外婆老了。”
温舒然反驳不了这个，摸着自己中指的茧，说：“我也有。”
外婆看了一眼，说：“你那个是写字太多了才有的吧。”
温舒然点头：“对。”
外婆说：“阿津和阿禾也有。你们好好读书，以后外婆就能跟着你们享福了。”
温舒然笑着说：“等阿舒有钱了，阿舒就带着外婆去北京看升国旗。”
外婆连声说：“我就不去了，你跟你姐去。”
“去，怎么不去？”黎禾冲着这边说，“等以后阿舒有钱了，成为富婆了，就可以带着我和奶奶闯南闯北了。”
温舒然挑眉，反问：“你怎么不指望你自己呢？”
“害，有时候靠自己不如靠别人。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时候靠父母，长大后就靠哥哥和妹妹了。”
温舒然气笑了：“你想得美。”
黎禾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害，我要求不高，包吃包住就够了。偶尔给我点零花钱点点外卖也行啊。我就在家里打游戏等你们回来。”
“饭谁做？”
“你做。”
“碗谁洗？”
“哥洗。”
“那垃圾呢，谁倒？”
“我每天睡醒之后也不是不可以勉强倒一下。”
温舒然丢了个枕头过去，笑骂：“你咋不上天？”
黎禾伸手接过抱枕，苦恼道：“这不是还没有活够吗？到时间我自会上天的。别着急别着急。”
“……”
外婆摸着温舒然的手说：“好了好了，别吵了。吵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温舒然别过脸：“我不跟她吵。”
黎禾忽然起身，拿着手机，冲过来挨着她，兴冲冲地说：“阿舒，你看看这个。”
温舒然低头去看。黎禾点开视频，前面是一阵轻柔的钢琴音，忽然，一张鬼脸突然出现，温舒然被吓了一跳。
黎禾哈哈大笑。
温舒然一脸无语，翻了个白眼给她。
黎禾见状，笑得更大声了。
温舒然扯了扯嘴角，过了两秒，伸出魔爪去挠她痒穴。
黎禾下意识去躲。
两个人又闹在一起了。房子里传出欢声笑语，像她们孩童时候一样响亮。
枯寂已久的老房子在原地静坐一轮又一轮四季，有人掰着手指头默数着每一个能见面的日子，不催促，只是默念。终于，在日思夜想的盼望中，老房子又一次迎回了两个闹闹腾腾的小主人。
外婆无奈看着两个人玩闹，看了一会，起身去温菜。
